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大人終于肯收下禮物,哪怕只是一部分,島民們也滿ΔkgegeLa
接下來,他們依然爭分奪秒地重復著相同的事:祈福、煉丹、突破…
云河離開了九重神殿,行前神夢山的一處幽美的山溪邊。
他的右腕戴著一個紫色的蛇形鐲,這是小蛇所化。小蛇總算不負眾望地在云河離開之前在紫煙湖突破至歸空境九重。
云河麾下,除了墨離和趙英彥,以小蛇的天賦最高,其次的就是獅虎獸。
現在墨離和趙英彥都不在云河身邊,大家最寄以厚望的莫過于一直低調的小蛇。
小蛇心里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務,這次主人出行帶的人手并不多,就只有自己和獅虎獸了,它得時刻保持警惕呀!保護主人的重擔就落在它身上。
話說,云河站在溪邊沉思了。溪水嘩嘩,山花和落葉隨水飄浮,那抹單薄的身影卻有種說不出的凄涼和傷感。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在這里烤好了番薯等希希路過,獅虎獸嘴饞,老是嚷著餓呢!對了,自己還在這里遇到小彥和依嵐,滿滿的都是回憶呀!
“主人,有消息了。”一個沉穩的聲音打斷了云河的沉思。
端木崇來了,他們本來就約好在這里匯合。
“主人,梵祭司和那個人并沒有在青桐郡落腳,而是直接回到帝都。”端木崇向云河匯報。
端木崇不敢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怕那個人的名字會灼痛云河的心。
“好,那我現在就去帝都。”云河說著,從定海神珠中召喚出獅虎獸。
“親愛的小狐貍,我獅爺來了!你怎一臉想哭的可憐表情?來!讓我啵一下,獅爺的愛能溫暖你那顆受傷的心!”獅虎獸這家伙一出來就想占自家主人的便宜,還好是小白貓的樣子。
本來小白貓是想來個正面撲的,貌似云河已經對這家伙的行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伸出一撈就把獅虎獸抱住,一著手摟著小貓雙爪,另一只手托著小貓尾腚,標準的抱貓動作。
跟獅虎獸相處了這么長的時間,如果沒有這點警覺,還要屢屢被獅虎獸得懲,那么他這個主人就白當了。
“阿天,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們真的要出發了。”云河抱著獅虎獸溫柔地說。
聽到小狐貍天籟般的聲音,獅虎獸立即安靜下來,搖了搖尾巴,乖乖地偎在小狐貍懷中。
看到云河從九重神殿里出來,完全不打算在這青桐即停留,端木崇憂傷地說:“殿下,請恕屬下多言,您不去看一下唐姑娘嗎?”
云河傷感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去了,怕見到她又舍不得。再說,她接了圣旨,遲早也要去帝都赴任的,我們肯定有見面的機會。我必須盡快在她去帝都之前把那件事處理好,不能連累到她和唐家。”
端木崇一字字地聽著,凝望云河的眼神既是恭敬又是憐愛,他覺得云河為了保護唐紫希一個人背負太多了。
“崇小子,我不在這里的時候,麻煩你暗中保護好唐家。”云河叮囑。
“殿下,請你放心。屬下必定竭盡所能。”端木崇向云河保證。
云河笑了笑,讓獅虎獸變回原形,騎著獅虎獸騰空遠去。
數天后,云河和獅虎獸的身影出現在帝都一個叫做永南坡的地方。
降落后,云河就把獅虎獸收進定海神珠的,盡管獅虎獸極不愿意。
有時候,云河需要一個人靜靜。而有獅虎獸在的時候,想安靜下來其實是挺難的。
獅虎獸在定海神珠里淚崩著喊怨:小狐貍,人家也可以做一只安靜的小貓咪嘛!
