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之下,渾身酒氣的云河醉在帷幕里不省人事。他依然是那身青衣,看得出沒人動過他。
烈帝剛才御下的只是擋風的外袍,衣服還是穿得整整齊齊的,他手中甚至還拿著一本古書,靜靜地坐在云河身邊。
沒錯,烈帝看起來就像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他就打算一邊看書,一邊守著云河,直到天亮?
什么乘火打劫,什么圖窮匕現,什么刀光劍影,統統都沒有!
這明明就是一個溫馨無限,血濃于水的親情畫面嘛!
很明顯,烈帝被這位女漢子皇嫂雷到了。
烈帝無語地問:“唐王妃,你這么夜還不就寢,大老遠跑來我的寢室所謂何事?”
“這…”唐紫希的臉頰瞬間尷尬得紅了。
“我睡不著,想接小云河回去暖被,這個理由可以了吧?”
唐紫希汗笑著,瞎扯了個理由。
“當然可以。”烈帝嘴角不自然地揚了揚,笑得有些牽強,明顯就很不爽。
然后,烈帝很無奈地看著帷幕里睡成蠢豬的皇兄被唐紫希收走了。
唐紫希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小丈夫用公主抱,直接收進神書空間里就得了。
這樣省時省力,而且神書空間里又溫暖又舒服,可比凡間的空氣要好上千萬倍嘛!
眨眼之間人去樓空。
烈帝無奈地把手中的書放下,抬頭望著夜空高懸的一輪明月,嘆了一口氣:“皇兄,想跟你多相處一會都很難呢!”
第二天。
云河醒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東云所。
他酒氣還沒消,頭還痛得很。
“嗨,小云河,早晨!來喝點粥吧!清腸胃。”唐紫希笑瞇瞇地走進來,把一端熱氣騰騰的粥端到云河面前。
這是唐紫希借用御膳房的地方煮了的。
云河不好意思地說:“我突然喝醉了阿澈沒生氣吧?”
呃,他怎么會生氣?他就是存心要灌醉你的!他心里不知有多高興呢!
唐紫希很想這樣吐槽。
可是她又不想昨晚自己的糗事被云河發現,總不能說,自己大老遠跑去上皇寢宮把你要回來的吧?
于是唐紫希便汗笑著說:“當然不會啦!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們難得盡興。”
“呵呵,那就好。”云河微微一笑。
“你們聊什么聊得這么歡?”一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從門外而至。
是一身白衣,長發飄飄的烈帝。
不同于云河纖瘦的小身板,烈帝的體格高大魁梧,長相冷俊,眼神冷漠犀利。
無論他身后的背景是什么,總讓人覺得他是一個人孤獨地走在一望無際的冰河時代。
他的白衣,仿佛成了他在寒風飄雪之中的一種保護色。
不過無論多冷酷的他,當他的眼神落在云河身上時,就會出現陽春融雪般的奇境。
呃呃呃,怎么覺得小丈夫這位皇弟越來越耀眼了?
“阿澈,這么早?”唐紫希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我睡不著。知道皇兄醒了,特來解憂。”烈帝耐人尋味地道:
“聽說你們在尋找圣境的力量。其實也不一樣要跑去找秘境。有些寶物可能會珍珠蒙塵,被世人遺忘在角落。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參觀赤炎國的兵器庫?”
唐紫希一下子就明白烈帝的意思。
“阿澈,你真是一語點醒了我。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唐紫希笑著道。
像自己的神書山海百草圖,一開始也是一本被人擱在堆滿塵灰的不起眼的舊書架里。
像天星劍,一開始世人以為它是九重道器,而現在大家又發現它至少是界王神器。
也就是說,世人以為普通的那些法寶當中,說不定也有沒被人認出來的厲害的法寶,能達到圣境威力!
所以烈帝的意思是去赤炎國的寶庫拾漏。
“我吃飽啦!咱走吧!”云河興趣勃勃地走出房間。
房間桌面上,那碗熱騰騰的粥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見底了。
為了盡快解決圣地和中天的事,云河可謂干勁十足。
赤炎國寶庫。
寶庫里的寶物堆積如山,琳瑯滿目,應有盡有,尤其是云河飛升中天之前,給赤炎國留下一筆龐大的財富,國庫更加充實了。
道器根本就不在話下,就連化神境也有,比如紫雷神艦、紫雷石和紫靈珠等等。
在凡間,這樣的法寶可謂是無敵的了,但是在中天,這些東西還是不夠看,因為連一個境界最低的天神都擋不住,再何況,吞天獸的境界比界王神還高。
云河的吊墜和唐紫希的神書就像尋寶器似的,在這堆寶物里掃描。
不看則矣,一看才發現,這里真的稻草蓋珍珠,果然有被赫連皇族世代忽視了的法寶。
云河他們找到了三件天神器,只不過都是低階的。
由于在云河這一代之前,赫連皇族當中產沒有出現過成神的修士,因此先輩之中竟然無人發現這三件是天神器,只把它們當作普通的道器貯存在寶庫里。
當然,這里說的是過去。
烈帝父子渡過神劫之后就對神器有了鑒別力。
低階天神器對于凡人來說,足可以毀天滅地,但對于現在的云河來說就像小孩子的玩具,因為他的煉器水平已經達到量產九重天神器啦!
