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郡并不大,玉仙府距離飛狐谷也就七十公里左右,但這玉仙公子是個獵人,被他獵狩到的妖族不計其數,又視人命如草芥,仇人多多,因此府邸的選址也定在荒野偏僻險峻之地,并不易尋找。
以千里馬的腳力,馬不停蹄了趕路半天,眾人終于在夜幕降臨之時抵達玉仙府附近。
“千瞳,你用千里眼看一看云河在不在里面?”唐紫希吩咐。
“好的!”千瞳立即凝神聚氣于雙眸,舉目張望。片刻他搖了搖頭:“不行!整座玉仙府被高深的陣法所覆蓋,我什么都看不到。”
唐紫希更加擔憂了,也不知道云河是不是被捉到玉仙府,現在怎么樣。
“這樣吧,我去試探一下這個結界,牙影你負責保護唐紫希。”顏少秦下令。
“嘶嘶…”牙影輕輕地哼叫,意思是說,秦秦,這事我必定能做好。
保護對象是唐紫希,不包括千瞳,言下之意,千瞳也有可能是敵人,暗示牙影小心提防千瞳。
牙影自然明白顏少秦的意思,大家一起侍候主人這么久,都是老搭檔了,心照啦!
顏少秦交代好一切,便一個人去闖玉仙府的守護陣。他雖然自幼由云河親自傳授武藝,年紀輕輕就是歸空境高手,可對于陣法的領悟卻平平無奇。玉仙府的守護陣雖然遠不及飛狐谷的守護陣深奧,但足以令顏少秦一籌莫展。
玉仙府主人房。
玉仙公子悠然地自斟自飲,他今天心情很好,因為云河各方面都讓他很滿意,因此即使察覺到顏少秦在府外徘徊,企圖破陣時他也不甚在意。
這多半是飛狐谷那幫廢材仆人為救云河而來了吧?哼,連你們的主人都栽在我手里,就憑你們能翻起什么風浪?
想到云河很快就會成為自己的玩物,那玩物的仆人又算什么呢?還不都是自己的奴仆?玉仙公子打算盡快把云河收服了,然后明早兒帶云河出去見一見那些愚蠢的仆人,讓那些家伙跪著叫自己為主人!
一想到他們看到曾經的主人淪為自己的玩物那種受打擊的絕望表情,玉仙公子就覺得很有趣,忍不住內心的激動,猙獰地笑起來。
這時候,傳來敲門聲。
“玉爺,是我。”原來是錦瑟來了。
“進來吧!”玉仙公子知道好戲來了!
錦瑟一個人推門而入。
“怎么只是你一個?云河呢?”玉仙公子坐在桌前,一邊自斟自飲,一邊不滿地詢問。
他的意思是,讓錦瑟照料云河,待洗好穿好,就直接把人送過來。然而現在,來的人只有錦瑟,云河并沒有出現。
“玉爺,云公子重傷初愈,太虛弱了,可能受了驚嚇,剛才又病倒暈迷過去,恐怕經不住玉爺的折騰。等他好點再下手吧…”錦瑟忐忑不安地說,他雖然拿出勇氣說了這番話替云河求情,可心里仍然很害怕。
“你倒是體諒他。他才來多久,你就這么關心他?他給了你什么好處?”玉仙公子用不快不慢的語氣問。
玉仙公子那種不怒自威的語氣,透著幾分寒意,令錦瑟嚇得直打哆嗦。
“沒有的事!玉爺…我只是不想他掃你的興…等他的傷養好的,玉爺行樂之時才能盡興。”錦瑟聲顫顫地回答。
“呵…那我現在就需要,你說怎么辦?”玉仙公子用審度的目光盯著錦瑟。
“這段時間,先由錦瑟侍候玉爺…”錦瑟發著抖垂下頭。
“錦瑟,你真是丈義呢!你每次都犧牲自己拯救那些卑微的妖族人,他們逃出去后,可曾回頭來救你?”玉仙公子站起來,踱到錦瑟面前。
錦瑟低著頭不說話,面前逐漸走近的的玉仙公子,是那么絕望無助,可他的腳就像灌了鉛般,沒法后退半步。
長燭熄滅,帷幕內身影晃動,不知發生了多激烈的翻云覆雨,期間聞得錦瑟斷斷續續的慘叫和哭聲,直到天亮,才沒了動靜。
當陽光透過窗戶照過來時,云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他的燒退了,經過一晚的休息,體力也恢復得七七八八。
他記得自己昨晚好像發燒了,又因為太虛弱的緣故,居然在洗浴的時候就睡著了。那玉仙公子還說要自己他侍候來著,云河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查看自己,發覺沒被人動過,才稍稍安心。貞節是要留給希希女神的,絕對不能失在一個奇葩男之手哪!
