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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死到臨頭

  婉瑩見對面的女子十分夸張地望著自己,問道:“怎么?本宮不像嗎?”

  窯姐兒撇著嘴,點點頭說道:“我還以為是宮里的娘娘都是九天仙女,原來不過如此,還不是如我們街上頭等書院里的花魁呢!”

  每個人對美的定義都不同,就比如眼前這個膚淺的窯姐兒,要是把劉更衣和婉瑩放在一起,她肯定認為劉更衣更像是皇貴妃,因為她崇尚那種庸俗膚淺的美,面對婉瑩這種崇高典雅的美,她一時間無法接受,更無法欣賞。

  “放肆,娘娘面前不得無禮!”蕓娘呵斥窯姐兒閉嘴。

  婉瑩卻大度地笑著,不以為然地追問道:“是么?”

  “那當然了!我雖是下等門子里的,可是我見過書院里的花魁,真真是衣飾輝煌,天仙一般。”

  蕓娘旋即明白了窯姐兒的審美。在窯姐兒眼里,女人美不美不是看臉,更不是看內在,而是看身上的衣服。只要衣飾光鮮,那就是天仙。

  婉瑩顯然不是窯姐兒心中的類型,她如今響應朝廷節儉號召,只穿著一件尋常無華的衣裳過來,也就無外乎會被窯姐兒‘嫌棄’。

  婉瑩無心和窯姐兒爭論,她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看法想法不一樣也就不奇怪!

  猩猩世界的頭牌多么漂亮,人類世界的男人也不會迎娶他們當妻子。他們的世界不一樣,彼此都欣賞不了對方心中的美。

  “您可認識錢毋庸?”

  “那個癟三啊!認識!怎么會不認識呢!化成灰我都認識他!”

  婉瑩一聽有戲,故意探問道:“姑娘不是錢毋庸的‘朋友’嗎?怎么會說這樣的話?”

  窯姐兒扭頭,沖著地面‘呸’了一聲,瞪著眼睛對婉瑩說道:“誰說我是他朋友,我怎么會有那種癟三朋友?”

  “那你們的關系是?”

  “別提那個小癟三,白吃了老娘幾個月的豆腐,最后拍拍屁股竟然跑了,別讓我逮到他,拿鞋底子打爛他的臉!”

  “他去年似乎得了一筆銀子,難道你不知道嘛?”婉瑩故意‘提醒’窯姐兒說道。

  “那是來路不正的銀子!像錢毋庸這種王八蛋,就應該下油鍋!”

  終于等到婉瑩想知道的情節,婉瑩按耐住心中的急切,緩緩地問道:“姑娘,你說他發的是來路不正的銀子,這個你是怎么知道的?可否說給本宮聽!”

  “對啊,就是來路不正的銀子沒錯!官府應該抓住這種王八蛋,直接拖到菜市口斬首!”

  “怎么來路不正,你說的仔細些!”

  窯姐兒原本就是個油滑的妖精,一見婉瑩急于從她口中打探消息,故意賣關子說道:“你們讓我說也容易,錢毋庸欠了我一百兩銀子。只要你替他還銀子,我什么都敢說!”

  婉瑩擔心林姨娘已經發了狂,此時此刻根本沒有拒絕的想法,直接痛快地沖著師紹松說道:“一百兩,給她!”

  師紹松明明知道窯姐兒是訛詐,卻又不得不聽從婉瑩的命令,從自己荷包里掏出小錠金子說道:“銀子沒有,這錠金子歸你,你趕緊把你知道的統統都說出來!”

  窯姐兒原本是‘漫天要價’沒想到對方真的拿了出來。心中認定婉瑩是個痛快的人,也就十分爽快地說道:“那個癟三自己吹牛說,如今風聲太緊,要不然還有一筆財富等著他呢?”

  婉瑩認定窯姐兒知道內幕,又無心聽她廢話,直接掏出隨身帶過來的金釵,放在窯姐兒面前,問道:“本宮問你,這個金釵你見過嗎?”

  窯姐兒只看了一眼,點點頭說道:“見過,是那個王八蛋的東西。聽王八蛋說,他已經賣了,你們從哪里弄到手的?”

  “你別管我們怎么弄到手,你說什么時候見到這根金釵?錢毋庸為什么讓你見了這跟金釵?”

  窯姐兒指著金釵說道:“還不是王八蛋打發不了我的身子錢,想拿這根金釵抵賬!他說值而三百兩,我又不是個傻子,萬一他要是拿假東西忽悠我,我不是白讓他玩兒了?”

  “這跟金釵錢毋庸怎么到手的,你知道嘛?”婉瑩單刀直入,直接問道。

  窯姐兒搔首弄姿地笑著巡視著婉瑩和師紹松,妖妖佻佻地說道:“你們今天把我弄過來,我今天肯定沒辦法開張,不開張就沒進項,沒進項我就吃不上飯,我要是吃不上飯就得餓死,你說我都是等死的人了,憑什么跟你們拉扯這些?”

  窯姐兒的樣子又是要訛詐銀子,婉瑩心中膩煩無比,玉手一揮對著師紹松說道:“給她!”

  師紹松心中也升騰出一種煩躁,直接從荷包里又摸出一錠金子,放在窯姐兒旁邊兒的茶幾上。窯姐兒拿過金子,在手里掂量了一番,笑瞇瞇地說道:“十兩金子,夠意思!”

