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彥臉色大駭,更多的是恐懼。
他原先以為,只要自己擁有界王神之力,只要有天星劍這圣器在手,就算面對圣皇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然而他錯了…
趙英彥萬萬沒想到,圣皇的實力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深不可測,自己在他面前有如蚍蜉撼樹!
“趙英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愿意向我臣服,殺了這狐妖,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還可以助你攀登至前所未有的巔峰。”圣皇冷冷地問。
趙英彥臉頰上全是冷汗。
此刻,大勢已去,四面楚歌,已經是無法挽回。
趙英彥深情地望了云河的一眼,悲壯地說:“我拒絕!生生世世,我的主人只能是云河!”
“趙英彥!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如此固執?你們的主仆關系已經被我解除了,你不受任何人的約束!你沒必要為他做到這種程度!我不明白這狐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能給你的,我同樣能給你。修士追求的不就是無窮無盡的力量,不就是攀登巔峰嗎?”圣皇一臉費解地質疑。
“像你這種只會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大魔頭自然是永遠都不會懂得主人的好。我要的東西,你永遠給不了我。”趙英彥用溫柔的目光望著云河,無畏地笑了笑。
“你還不明白?守護主人是我發自內心的愿望。沒有主仆契約的束縛,我就不必抑制著對他的喜愛,也不必遵守他那些笨笨的條條框框。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保護他了!”趙英彥輕蔑地沖著圣皇大笑。
也許主人并不是這個宇宙最強大的人,但是他卻是對待自己最寬容,最真誠的一個人。
這輩子,他最珍視的并不是主人所給的資源,也不是自己在九重神殿所取得的成就與地位,而是那份真誠以待、視如至親的關懷和尊重。
他珍惜這段互相依靠,風雨同路的日子。
哪怕是拋頭顱,撒熱血,只要能跟主人并肩作戰,只要能待在主人身邊,只要能每天看到主人,哪怕是做一個奴仆,他也心甘情愿。
主人的笑容就像溫柔的陽光,能治愈他身心的傷。
守護主人的笑容,就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幸福。
趙英彥深情地望著已經哭成淚人的主人,哪怕這是最后一眼也好,他也不想錯過,將主人的姿容盡收眼底。
“小彥,你這樣又何苦?我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這么多。”云河悲傷地說。
他知道即將會發生什么事。
圣皇殺了小彥,就會殺自己…
“我認為值得就行。”趙英彥溫柔地笑了笑。
趙英彥那一番話讓紫雷神艦上的每一個人都十分震撼。
他說出了九重神殿所有人的心聲。
大家都默默落淚,被趙英彥的忠心所感動。
不過感觸最大的莫過于岳峰。
他一直以為,都怪云河將趙英彥變成奴仆,從此趙英彥便失去了自己的心志,變得對云河唯命是從。
當聽聞趙英彥背叛云河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時,他又覺得其實當云河的奴仆也不壞,起碼不會行差踏錯,為害人間。
然而,直到現在他才第一次聽到趙英彥的心聲。
在沒有那靈魂契約的烙印之下,他真正的心意。
原來他對云河的感情是這樣的。
趙英彥對云河動的是真情,他的忠心是真的啊!
岳峰看哭了…
為什么自己沒能早點發現,還誤會了他們主仆二人數十年…如今連自己唯一的外孫也斷送了。
岳峰本來是這個世間最幸福,最長面子的人。
徒兒是狐仙大人座下的第一神將,孫兒又是狐仙大人最溺愛的小徒兒。
可是這一切都給自己的自私之心毀了!
岳峰淚撒長空,悔不當初啊!
見死到臨頭,趙英彥依然對云河念念不忘,還跟云河眉來眼去的,完全無視自己,圣皇十分惱火:
“趙英彥,為何你死到臨頭仍知悔改!我能造就你,也能毀了你!從你接受我的力量那一刻開始,我的力量已經散布在你的氣海和全身經脈之中,只需要我的一個意念之間,那些力量就會摧毀你!難道你就不怕死?”
在障壁之外的唐紫希聽了臉色大駭。
難怪從一開始她就覺得趙英彥渾身散發著一種黑氣。
原來,圣皇打的是這個主意!
“小彥,危險…你快遠離圣皇!”唐紫希嚇得大聲呼喊。
墨離沉重地說:“太遲了,我們救不了他的。這是他從圣皇那邊獲取力量去救活主人的代價…”
“怎么會…小彥他好可憐。”唐紫希眼睛紅紅的,已經不敢看下去了。
對了,唐紫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云河,紫蓮的力量不是能凈化這些黑氣嗎?你快救救小彥啊!”唐紫希焦急地呼喊。
雖然兩人隔得很遙遠,但是唐紫希的聲音云河聽到了。
云河的表情瞬間痛苦不堪,不爭氣的眼淚滾滾而下。
如果可以,他又怎會見死不救?