他們繼續尋找,仔細觀察每一件寶物。
不久,他們的目光同時鎖定了一個錦囊。
這個錦囊是用彩色的錦布編織的,上面還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天狐。
光看這手藝,就像一件富有民風特色的藝術品了。
只不過吸引云河和唐紫希的并不止這錦囊的外觀,而是里面裝著的東西!
拉開錦囊一看,里面是一堆閃閃發光,七彩繽紛的泥土,就像瀚海宇宙之中的點點奇幻星光,美麗極了!
在堆積如山的寶物里,也就只有這包彩泥讓云河和唐紫希產生一種特別的感覺。
“這包彩泥我要了,阿澈你沒意見吧?”云河笑著把錦囊托在掌心。
烈帝道:“看這個錦囊的繡的圖案,應該是你母妃留下來的,你拿走也算是物歸原主了,我能有什么意見?我倒看不出這東西有什么特別,難道它還能拯救這個世界不成?”
云河笑道:“這可說不定。”
他和唐紫希都感應不出這包彩泥的等級,只覺得它帶有深不可測的亙古浩瀚靈力。
這種情況之下,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包彩泥的等級遠超他們的境界,說不定就是界王神級別,甚至更高!
云河把錦囊收進九重神殿里,然后又變出一枚空間戒指,交給烈帝道:“先前留給你的紫雷神艦已經過時了,現在我煉制了最新版。”
烈帝收下了,用神念一掃,頓時無語,把戒指扔給赫連錦:“現在你才是皇帝,你自己處理。”
赫連錦誠惶誠恐地接過戒指,看了一下,驚喜得快跳起來:“父皇!好多九重天神器啊!”
然后赫連錦就像一個小粉絲地圍著云河轉:“皇叔,想不到你連九重天神器都能煉制出來!寡人好崇拜你啊!你能不能收寡人做徒兒?”
在小狐貍的視覺中,赫連錦就像一只激動的小鳥,吱吱喳喳的。
烈帝波瀾不驚地說:“皇兄,難得我皇兒青睞你,你就別冷了他的心。”
云河就覺得倒霉了,他也就來赤炎國的寶庫撈了一包彩泥而已,怎么就被這個小皇帝貼上了?
他現在很忙,可沒有空當人家的師父。
看到云河一臉猶豫,烈帝就知道他不情愿了。
烈帝黑著臉道:“好你個皇兄,昨天那三千杯罰酒還沒喝完,今天從赤炎國的寶庫里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想撇人?如果你給不我皇兒一個交代,想我原諒你?門都沒有!”
看到烈帝生氣了,云河連忙賠笑:“我當然愿意指導錦兒,就算你們不說,我也有這個意思,我一回來不就已經提升了他的修為么?其實也根本用不著拜師這么麻煩是不是?總之他要是學得來的話,我這一身的神通絕對不會藏捏著。”
“不行,還是有個師徒名份穩妥些,以防萬一你這狡猾的狐小子又放我葫蘆。”烈帝道。
“好,那就拜師吧!”云河汗笑著。
“皇兒,你還在愣什么?”烈帝提醒赫連錦。
赫連錦連忙高興地跪在云河面前:“師父在上,但受徒兒一拜!”
“好,錦兒起身。”云河伸手扶赫連錦。
“太好了!寡人有師父了!”赫連錦開心得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這一刻他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童真。
“錦兒,既然你叫得我叫師父,以后在我面前就別自稱寡人了,你還沒掛,老是掛人掛人地這樣叫著,聽著別扭。”云河笑道。
“好,遵命師父。”赫連錦聽話地答應。
“你的拜師見面禮呢?”烈帝又提出一個要求。
“剛才那個空間戒指里面可是有十艘九重天神級的紫雷神艦,紫雷石、紫靈珠和圣品補元丹各十億粒…”云河汗了汗。
“那不算!我要你給錦兒一件隨身信物,證明你們兩人的關系,省得你以后又賴帳。”烈帝毫不讓步。
這下子,云河明白烈帝的意思了。
云河變出一紫雷原石,托在左掌手,右手食指纖纖的指甲瞬間化用利刃。
但見他飛快在用指刀在紫雷原石上雕刻,紫粉紛飛之間,那塊雷原石很快就被雕刻出一個一寸大的平安扣的雛形。
緊接著是更精致的細節刻畫。
這小小的平安扣上竟然用浮雕技術刻畫出一條騰云駕霧的天之驕龍!
這是一件別出心裁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