但聞穹蒼用陰森森的語氣道:
“皇帝,你可別忘了,云河早就死了,現在只是一具遺體。這具遺體之所以能保持著生機,為你供血,甚至隨著你的意念而動,完全依靠穹蒼神晶的力量提供力量,一旦他離開了穹蒼神晶,動力自然會中斷,玩具就不會動了,要是超過三天得不到穹蒼神晶的養潤,這具遺體就會開始腐解,最后化為黃土!”
穹蒼總是極不禮貌地直接喚酈蘇為皇帝,酈蘇其實是很不滿的。
但是,穹蒼是這個世界的神靈,他不好發作。
一直以來,他都忍了。
可是,聽完穹蒼的解釋之后,酈蘇真的很生氣,他黑著臉道:
“穹蒼之神,您的意思是說,要想保存云河的遺體,就不能讓他離開穹蒼神晶吧?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為什么不早點跟寡人說清楚?”
穹蒼幸災樂禍地笑道:“我想跟你說呀!可是我每次出現,你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態度,嫌我壞你跟云河的好事,巴不得我立即消失,我有說話機會嗎?”
酈蘇望著云河,憂傷地說:“難道這輩子都要把你鎖在墨宮里?”
穹蒼獰笑著說:“呵呵,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給他配戴一些用穹蒼神晶做的飾物,帶他出去墨宮外溜一溜是沒問題的。他會不會自動吸收穹蒼神晶的力量以維持遺體的生機,你只要在穹蒼神晶的力量耗盡之前及時幫他更換飾物,他自然會安然無恙。”
酈蘇又追問:“他現在沒了心跳,還能恢復過來嗎?”
“能!我不是說過了,只要在他心跳停止的三天之內送他回墨宮,或者給他戴件穹蒼神晶做的飾物。”蒼穹笑道。
酈蘇聽了,這才愁云盡散,他不再理會穹蒼,抱起云河,急步跑了出去。
蒼穹的身影在空氣中漸化消失。
看到云河被皇帝抱走了,花叢中的小紫蛇變得垂頭喪氣的。
“嘶嘶…”小紫蛇朝著云河遠去的方向悲鳴。
酈蘇沒有回墨宮,而是徑直向著深宮奔去。
“云河,我送件禮物給他,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激動地說著。
由于云河不能等太久,時間緊迫,他無暇屏退周圍的人。
所有宮女和奴仆都驚得目瞠結舌,因為他們的皇帝竟然抱著一個男人在皇宮里瘋狂地奔跑…
雖然酈蘇跑得極快,幾乎在大家眼前一晃而過,大家只是覺得臉上一陣香風拂過。
似得這迷人香氣是從酈蘇懷中那人兒身上散發出來的。
大家認出了,皇帝懷中抱著的男人不就是葉王云河嗎?
葉王看著似乎很累,臉已經蒼白發青,人早就失去知覺,偎在皇帝懷中,就像一只病弱的小貓,任由皇帝抱著跑,手臂無力地垂著,沒有動靜。
吸引人眼球的是,那一雙白得像玉的腳上并沒有穿鞋襪…
做了什么事會累得失去意識,而且連襪履都沒有,不言而喻啊!
皇宮里的人相相相覷,瞠目結舌,驚得不輕!
看來,傳聞是真的啊!
皇帝受甄王的影響,也沉迷于斷袖之癖!封云河為王只是一個幌子,實質是將云河困在宮中,當他的面首…
酈蘇冷冷笑了笑。
神念在這些人身上掃過時已經讀得了他們齷齪的想法。
他對云河的感情又豈是這些膚淺的人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要是他有這種念頭,早就對云河下手,又豈會等到現在?
即使云河已經變成了一件玩具,那也是一件神圣高尚的玩具。
有些資深的宮女卻看出了一些端倪。此刻葉王的臉蒼白得如同一個死去多時的人,這絕對不尋常…
一個活著的人,臉色絕對不會這樣。
還有,葉王看起來就像累壞了睡著,實則這種安靜更像死后的平靜,連一點活氣也沒有。
這些宮女,有的是侍候皇帝,是侍候皇后,有的妃嬪娘娘,她們心里在替各自的女人樂了!
即使皮囊長得好看又怎樣,皇帝葉王三千寵愛在一身又怎樣?他體質孱弱,無福消受,明顯就扛不過帝王之威,被玩壞了,看起來,且怕已經活不成。
為什么宮女們會如此斷定?