這里有一座墳。
這個墳前的墓志銘是云河親手刻的。
恩澤重如山,勵言銘心中;
橫空星隕落,清名古長存。
在這座墳中長眠的人,正是云河的啟蒙導師弈文太傅。
弈文太傅雖然是一個文臣,但是生前極為節儉,云河尊重弈文太傅的作風,所以這個墳墓修筑得極其簡單,墓前也沒有立石像。不過,墳墓雖然簡潔,并不等于簡陋。
他打點了附近的幾戶人家,讓他們負責守陵。因此這里雖然是偏僻的山坡,但墳墓卻沒有長雜草或日久失修,反而很整潔。
每逢弈文太傅的忌日,云河都會來掃墓。
云河在墳前祭出酒、水果和素色糕點之類的祭品,然后合起雙掌開始拜祭。
生死兩茫茫,那段塵封的悲傷過去,腦海中浮現…
自云河懂事以來,就是由弈文太傅教他讀書識字的。
出生天降異象,天生相貌奇異,云河從小就被人嘲笑和排斥。弈文太傅知道他母親并不是人類,也知道他是狐妖,但沒有因此對他有任何避忌。
有一次,小云河悄悄躲在假山后哭,弈文太傅是第一個找到他的。
“殿下,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殿下同時擁有人族和妖族的傳承,那就意味著,將來要帶領人族和妖族走向新的時代。現在人族和妖族水火不融,兩族的恩和怨已經存在千萬年之久,要化解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天要給殿下重重考驗,讓殿下成長起來,將來才能擔當大任呢!”弈文太傅總是如此安慰年幼的云河。
可以說,人族和妖族的大統,這個理念是弈文太傅灌輸給云河的,也因為得到弈文太傅的循循善導,云河才不會在明爭暗斗的皇宮中迷失自我,怨恨這個排斥他的世界,反而擁有了一種悲天憫人,以怨報德,造福天下的抱負。
“太傅,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小云河揉掉眼淚用撒嬌的語氣問。
弈文太傅笑道:“殿下,因為你每次都躲在同一個地方。”
躲在同一個地方,并不是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躲,而是害怕躲到其他地方,太傅就找不到自己了。
那時候,他的想法是那么天真。
他就是一個得不到世人理解的可憐小孩,用自己的方式向關心他的人乞愛。
小時候,云河總是胃口不佳,因此特別瘦弱,也經常生病。弈文經常鼓勵他,要多吃點東西,快高長大,將來才有力氣做大事。
云河這個吃貨的性格,無論在什么情況之下,也能若無其事地優雅進食,就是弈文培養出來的。
云河是武帝的長子,在赤炎國,皇位是傳長不傳幼的。一般來說,大皇子誕生的時候就可以冊封太子。只不過有些皇帝擔心太子太年幼容易夭折,但推遲冊封,但只要大皇子健在,又沒有犯嚴重過錯,冊封儀式最遲也必須在十五歲之前。
若不是云河生為異族,令武帝有所顧忌,云河早就被武帝冊封為太子了。
正是因為武帝遲遲沒有給他正名,而他的母妃云雪姬又不知所蹤,在皇宮中庇護他的人并不多,反而想他消失的卻大有人在。
只在大皇子不在,皇位便由二皇子繼承。二皇子赫連云烈是皇后的兒子,成為太子的聲望最高。
云河的食物中不但有人投毒,他也經常莫名其妙地發生各種意外。
由于云河天生體質特殊,就算把有毒的食物當成飯吃,也沒讓這位小皇子喪命,反而煉就出一身耐毒體質,對毒物的耐受能力也越來越高。就算意外受傷了,云河的傷口也會迅速痊愈。
因此,小云河童年在皇宮的生活雖然困難重重,一波三折的,最后總能無驚無險地渡過。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云河也一天天地長大了。如果在十五歲那年,云河仍能安然無恙地活著的話,他就會正式成為太子。
有些人終于按奈不住了…
除掉云河的行動,從最初偽裝成的意外,變成直接行刺。
小時候,云河并沒有武學導師指點,修為并不高。
云河永遠都不能忘記那血濺如虹的一天…
他在院子里跟弈文太傅學書法的時候,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從天而降。
那個黑衣人有一雙森冷而殺氣騰騰的眼眸。
他的劍就是那么直接,甚至不帶任何花巧的招式,直接刺向云河的心臟!
那種速度,快得讓人連反應的時候也沒有。
身為一介文人,弈文太傅甚至連那個黑衣人的身影都沒有來得及看清。
他只覺得有寒光閃閃的東西要刺向云河,出于保護云河的本能反應,他立即撲向云河,用自己的后背擋住那來勢洶洶的寒芒。
“咔嚓”一聲!
小云河眼睜睜看著那寒芒沒入弈文太傅的后背,刺穿了他的心臟。
然而,也許弈文太傅的身軀太單薄,又也許那寒芒的力量實在太迅猛,在沒入弈文太傅的身軀后,速度只是滯了一下,又繼續前進。
又是“咔嚓”的一聲,寒芒從弈文太傅的前面穿出,刺中云河。
弈文抱著小云河,兩人的身軀卻被這道無情的寒芒串在一起,鮮血澆了一地。
“殿下,對不起…微臣保護不周…”口噴鮮血的弈文太傅用最后的力量道歉,從他逐漸變黯淡的眼神中,小云河看到了絕望、后悔和悲痛。
在他合起眼睛的哪一刻,小云河看到太傅不甘心的眼淚。
小云河覺得很痛,也覺得很累。
兩人抱在一起倒地,鮮血染成了包裹兩人的被褥,卻不能為兩人帶來任何溫暖。
弈文太傅的心臟停止跳動了,身軀越來越冷了。
小云河小小的身軀又何嘗不冷?
“為什么…我明明沒有害任何人!”小云河悲憤地罵了一句,然后意識就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