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仍如泣似訴地吟唱著世人聽不懂卻悲傷的故事。
云河覺得里面散發出來的氣息十分熟悉。
唱歌的人,就算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也跟自己認識的人有莫大的關系。
肯定了這一點之后,云河更加想去一探究竟。
“阿天,我們進去吧!小心點!”云河吩咐。
“好滴!”獅虎獸應了一聲就馱著云河飛進石殿里。
就在他們進去的瞬間,殿壁浮雕所刻的魔鬼之像眼珠閃過一抹陰森的紅光。
石殿里面只有一條路,彎彎曲曲地通向地底。兩側的石壁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壁燈照亮。
這里陰氣非常重,地面還有積水,石壁和地面都長滿苔蘚。
凄美的歌聲不斷從地道深處傳來。
看似一條平平無奇的地道,實則被陣法所覆蓋,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不過這些陣法全部都難不到云河,輕易就會被化解了。
不久,云河他們就來到地道盡頭。
當第一眼看到這里的時候,云河嚇了一跳!
前面是一個水池,池中的水很淺,只有一尺深,池中有一條人魚,腰部以下泡在池水中,長長的尾巴拖在后面。
池水根本不足夠浸過她全身,因此她游不起來,只能坐著。
她的容貌非常美,楚楚動人的眼眸脈脈含情,迷人的亮藍的眼影使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憂郁的氣質。藍色的鱗片和墨綠色的魚鰭在幽暗的光線之下反射著幽幽的熒光,既神秘又美麗。
人魚的身材非常好,前面用一對白色的扇形貝殼形罩掩住,這造型就是童話里的人魚公主。
不過,這位“人魚公主”被鎖住了。
纖若細柳的腰間鎖著一條黑色的鐵鏈。那條鐵鏈勒得很緊,都陷進肉里去,快把那腰勒斷,光是看著都覺得很痛。
鐵鏈的另一條固住在池底。這條鐵鏈還不到一丈長,人魚的活動范圍很有限。
唱歌的女人就是人魚。
難怪剛才聽不懂她在唱什么,原來唱的是人魚的語言。
人魚看到突然有外人進來,嚇得收住了聲音,用驚恐害怕的眼眸緊張地打量著云河和獅虎獸,那眼睛水汪汪的,眼淚在打轉。
石殿下的水池居然有一條人魚!
不要說云河,就連一向馬大哈的獅虎獸都嚇了一跳。這是獅虎獸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貨真價實的人魚。它的第一反應,就是吊著眼睛,低聲對云河說:“小狐貍,你看,好大的一條魚!能吃嗎?”
獅虎獸的人生,就只有欺負小狐貍和美食這兩大愛好。
那條人魚似乎聽得懂人語,聽到獅虎獸說要吃她,都嚇得身軀微微在抖,怯懼地往后挪,拉得鐵鏈“當當”地作響。
明明很害怕,明明眼眸里已經有淚水,但人魚就是忍住,沒有哭出來。
這種委屈害怕得想哭,又沒有哭出來的樣子最楚楚可憐,云河是個豆腐心的人,一下子就心痛人魚了。
“阿天!別老想著吃!”云河輕輕敲了敲獅虎獸的腦袋。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為什么這條人魚跟墨離長得一模一樣?
若不是人魚前面偉大得“成溝”,身材比那個凌水月還“浮凸”,云河還以為,被鎖在這里的是墨離了。
墨離,就是綠靈海的那條美魚男,他已經活了兩千多歲,被九重神殿同化,是云河的靈魂忠仆之一。
云河修復了綠靈世界之后,墨離就向云河辭別,說要去尋找凡間的親人,只要找回親人,就會重新回到云河身邊。
當然,心軟的云河同意了,就這樣把墨離放走了,當時可讓水劍心痛了一陣子。
因為墨離是綠靈世界里境界唯一達到歸空境九重的生靈。
后來,為了彌補墨離的“職位空缺”,水劍便把趙英彥改造成云河的靈魂奴仆。
最初在水劍的計劃之中,趙英彥只不過是墨離的代替品。他沒想到,后來云河遇到很多事,與趙英彥之間建立了深厚的主仆情誼。
話說,不知不覺間,墨離跟云河分別已經有半年。眼前這位人魚長著一張跟墨離一樣的臉,讓云河想起墨離了。
這條受驚的人魚正在用害怕而彷徨的眼神打量著云河呢!
