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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突然暴斃

  謝瑯華自然也把蕭氏日常服用的人參拿了過來,顯然她是有備而來的。

  她既然這樣說了,余太醫也不能推辭。

  余太醫淡淡的看了謝瑯華一眼,拱手說道:“不敢。”

  伸手接過謝瑯華手中的藥渣,緩緩攤在桌上,仔細查看起來。

  謝文安不著痕跡的看了謝瑯華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陰暗,他余光落在沈大夫身上,只見他低低的垂著頭跪在那里,脊背繃得很緊。

  眼底飛快的掠過一抹殺氣。

  趙氏指使沈大夫在蕭氏的藥中動了手腳,是與他商量過后才決定這么做的,此事決不能暴露出來。

  不然只怕他與趙氏都無法善終。

  蕭氏不明所以的看向謝瑯華,她不明白為何瑯華把她服用的藥渣也拿了過來,這藥她吃了數年,從沒有半點問題。

  她那里知道,謝瑯華費勁了心機,等的就是這一刻。

  沈大夫的臉都白了,他抬頭朝謝文安看去,那一眼很是復雜。

  謝文安卻將視線移開,故意避開沈大夫。

  老太太還在一旁哭喊著,要把趙氏打殺了。

  余太醫從藥渣從挑揀出一味藥來,恰與寂滅大師挑揀出來的那味藥相同,余太醫看著謝瑯華緩緩說道:“此乃藜蘆本是一味良藥,可與人參日日同服,便會產生毒性,不會驟然毒發,天長日久下去,身子會日漸消瘦下去,最后與病故無異。”

  蕭氏身子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母親。”謝瑯華幾步上前,將她扶住,她一臉震驚,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口中呢喃道:“怎么會這樣?”

  她久病不愈,從未多想過,不曾想竟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就在那時謝恒聽著里面的動靜,大步走了進來,他雙目血紅,朝沈大夫撲了過去,又是抓又是踢的,大聲嘶吼道:“說你為何害我母親的?”

  別看他只是一個孩子,可發了狠力氣也是大的很,一下便把沈大夫給撲到在地。

  謝瑯華本不欲他知道這些骯臟的事,可事到如今已然瞞不住了。

  謝瑯華眉頭微微一擰,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春桃,說道:“去把少爺拉開,免得傷到了。”

  春桃幾步上前將謝恒從沈大夫身上拉了起來。

  沈大夫衣袍臟了,頭發散了,一臉灰敗,恁的狼狽不堪。

  蕭氏死死地盯著沈大夫,若非她多年養成的教養,也會撲上去撕扯一頓,她的阿恒和瑯華還小,若是沒了母親該多可憐。

  她緊咬著唇瓣,一聲聲控訴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這樣處心積慮的害我?”

  徐氏也沒有料想的會是這樣的結果,竟有人在蕭氏的藥食中動了手腳,且這樣的隱秘,一時之間,她渾身惡寒,心頭激起一陣后怕,若是有人也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她,真是太可怕了。

  老太太也是一驚,她慢慢的扭頭朝沈大夫看去,死死地抓著謝文安的手,低聲吼道:“沈大夫,我們謝家對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害我們,這對你有什么好處。”

  沈大夫低低的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老太太一事他尚可說成意外,不知,可蕭氏這件事,他該如何自圓其說,他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日的。

  余太醫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他從來都知道,這些名門大戶,外面有光鮮亮麗,內里便有多骯臟不堪。

  謝文安眼波深邃,淡淡的看著沈大夫,聲音徒然一高:“沈大夫,你倒是說啊!為何這般加害與我母親與大嫂。”

  無論旁人怎么說,沈大夫都低頭不語,可謝文安聲音一落,沈大夫卻抬頭朝他看去。

  看的謝文安驟然一驚,緊握起衣袖下的手。

  謝瑯華緩步走了出去,她站在沈大夫跟前,擋住謝文安的視線,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大夫,眼角眉梢盡是冷意,一字一句的說道:“沈大夫,你常說醫者父母心,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害人,只要你說出幕后的主使,我便饒你一命,且保證今日的事絕不外傳,以后你還是醫術高超的沈大夫!”

  謝瑯華的每一個字都敲擊在沈大夫心頭,給他帶來不小的震撼,亦引得他心動不已。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是想開口將一切都說出來。

  可就在那時,謝文安淡淡的開口了:“沈大夫,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僅此一句話,瞬間撲滅沈大夫眼中的亮光,令得他的雙眸灰蒙蒙的再無半點神彩。

  眼見事情就要成功,謝瑯華如何肯放棄,她聲音驟然一沉:“我若是你便會好好的想清楚,我知你無懼一死,可你曾想過你的身后名嗎?便是你的家人也會永遠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之下,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由沈大夫親口說出趙氏才最有信服力,也是最簡單粗暴地辦法。

  沈大夫并不傻,謝瑯華說的這些便如一劑猛藥,令得沈大夫驟然抬起頭,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瑯華,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再不看謝文安一眼,開口說道:“是…”

  謝瑯華一臉激動,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沈大夫將趙氏說出來,那么趙氏在這個家便永無翻身之地。

  “砰…”可就在那時,沈大夫身子徒然一僵,眼睛瞪得大大的,七竅涌出黑色的血,表情定格在那一刻,整個人朝后倒了下去。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所有人一驚。

  “啊…”老太太甚至嚇得尖叫起來。

  蕭氏和徐氏嚇得臉都白了。

  謝恒年紀還小,何時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面色也有些不佳。

  謝瑯華扭頭朝余太醫看去,開口說道:“余太醫,請你看看可還有救?”