可這又不可能啊!玉仙公子才不會是那種體貼的人,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病倒了就放自己一馬…
就在云河疑惑不解之際,錦瑟端著一盤熱水推門而入。
“公子,你醒啦!錦瑟來侍候你梳洗。”錦瑟放下面盆,就去扶云河起身。云河一看錦瑟的模樣,嚇了一跳。
錦瑟的臉又青又腫,好像被人打了,不止臉,連脖子和雙手都布滿青淤傷痕,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無精打彩,雙目渾濁無神,走路腳步不穩,跟昨天那水靈的樣子判若兩人。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除了玉仙公子,云河只認識錦瑟,錦瑟對他好,幾乎是千依百順,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懷,他是感受到的。看到錦瑟受傷,他又氣又心痛。
“錦瑟,誰把你傷成這樣?”云河生氣地問。
“公子,我這點傷不算什么,過幾天就好了。公子梳洗過后,就該用早膳了,不能餓壞肚子,否則就沒有力氣逃啦!”錦瑟努力地擠出笑容,可他的臉被打腫了,眼皮垂著睜不開,實在無法自然地笑,所以表情非常怪異。
“我在問你,誰打你?”云河加重了語氣,帶著不容抗拒的質問。不用錦瑟說,云河大概也猜到了,氣憤地問:“是不是玉仙公子?那個家伙實在太過分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公子,你別輕舉妄動,你的修為被廢了,是打不過玉爺的。我真的不要緊…”錦瑟慌張地勸云河。
“誰說修為被廢就打不過他?我要對付他,手段可多了!”云河怒道,想起玉仙公子那種猥瑣的神態,他就火大了。
“公子,請你務必要冷靜!激動只會丟掉性命,命沒了,那就什么都做不成。”錦瑟連忙勸道。
“要我冷靜也可以,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昨晚我能安然無恙,是不是因為你代替我承受了一切?”云河那雙藍眸里燃著幽幽的藍焰,他生氣的時候,那眸色就會帶著一種透骨的寒氣。
錦瑟垂下頭,半傾說不出話。沉默,那就是默認了。
“錦瑟,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雖然我倆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你為我做到這種程度,我怎能漠視不理?但我很費解,你明明是妖族,為何甘愿成為玉仙公子的奴仆?”聽聞錦瑟果真是為了自己才受氣,云河又內疚又難過。
“我有苦衷…”錦瑟鼻子一酸,黯然淚下,道出自己的過去。
錦瑟所在貍貓妖部落在隱蔽的深山里,但有一天,玉仙公子發現了這個地方,并無情地獵殺這里的貍貓妖,包括錦瑟的父母和幼小的妹妹。
錦瑟是整個部落唯一活下來的人,他活著的理由,僅僅是因為玉仙公子覺得他的樣子長得還算不錯,要捉他回去做奴仆。
在玉仙府,錦瑟看到很多跟自己遭遇相似的妖族,他們怨怒地抵御,可他們抵御得越厲害,玉仙公子對他們的折磨就越是變本加厲,他們遍體鱗傷,最后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連遺體都被玉仙公子拿去獵人公會換取報酬。
只有活著,才能報仇!錦瑟為了活下去,表面順了玉仙公子,實則隨時都在尋找機會向玉仙公子下手,可是玉仙公子的境界太高,無論他的計劃多么完美,每次都會被玉仙公子識穿。
臥薪嘗膽的日子不知多少一去個年頭,錦瑟逐漸適應了玉仙公子的手段,看著一個又一個妖族命斷喪于玉仙公子之手,產生了惻隱之心,他便想方設法去救這些不幸的人,比如替他們去承受玉仙公子的折磨。
“玉仙府的陣法處在不斷變化之中,但每隔一個月,這些陣法就會循環一次,在循環再生的瞬間,陣法出現一個漏洞,這個漏洞持續的時間不會超過十秒,但這是逃出去的唯一機會。”錦瑟平靜地說:
“公子,你的運氣很好!今天中午就是循環轉換的時間,我會協助你逃出去。要是你能成功逃出去,就別再回頭了。”
云河一聽,第一反應并不是高興自己有機會逃走,而是贊嘆錦瑟的天賦真好,居然能發現玉仙府的陣法漏洞。
“既然你知道逃走的方法,為何不逃?”云河又問。
錦瑟沉著聲音說:“我要報仇!只有留在這里才有機會接近玉仙公子。再說,只要玉仙公子活著,他就會繼續傷害我們妖族的人,我雖然敵不過他,但有我在這里,我能盡量多幫助一些妖族人逃出去,反正能救多少個就救多少個。”
聽了錦瑟的經歷和苦衷后,云河的神態瞬間又變了,對錦瑟由衷地佩服。
“錦瑟,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不過你遇到我,苦日子也該走到盡頭。你不必再忍氣吞聲,今天就盡情地報仇!以后你就跟我混吧!我會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過些好日子!”云河信心十足地說著,一副準備想大做一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