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彥理直氣壯地反駁:“我原本犯了不可饒恕之罪,雖死難辭其咎。若不是主人義薄云天,襟懷廣闊,以德報怨,不計前嫌地原諒我,給我改過自身的機會,我早就命隕于神夢山,還身敗名裂,受世人所唾罵。如今在主人的成全之下,我還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以說我此生死而無憾。我對主人的敬服是你們這些卑鄙之人所不能理解的。”
圣皇一點兒也不著急,冷笑著說:“要是你跟那狐妖之間沒有靈魂契約,你還能如此正義凜然地說出這番話,我就服那狐妖一次。”
李無淵見一向沉默寡語的圣皇居然浪費時間在趙英彥身上,有些妒忌了。
圣皇大老遠叫自己捉那狐妖和這個人回來,該不會就是為了給這個人講道理的吧?
于是李無淵忍不住道:“圣皇大人,既然這個人冥頑不靈,不如一劍將他和那狐妖了結了!這樣他們就不能再妨礙圣皇大人您的大計。”
“無淵,你不用著急。難道你還不明白了?這人類小子現在對云河如此忠心,全因為他的靈魂被云河煉化了,要是沒有那層契約,說不定這個人類小子必定會跟我們跟一塊,到時候你就多一個可靠的隊友了。”圣皇陰森森地說著。
“我才不屑于這種螻蟻般隊友。”李無淵厭惡地瞪了趙英彥一眼。
李無淵是界王神,趙英彥只是化神。
化神,天神,才到界王神。
李無淵足足比趙英彥高出兩個大境界,彈指間足可以令趙英彥灰飛煙滅,他自然是瞧不起趙英彥的。
“無淵,這個人類小子的資質和天賦可沒有你想象之中那么簡單。從一介凡人到化神,他僅僅用了二十多年。沒錯,他目前的境界遠不如你,但是只要我愿意,隨意能將他的修為提升至跟你一樣,甚至更高,你信不信?”圣皇饒有興致地說。
趙英彥聽著兩人的對話,心里一陣發寒。
圣皇為什么一直揪著自己跟主人之間的契約不放?
按道理來說,主人沉傷昏迷,自己又實力遠不如圣皇,要是圣皇想殺主人和自己,早就得手了,根本用不著跟自己說這么多費話。
趙英彥能深深地感覺到,圣皇對主人有著深不可測的怨恨。
回憶起從前兩個傀儡師對主人所作所為,可以判斷圣皇想殺主人,但并不想簡單地殺。
圣皇要主人受盡折磨,死得痛苦不堪!
又望了失去記憶,還變得無情無義,冷酷陰狠的李無淵一眼。
對主人來說,自己最珍視的徒兒變成了敵人的傀儡,對自己倒戈相向,不就是最悲慘最痛苦的事情嗎?
此刻主人已經氣若游絲,即使圣皇不動手,主人也活不了多久。
大費周章把主人捉到這里,該不會是故意讓主人親眼看著李無淵變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吧?
主人怎受得住?圣皇,他存心要主人死不瞑目。
想明白一切之后,趙英彥心里突然大叫不好!若然自己沒有猜錯,圣皇想把自己變成第二個李無淵!
想明白圣皇的動機之后,趙英彥臉色大駭,他氣憤地吼:“大魔頭,你休想得懲!”
李無淵只是封印了他的氣海,但是沒有封印他的靈魂,他拼命感應自己的靈魂,想自爆靈魂以逃離圣皇的魔爪,然而他的靈魂同樣動不了!