  “快說!錢毋庸都跟你說了什么?”

  “那王八蛋在我們門子里胡吹來著,這是從一個大戶人家的姨娘身上摘下來的。”

  婉瑩和師紹松都僵在原地,他們找了半年多,終于找到了想要的線索。

  “然后呢?”師紹松見窯姐兒又閉口不說,急急地追問道。

  “官人,你們也別怪我坐地起價,你們想知道我口中的消息,我想要你們口袋里的金子,咱們各取所需,這個交易不算過分吧!”

  師紹松見過恬不知恥的男人,還是頭一次見識恬不知恥的女人,直接將荷包丟給她說道:“都是你的,說吧!”

  窯姐兒抓住師紹楊扔過來的荷包,鄙夷地說道:“你都掏出來二十兩了,這里面還能有幾個子兒?”

  婉瑩已經由煩轉奴,退下自己手上的藍玉戒指說道:“這個給你。”

  窯姐兒輕狂地說道:“我不要首飾,只要實實在在的金子和銀子。”

  婉瑩咬著牙瞇著眼,狠狠地盯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窯姐兒,然后目不轉睛地沖著蕓娘說道:“去抬一千兩銀子過來!”

  窯姐兒放聲大笑道:“娘娘你好爽快,只是我一個女人怎么把一千兩抬走?不如銀票方便不是?”

  窯姐兒也是掐準婉瑩不會不給,所以才敢獅子大開口。

  “你不要得寸進尺?”

  面對師紹松的詰問,窯姐兒笑嘻嘻地說道:“官人,你是皇貴妃的親哥哥,不會出門身上連張銀票都沒有吧?”

  師紹松還真的沒有一千兩的銀票,他說有的家當就是荷包里那些金錠!

  “蕓娘,去拿一千兩銀票!”

  婉瑩知道師紹松身上一之間掏不出一千兩,看著窯姐兒那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臉,心中又氣又恨又沒辦法。敲竹杠竟然敲到當朝皇貴妃頭上。這個窯姐兒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窯姐兒也不急,坐在排房里,等著蕓娘將銀票拿來,然后喜滋滋地說道:“娘娘,你問吧,奴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宮問你,錢毋庸是怎么弄到這只金釵?”

  窯姐兒一邊將銀票折疊好,一邊回答道:“錢毋庸吹牛說是從一個大戶人家的姨娘那里得的。我還聽他說…嘻嘻嘻嘻…”

  “你笑什么?知道什么只管說!”

  窯姐兒曖昧地看了婉瑩一眼說道:“我還聽說,他搞了那家的姨娘,不光他一個人搞了,他們幾個好像都試了呢!”

  婉瑩臉色鐵青,手腳戰栗,一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口角沁著血溜兒,問道:“那個姨娘現在在哪里?”

  窯姐兒一個勁兒得笑個沒完,根本沒有聽到婉瑩問得是什么。

  “那個姨娘現在在哪里?”師紹松渾身顫抖地問道。

  窯姐兒止住了笑聲,疑惑地反問道:“在閻王殿吧,或許超生了也說不定!”

  “胡說八道!”

  婉瑩拍案而起,狠狠地喊了一聲。

  蕓娘按下婉瑩,耐心地問道:“姑娘,銀子已經給你了,我們想問你,錢毋庸是怎么把這只金釵弄到手的,那個姨娘現在在哪里?”

  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相互都不能聽懂彼此的話。窯姐兒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奈何眼前的三個人還是聽不懂。

  其實不是三人聽不懂,而是他們不愿意面對這樣辛辣的事實。

  “剛才不是說了,是錢毋庸從死人身上弄下來的。”

  婉瑩不能接受窯姐兒的說法,忍著心里血潮澎湃,追問道:“你想清楚了再說,錢毋庸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

  “他自己跟我吹牛,說那個死人的身上,還戴著不少珍寶,他還笑話同行的幾個人,只會奸wu,不會發財!”

  “住口!本宮叫你住口!”婉瑩突然暴怒,拍著桌子大喊。

  窯姐兒嚇傻了,緊緊捏著手中的金錠,身子靠在椅子背上,尋找安全感。

  婉瑩修長的護甲,狠狠地壓著粗糙的桌面,隨著一起一伏地怒火,在上面拉出一條雪白的刮痕。

  林姨娘臨死前被奸污的消息,師紹松也是第一次聽說,他走到窯姐兒面前,抓住窯姐兒的肩膀,說道:“你別怕,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

  窯姐兒戰戰兢兢地盯著師紹松,小心翼翼地輕聲說道:“錢毋庸說他們抄了一個大戶人家,為首頭領逮住了那家的一個姨娘想要非禮,姨娘誓死不從,直接跳水自盡。”

  “自盡了?”婉瑩和師紹松忍不住異口同聲追問林姨娘的下落。

  窯姐兒不知道那個姨娘是這兩位的親娘,陰陽怪氣地說道:“要是單單只是自盡還算是好的,那幾個王八蛋還糟蹋了人家姨娘的身子。”

  婉瑩心中的血潮,沖昏了她的頭腦,她從椅子上詐尸一樣彈起來,卻被蕓娘死死地捆在臂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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