酈蘇帶著云河如此亮相,也讓整個皇宮的人看清楚了,云河只是一個廢體質的下民。
這種人,像玻璃人一樣,一撞就碎,不經玩的。
她們便開始詛咒葉王,巴不得葉王早點咽氣。
等到葉王死透了,皇帝很快就會忘記了這件玩具,然后又把心放在她們的女主人那里了。
各種各樣不懷好意的目光之中,酈蘇抱著云河徑直奔向酈氏皇族的寶庫。
酈蘇手中的玉璽就是開啟寶庫的鑰匙。
行至寶庫大門前,酈蘇一只手穩穩地抱著云河,騰出另一只手持玉璽往大門側的暗格上一印,寶庫大門的防盜鎖就解除。
“轟隆隆…”隨著沉重石門往開側挪開。
酈蘇抱著云河走進寶庫之后,石門又自動合上了。
里面金光燦爛,珠光寶氣的,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琳羅滿目,還有各種各樣的神兵利器。
酈蘇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一刻都沒有停步,而是繼續往寶庫深處奔跑。
這座寶庫非常大,一望無際,已經遠遠超出了皇宮的總面積。
其實是一件法寶開辟出來的寶物空間。
在以前,無上國的天地法則不允許使用靈力,一般人是無法打開寶庫的大門。
跟靈河底的神殿原理一樣,歷任皇帝手中的玉璽是唯一的鑰匙。
不知走了多遠,前面又出現一道石門。
石門上刻著古老而滄桑的字,記載著酈氏皇族自立朝以來的大事,包括穹蒼之神的秘密。
酈蘇無心閱讀這些字。
事實上,自他登基以來,他早就不知道來過這里多少回。
這石門上的字,他已經倒背如流。
否則他又怎會知道靈河底存在著一座神殿,穹蒼之神封印在里面,以及解除封印的口訣呢?
這石門上同樣有一個暗格。
暗格的形狀跟酈蘇手中的玉璽極為相似。
酈蘇將玉璽印在暗格上,輕輕轉動,念誦了一句口決,這扇石門便打開了。
酈蘇抱著云河走進去。
與寶庫外層的珠光寶氣相反,里面這個空間卻幽暗一片。
一股亙古的天地靈氣夾帶著兇煞的唳氣迎面沖出來。
這個空間沒有外圍那么大,但也不小,至少近千平方!
前面,有一排排的陳列架。
這些陳列架上分門別類存放著數之不盡的飾物以及法寶。
而陳列架后面,還有堆積如山的黑色晶石。
這些晶石還沒有經過雕琢,全都是開采出來的原石。
所有的飾物和法寶都跟原石是同一種材料!
沒錯,這里所有的東西全都是用穹蒼神晶所雕琢煉制的,包括陳列架和地板鋪的磚塊。
因為穹蒼神晶是黑色的晶石,因此這個庫中庫才會顯得陰森幽暗,而且非常寒冷。
這里的空氣和氣氛,跟墨宮非常相似。
酈蘇輕輕將云河放下。
由于地面也是用穹蒼神晶鋪砌的,云河躺下去的瞬間,蘊藏在晶石中的靈氣與唳氣便如幽幽地縈繞在云河全身。
也許嗅探出這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黑色靈氣便化作無數騰舞的黑蛇,瘋狂地鉆進這具空殼里,迅速將血脈和氣海再次補充至充滿,并且大力地撞擊了一下云河的心臟。
“撲通”一聲,云河的心臟再次恢復跳動。
在某個瞬間,云河慢慢睜開眼睛,然后僵直地坐了起來,如像一具被無形的線牽拉著的木偶,他用空洞的眼眸凝望著酈蘇。
果然,穹蒼說得沒錯!只要將這件玩具擺放在有穹蒼神晶的地方,他傾刻便能恢復!
酈蘇這才放下心頭大石。
剛才他多么害怕心愛的玩具壞掉了,就永遠不會醒過來…
“云河,你終于醒啦!剛才你真是嚇壞我了。”酈蘇欣喜地扶著云河站起來,激動地指著這個庫中庫,道:“云河,你知道嗎?你是除了歷任皇帝以外,第一個走進這個密庫的人!”
先祖遺訓,不論發生什么事情,也不充許除歷任皇帝以外的人踏入密庫半步,如違此訓,必遭天打雷劈之遣。
那扇石門上就刻著這個告戒。
可是酈蘇只是一笑置之。
云河是個特別的存在,他可以例外。
因為他并不是活人,只是玩具。
自己只是帶著一件玩具進來而已!
先祖只是說過,不得帶活人進來,沒說過不能帶玩具嘛!
所以自己也不算違背先祖的遺訓。
酈蘇笑著對云河道:“我說過,要送禮物給你。你生前對我那般好,送你的東西又怎能膚淺?這里有很多飾物,全部都是用穹蒼神晶雕琢的,這些東西,原本是歷任皇帝用來送給皇子皇孫的,每位皇族男子也只能得到一樣,就連寡人出生的時候,先王也只給寡人送了一個護身符。但你跟他們不一樣,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可以送給你,你可以隨便挑選。”
這些飾物和法寶都是遠古時代的無上國遺留下來的珍寶。
在千萬年之前,無上國是一個靈修世界,用穹蒼神晶雕琢成飾物配戴,或者煉制法寶是很常見的事情。
只是后來,酈氏皇族的先祖想替代穹蒼成為無上國的神靈,將穹蒼封印在河底神殿。
沒想到穹蒼在沉睡之前詛咒了這個神域,令到萬物失去靈力。變得虛弱不堪的他們,以血肉之軀無法再掌控這些神晶所煉制的法寶,也無法再用這些晶石進行加工。
唯一安慰的是,他們不能使用法寶,但可以配戴先人用這些晶石打造出來的飾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