看到這條人魚如此凄涼,云河也于心不忍。
看來,這條人魚被鎖在這里已經很久了,她寸步都離不開這里,又怎會知道希希的下落呢?向人魚打探消息這個計劃要落空了。
還有,這條人魚長得跟墨離一樣,絕對不是巧合,恐怕她就是墨離遺落在世間的親人。就算不是親人,那也同是海妖族。
既然墨離是自己的人,那么他的親人或族人受苦,自己就不能不管。
而且,看這人魚的神情,不像壞人。也不知道是誰這么忍心把她鎖在終年不見天日的地底水池里。
“人魚姐姐,你別害怕,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們說的話,我們是沒有惡意的,更不會傷害你。你能告訴我,你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被人鎖在這里嗎?我會盡我所能救你出來的。”云河溫柔地說。
他的眼神、聲音和語氣都很溫柔,充滿說服力。
人魚凝望著云河好一會,眼眸中的怯懼漸漸消失了,她顫聲說:“年輕人,謝謝你這么好心,可是你救不了我的。把我鎖在這里的人是絕女王,以你的實力并不是她的對手,如果盲目救我,只會讓你枉送性命。趁現在絕女王沒發現你之前快點走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人魚還勸云河盡快離開?云河覺得事情更加蹊蹺了。
還有,絕女王是誰?
“人魚姐姐,你別急,保命的本領我還是有的。我想跟你打探一個人,你認識墨離嗎?”云河問。
“墨離?沒聽過。”人魚搖了搖頭,又催促:“年輕人,你別羅嗦了,快走吧!”
不認識墨離很正常,墨離是在綠靈海出生的,直到自己半年之前,成為綠靈世界的主人,墨離才離開了綠靈世界走入凡間。
除非在這半年之內,墨離來過音鱗秘境,并且遇到這條人魚,否則兩人根本就沒有認識的機會。
“人魚”這個名字,只不過凡間的俗稱。其實他們這一種生物真正的名字叫做海妖,是能化形的魚妖之一,也是魚妖之中級別最高的。
不認識墨離而已,但你們海妖不是都有一個共同的神嗎?
于是云河又不灰心地問:“人魚姐姐,那你認識海神嗎?”
“海神…”說到海神,人魚激動起來,又很悲傷,疑惑地說:“年輕人,你知道海神的存在,看來你并不是泛泛之輩。”
云河笑道:“人魚姐姐,我不但知道海神,還知道海妖的事。而且,除了你之外,我還認識海神的外孫,他的氣息不但跟你很接近,而且容貌還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他正在尋找親人和族人,我想他一定很想見到你。現在你愿意告訴我,你是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嗎?”
人魚悲傷地說:“我是叫桑瑤,海神是我的姐姐。一萬年之前人族與妖族的大戰你聽說過了吧?”
云河點頭了頭:“在那一場大戰之中,雙方的生靈大量隕落,海妖族也元氣大傷,從此銷聲匿跡。后來雙方訂立了和平協議。”
“姐姐希望為海妖族保存一些血脈,就創造了音鱗秘境這個空間,把我藏在這里,我是不愿意的,我希望跟族人共存亡。可惜我的境界低微,一直不能沖出這個秘境。不過我沒有放棄,每天都在努力,終于有一天,打開了一道裂縫,連接到凡間某一處空間…”人魚桑瑤悲傷地說起往事。
桑瑤正想從音鱗秘境里出去,沒想到穿空間缺口的時候,裂紋的碎片把她劃傷了,她掉了一塊鱗片。
而當初妖神為了保護桑瑤的設置,并不允許桑瑤從這個空間出來,即使有缺口,她依然不能穿過,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回去。
想到族人在外面的世界浴血奮戰,而自己則獨自被海神封印在這個空間有一萬年了,桑瑤悲傷地哭起來。
不久,丹神宗的一位先祖撿到她掉下的那塊鱗片,并煉制成延年益壽的長生丹。
為了尋找更多的鱗片,煉制更多的長生丹,越來越多人從缺口進來音鱗秘境探險。
由于缺口只能進,不能出,滯留在音鱗秘境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只能在這里定居下來,經過數千年的繁衍,演變成現在的音鱗族人。
音鱗族人生活在陸地,而桑瑤則生活在深海里。四千多年以來,音鱗族人并不知道桑瑤的存在。
然而由于音鱗秘境的空間破損,海水不斷消失,桑瑤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少了。
三千多年之前的一天,凡間一個人族男人闖入這個空間,剛才掉進桑瑤所生活的水域里。
那個男人不會水性,掉進去不久就溺水失去意識了,桑瑤把他拉到岸邊。
正當桑瑤想離開的時候,那個男人醒了。男人看到桑瑤的真面目是一條人魚后很驚訝,他發現傳說中能煉制長生丹的鱗片跟桑瑤身上的鱗片一模一樣。
原來長生丹的秘密,就是眼前這條人魚。
但男人是對她并沒有惡意,也不打算騙取人魚的鱗片去煉制長生丹。桑瑤讓他守護秘密,男人答應了。
這個男人,就是冒險闖入音鱗秘境尋找素語柔的澹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