小彥是他的親人啊!
哪怕要用他的命去換,他都愿意。
看到云河沉默不語,一直凄涼的落淚,唐紫希的心仿佛掉入了冰窯。
圣皇抬起頭,跟唐紫希遙遙相對,嘲笑:“紫玄,難道你還不知道,紫蓮已經消失了,這世間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威脅到我!趙英彥要死,云河要死,你也要死!”
“什么?”唐紫希驚慌不已。
“希希,小彥,對不起,我跟古蘭清藤同歸于盡那時紫蓮就毀了…”云河絕望地說。
紫蓮跟云河的靈魂已經融合在一起。
紫蓮毀了,云河也活不下去。
所以那時候云河才會生機全無,油盡燈枯。
“主人,對我來說,死并沒有什么好怕,你不必難過。”趙英彥視死如歸地說著,眼睛始終沒有從云河身上移開。
唐紫希的無視,云河的無視,趙英彥的無視,已經令圣皇怒至極點。
這些人,仿佛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難道他們忘了,他才是這里至高無尚的神,他們的命,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趙英彥,既然不怕死,我就成全你!”圣皇怒極而笑,笑得很陰險:“你最放不下的人是云河是吧?那我就在云河面前廢了你,我要云河親眼看著你痛苦不堪地死去!我要他在臨死之前背負著對你的愧疚飲恨而終,死也不得安寧!”
說完,圣皇打了一個響指。
“啪!”的一聲脆響,趙英彥的氣海瞬間被震碎。
趙英彥恨恨地瞪了圣皇一眼,然后就“噗”的噴了一口鮮血,血濺長空。
氣海一散,一身修為就會盡數化去,他仍同手無搏雞之力的廢人。
“砰”的一聲,天星劍落地。
沒有修為,就無法使用法寶。
圣皇冷冷地笑了笑,收起了震懾。
對于一個沒有修為的廢人,還用得著用圣境的力量去震懾嗎?
云河和趙英彥又能動了,只是四肢無力的趙英彥連站都站不穩,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
氣海碎了,那些黑氣的侵蝕并未停止,開始從氣海破碎的地方散逸出來,侵入他全身的經脈。
很快就有數條經脈粉碎。
侵入了經脈之下,黑氣既而又開始蠶食他的臟腑。
在每一個瞬間,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承受著如同千刀萬剮的劇痛。
他的生命在枯萎。
他會死,但是卻這個過程卻很緩慢。
正如圣皇所說的那樣,他會在云河面前慢慢地痛苦死去。
“小彥!”云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將趙英彥扶住,看到趙英彥形神頹廢,英氣不再,還吐血不斷,難過得眼淚又來了。
“主人,別哭…我覺得沒什么。”趙英彥蒼白地笑著,輕輕伸手去擦云河臉上的眼淚,喘著氣柔聲道:“只是有些不甘心,不能繼續陪主人走下去了…”
在生命的盡頭,他仍然極力呵護著自家多愁善感的主人。
明明就痛苦不堪,可是他還笑著跟自己說話?為的只是不想自己難過?
云河的眼淚不但沒有止住,反而更加兇猛了。
他把自己的力量渡給趙英彥,用他最快的速度。
氣海破碎,經脈盡斷的人又何以能接收到靈氣。
趙英彥表面看起來雖然一點傷也沒有,實則如同一個千瘡百孔的空殼。
所有云河渡入來的靈氣在他身軀里停留不到片刻就全部散逸出來。
“不…不要這樣!”云河絕望地吼。
趙英彥只是微笑著凝望著為了救自己越哭越傷心的主人。
主人心里有自己,這已經足夠了。
圣皇伸手了一探,掉在地面的天星劍就倒飛入他手中。
“嗖!”的一聲,圣皇輕易就抹除了趙英彥與天星劍的認主關系。
趙英彥再次心神受傷,吐血連連,臉色更加蒼白了。
圣皇陰森森地說:“趙英彥,你是一個將死之人,這天星劍留著也沒用了呢!”
“無淵,接劍!”圣皇說完隨手一仍,天星劍就飛向李無淵。
李無淵舉手一接,穩穩地握住了天星劍,立即跟天星劍認主。
本來天星劍是一把妖劍,只有妖族,或者喝過大量妖血的人方可使用。
李無淵的靈魂曾經被紫蓮修復,充滿了紫蓮的力量,跟趙英彥的靈魂氣息十分接近,在復活之前煉化了妖樹所制的古蘭木棺靈氣,現在被圣皇黑化,渾身自帶妖氣,天星劍一下子就接受了他。
李無淵在空中甩了幾下劍,得意洋洋地說:“謝謝圣皇大人,無淵早就想要一件稱手的法寶,這劍實在合適。”
隨著黑氣侵蝕得越來越厲害,趙英彥已經漸漸失去知覺和力氣,整個人的重心已經靠在云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