在這座黑色的宮殿,在距離圣皇這么近的距離,圣皇的神念散布在虛空之中的每一個角落,趙英彥的靈魂被震攝得一動也不能動。
圣皇冷笑道:“趙英彥啊!你真是個聰明人,這么快就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嗎?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越來越欣賞你了,來吧!加入我們,成為我麾下的一員吧!云河那點資源算什么,我會讓你攀得更高,走得更遠。”
圣皇說完,伸出手輕輕向著趙英彥一點,一道黑色的力量就像閃電般劈中趙英彥,化為無數黑色的電流在他全身縈繞跳轉。
“可惡的大魔頭!你休想降服我!我的主人永遠只能是云河!”趙英彥極力地掙扎著,那些黑色力量不斷入侵他的意識,入侵他的靈魂,還入侵他與云河之間的靈魂契約。
趙英彥痛苦得表情都扭曲了,眼珠都泛白了,全身在劇烈地顫著。
不久,黑色閃電驟然散去,趙英彥身上余煙裊裊。
當他的眼珠恢復清明之時,眉宇之間凝聚了一團黑色的邪氣,英俊而冷漠的臉比起平時多了幾分狂傲和囂跋,嘴角帶著一抹似怒非笑的寒意。
這一刻,他跟云河之間的主仆關系已經被圣皇抹除了。
恢復自由之身之后,趙英彥用怨恨地目光盯著被擱在地上,氣息奄奄,臉色白得發青的云河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圣皇行了一個九十度的禮,道:“圣皇大人,謝謝你幫我解除靈魂契約,否則那狐妖也不知道還要掌控著我的意識多久。為報答圣皇大人的恩情,我趙英彥愿意從此效忠圣皇大人。望圣皇大人不嫌棄我出身卑微,修為尚淺,將我收歸麾下,讓我為圣皇大人的大業盡綿薄之力。”
“很好!你的醒覺為時不晚,從此以后,就是自己人。”圣皇得意地笑了笑。
這一刻起,圣皇就是趙英彥的主人。
有了這層主仆主系,趙英彥看待圣皇的目光變得更加虔誠了。
雖然趙英彥現在聲稱會效忠于自己,但是圣皇仍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他能抹除趙英彥與云河的主仆主系,那是因為他的修為比建立這層關系的水劍要高。然而他卻無法煉化趙英彥的靈魂。
因為趙英彥的靈魂跟李無淵一樣充滿了紫蓮之力。
看來趙英彥曾經受過重傷,云河又用紫蓮修復他的靈魂。
紫蓮就像圣皇的克星,但凡是紫蓮同化的東西,圣皇都碰不得!否則他的神念就會被紫蓮凈化…
雖然他跟趙英彥之間沒有靈魂契約,但是就憑趙英彥從前跟云河的仇與恨,趙英彥就不可能會把云河當成主人或朋友。至于趙英彥會對自己忠心到什么程度,那個有待時間的驗證了。
關于這一方面,圣皇是最不擔心的。
黑化后的趙英彥對待云河的態度如何就能證明一切。
想到這里,圣皇悠然地說:“呵呵,看來游戲可以開始了呢!”
他舒舒服服地倚坐在主位上,打了一個響指,仿佛正在等候一場要上演的好戲。
一無無形的力量隨著那聲響指隔空灌輸入云河的氣海,令他那散亂虛弱,有如風中殘燭的氣息瞬間穩定下來。
雖然他的靈魂依然布滿裂紋,被古蘭清藤的毒侵蝕得千瘡百孔,但是總算為他增添了一絲多活一會的生機。
昏迷的云河終于恢復意識,他慢慢地睜開眼皮,在模糊的視野之中,最先看到的,是站在離他最近的兩道熟悉的身影。
由于他是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這個仰視的高度,又是模糊的視野,讓兩人的臉看起來有些遙遠。
不過,他還是認出了他們!
是趙英彥和李無淵!
他以為自己已經葬身在古蘭清藤腹中,沒想到還活著。
是趙英彥和李無淵把自己救回來了嗎?
可憐那孩子有魂無心,卻還趕過來救自己,他的心里一陣感動,就連靈魂時刻被蠶食如同萬蟲噬咬也不覺得那么痛了…
“小彥,無淵,我在什么地方?希希他們怎樣?凡間的生靈安全了嗎…”他用虛弱的聲音問。
他犧牲這么大,無非是想為唐紫希他們轉移生靈爭取時間。
所以醒來的第一刻,他最關心的當然是這個問題,否則他的犧牲就白費了。
趙英彥臉無表情地盯著云河冷笑:“哼,一個泥菩薩自身難保的人,還有功夫擔心別人呢!你這副假惺惺故作憐憫的模樣真是惡心啊!”
自從主仆關系確定以來,趙英彥一直對他視如至親,有時候兩人的感情甚至像兄弟和親人一樣,哪曾如此冷嘲熱諷,言辭之中充滿了怨毒。
“小彥,你怎么突然如此對我…”
云河覺得極不安,心里慌慌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傷重的他,現在才感應到,他跟趙英彥之間的主仆契約消失了!
只可惜他雖然恢復意識,卻是渾身無力,莫說坐起來,就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他只能睜大眼睛,努力地去聚焦,想把趙英彥還有旁邊的李無淵看清楚。
終于,他把兩個的臉看清楚了…
趙英彥和李無淵一臉冷漠地盯著自己,眼神之中只有仇火和藐視,他們的眉頭積滯著一團邪氣,尤其是李無淵,那邪氣已經黑化成一道流影,取代了他原先點下的朱砂。
看李無淵的眼神,那像一個有魂無心的人?他那冷若冰霜,利如劍刃的眼神就像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無淵,你怎么了?你還認得為師嗎?”云河害怕地失聲問。
李無淵聽了,冷冷笑了笑,然后無情地一腳踩在云河心口上。
“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果然如趙英彥所說的那般虛偽,我李無淵乃偉大的圣皇大人座下的黑魂使者,又豈會認你這種不知羞恥的狐妖為師?你比我踩在腳底下的泥還齷齪!”
并不是他睜著眼說假話,而是他的記憶之中并沒有這師徒之事,有的只是對云河的恨意,因為云河總是妨礙圣皇的計劃,讓圣皇十分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