  余太醫面色一黑,敢情他成了她謝家的家奴了呀!

  他嘴角一抽,站在那里沒有動彈。

  謝瑯華耐著性子,滿目乞求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挪動了一下金貴的身子,俯下身去,探了探沈大夫的鼻息,淡淡的說道:“人已經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是中毒而亡的。

  謝瑯華一臉難以掩蓋的失落,身子一軟,往后退了一步,扭頭朝謝文安看了過去。

  謝文安眉頭一蹙,冷冷說道:“想必是隨身攜帶了什么毒物,見事情敗露便服毒自盡了。”

  他一言便將這件事下了定論。

  至于沈大夫的死自然不用再查了。

  可謝瑯華總覺得此事蹊蹺的很。

  沈大夫既然已經被她說動了,便是想活下去的,為何又會突然服毒自盡?

  “來人啊!把他拖下去!”謝文安右手微抬。

  沈大夫的尸身很快便被抬下去了,地上還殘留著絲絲血跡。

  余太醫略略看了所有人一眼,而后將目光落在謝瑯華身上,只見她一臉失落,又想起她從前額上的傷,便知今日的事與她脫不了干系。

  謝瑯華自知今日的事也只能這樣了,她幾步上前對著余太醫盈盈一福:“母親服藥數載,體內定然堆積了不少毒素,還望余太醫為母親開上一劑藥方,清一清她體內的余毒。”

  余太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用口型對著謝瑯華說道:“我的診金可是很貴的。”

  謝瑯華瞧得一清二楚,她定睛看了余太醫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余太醫很快開出一劑藥方了,伸手遞給謝瑯華。

  謝瑯華轉身交到春桃手中。

  余太醫一一掃過眾人,著重看了謝文安一眼,拱手說道:“在下告辭!”

  “余太醫慢走!”謝文安起身相送。

  “這府中有人想要我的命啊!請母親為我做主。”余太醫一走,蕭氏再也忍不住,她眼淚一行一行落下,推開謝瑯華的手跪在老太太跟前。

  謝瑯華與謝恒一道跪在蕭氏身旁。

  “咳咳咳…”老太太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她淡淡的看了蕭氏一眼,冷冷一笑:“他們不止想要你的命,還想要我這把老骨頭的命,你起來吧!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也是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謝瑯華抬起頭,一臉悲慟,眼睛紅紅的看著老太太,聲音幾度哽咽:“祖母,你一定要養好身子,家中還需要你來主持大局。”

  徐氏在一旁輕輕的替老太太順著背,老太太瞇眼一笑,臉上透出幾分虛弱來,輕聲說道:“都放心吧!我還死不了。”

  謝瑯華與謝恒一起將蕭氏扶了起來。

  徐氏看了一眼老太太,試探性的問道:“母親,你說著幕后指使之人會是誰呢?”

  其實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

  便是老太太心中也有一本賬。

  老太太十分疲憊,她緩緩的閉上眼睛,輕輕的擺了擺手:“今日我乏的厲害,你們都退下吧!”

  “是。”除了老太太貼身服侍的人,所有人起身離開。

  白媽媽和錢媽媽都在門外候著,里面的動靜那么大,她們不可能聽不到一點動靜,本來就心虛的厲害,看見沈大夫被抬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嚇得腿一軟,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出來的時候,謝瑯華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媽媽和錢媽媽。

  她們兩人被謝瑯華看的一陣心驚肉跳,趕忙低低的垂下頭避開謝瑯華的視線,幾步上前攙扶起蕭氏。

  謝恒還未從剛才的事中回過神來。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這些陰暗污穢的事,難免受些驚嚇。

  善良的人若不經歷過,永遠不會想到陰暗的人有多么狠毒。

  蕭氏和謝恒的臉色都難看的厲害,謝瑯華知道這個時候就是說什么也無用,就如同當初的自己一樣。

  可她還是忍不住開口:“母親,阿恒,你們別怕,沒事了。”

  謝恒抬頭看了謝瑯華一眼,緊緊的抿著唇,一言不發。

  倒是蕭氏抬起頭深深的看了謝瑯華一眼。

  今晚月色甚好。

  樹影成雙。

  快走到蕭氏院子的時候,謝瑯華若有所思的看了白媽媽與錢媽媽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白媽媽和錢媽媽可知秋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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