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哥哥,青禾哥哥,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跟裴葉二人分開后,柳非非與朗青禾也準備回落腳的客院。
途徑幾處清凈無人的小道,柳非非一時興起就忍不住手癢扯扯朗青禾的袖子、發帶或者佩戴的佩飾。往日他都會很無奈但又寵溺地阻攔自己,這會兒卻半天沒有動靜。
柳非非忍不住快走兩三步,轉過身往朗青禾的方向歪了歪上身,這才將人“驚醒”。
“嘖嘖嘖,果然是走神了,哥哥跟我在一起還走神,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呀。”
扯著朗青禾束發的青色發帶尾端,大有他回答不合心意就將發帶扯下來的意思。
朗青禾輕拍她手背。
“柳妹,別胡鬧。”
“我哪里胡鬧了,跟陽華仙君分開之后,你就一直走神,我跟你說話你也愛答不理的。”柳非非眼底閃過幾絲狡黠,往后退了幾步,一個助跑正面沖向朗青禾,半道跳起來夾住他的腰。
朗青禾下意識伸出雙手,將她牢牢托住。
回過神發現二人姿勢不妥,無盡羞惱上涌,燒得他耳根泛紅。
“我沒有不理你,你羞不羞?”
他想松開手將柳非非放下,誰料她反而得寸進尺,兩條腿夾得更緊,嚇得朗青禾不敢動。
“我羞什么羞?”柳非非是個外向開朗又膽大的,行事與尋常閨閣女子截然不同,表達情緒的方式也是如此,她不僅不退,還振振有詞,“我跟自己未婚夫婿親密一些還得羞嗎?”
朗青禾道:“行,你不羞,我羞。”
柳非非笑道:“你羞多,我羞少,正好中和中和,天作之合啊。”
朗青禾:“…柳妹…你…好歹等回了客院,光天化日的,叫人看到多不好…”
他非迂腐之人,但也不是多奔放的,說話不由得帶上幾分“哀求”。
柳非非思忖后退了一步:“行,你可以不抱我,但你得背我回去,我腿軟了走不動。”
朗青禾無法拒絕,前傾蹲身讓柳非非上來,穩穩背著。
“青禾哥哥,你剛才究竟想什么?想哪位出色動人的仙子?”
二人還在凡界的時候,她一點兒不擔心朗青禾被哪個漂亮小姐姐勾走,論容貌她也不差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天音谷幾乎沒幾個普通人,隨便揪一個出來都是能飛天遁地的修士。
男修俊,女修靚。
從他們中間揪一個丑八怪比以前內宅斗爭還難。
特別是她知道修士風氣開放,行為奔放,選道侶只講緣分、志同道合,不論男女、老幼、年紀、種族…她突然有種情敵范圍擴大無數倍的既視感,危機感暴增。
看誰都覺得不懷好心,想從她的窩叼走她的鴨。
哼,要不是自己還未及笄,朗青禾也未弱冠,她早就將這只大白鴨煮熟了。
越想越覺得不忿,勒著朗青禾脖子的手也微微用力。
后者騰出一只手輕拍她手臂。
“別胡鬧,沒想仙子,在想那位陽華真君。”
柳非非皺了皺臉,小聲嘀咕:“你想他干什么?”
“我總覺得他不該如此。”
柳非非下巴抵著他肩膀,懶懶地問。
“什么不該如此?”
“不該這樣,總覺得此人應該更冷漠些。明明違和感強烈,卻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柳非非:“他這樣不好么?”
非得跟其他修士一樣用鼻孔看人才好?
她跟著朗青禾離開凡界,一路上陪著他斬妖除魔,免不了跟其他修士有接觸,散修比較親和好說話,宗門出身的修士高冷居多,家族出身的修士最為高傲,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對待普通人。
典型例子,不知道柳非非是凡人,他們看在朗青禾面子上對她有幾分尊敬,偶爾還會套近乎喊一聲“嫂夫人”或者“弟妹”,知道她是凡人,態度立馬就冷淡下來。
非常現實,導致柳非非偶爾會產生恍惚。
這些不同出身、不同背景、不同實力的修士,跟她在凡界接觸的各個階層有什么區別?
本質上好像沒什么不同。
一樣捧高踩低,一樣跟紅頂白,一樣拈酸吃醋,一樣編排是非。
慕名來到天音谷,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難得看到一位修真界大佬級別的修士,不僅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反而親和溫柔、平易近人,看柳非非的眼神也不像是看一件沒有價值的物品或者螻蟻,實在是太難能可貴了。
“不,不是不好…”
朗青禾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心底的感覺。
柳非非打斷他的話:“不是不好就是好唄,那還糾結什么?看得出來,這位仙君挺看重青禾哥哥的。若他表里如一,哥哥加入凌極宗,以哥哥的天賦肯定能獲得重視提攜,這是好事。”
朗青禾輕嘆一聲,不再多言。
二人是名不見經傳的散修,天音谷給安排了一間客房。
面積不大,但該有的都有。
“你先洗。”
朗青禾放下柳非非,給浴桶打了水,用靈力催動浴桶下方的陣紋將水催熱。
直到水面冒氣氤氳水汽,他才催促柳非非去沐浴,自己則搬著凳子到屋外等著。
柳非非撇了撇嘴,爬進浴桶,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
“青禾哥哥,你要不要進來一起洗啊?”
在浴桶游了一會兒,柳非非興致上來又開始調戲朗青禾。
“不要!你幾歲了,還不知道羞恥?”
屋外傳來朗青禾的回應。
柳非非趴在浴桶旁半闔著眼。
“羞什么羞啊,你以前不也趁著我沐浴的時候躲進我的浴桶?”
跟俗套市井話本寫的一樣,被追殺的翩翩少年郎被敵人追得走投無路,意外闖入某個佳人閨房,跳進浴桶躲敵人,卻跟準備沐浴的佳人撞了個正著。
真是羞煞人的一幕呢。
柳非非繼續閉眼,撿起浴巾要擦脖子。
從脖子往下,途經鎖骨,結實有力的胸肌,平坦結實緊致的腹肌還有陌生的贅余…
柳非非擦著擦著霍地睜開眼。
等等——
哪里不對勁!
她嚇得松開浴巾,下意識捏緊讓人面紅耳赤的東西,下一秒陌生而不可承受之痛從下方勢如破竹直沖大腦。無法忍痛的她直接痛叫出聲,而落入朗青禾耳中卻是個陌生少年的痛呼。
有男人…
在屋內?
朗青禾又驚又嚇直接踹開了門。
一開口便是嬌俏如黃鸝般的嗓音。
“柳妹莫怕!何方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