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坐起身,又有一股清晰暖流涌了出來。
安妲香算了算時間。
因為以前長得虛胖再加上身體激素問題,她的例假一直不準確,有時候一月來兩次,有時候兩三個月沒有動靜。也是近兩年堅持喝中藥調理,勉勉強強四十天來一回,一次三五天。
按照這個規律,這兩天的確是要來親戚了。
但——
為什么非得是現在呢?
安妲香看了一眼木板門的方向,屋外還隱隱傳來哐哐劈柴的聲音,確定國寶短時間不會過來,這才動作小心翼翼地跪直起身。將穿了三四天的小菊花連衣裙的裙擺掀了起來。
她低頭去看,看到一抹暈染開來的刺目鮮紅,小腹下意識抽疼起來。
“淦!”安妲香低聲破口大罵。
她這會兒寧愿自己一輩子不來大姨媽了。
獸人大陸這個破地方,連個廁所都沒有,連個擦屁股的紙都沒有,連個起鍋做飯的工具都沒有…更別說衛生巾、衛生棉條了。不談這些,她TM連換洗的內褲都沒有。
按照以往的例假,頭兩天甚至稱得上“血流成河”,第三天第四天量才會減少。
這意味著她這幾天要貓在屋子里,躺尸啥也不干?
不然走兩步就是兩條血淋淋的大腿…
安妲香額頭突突地疼。
她甚至希望血往腦子沖,別TM往下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這種情緒遠比看到喜歡的未婚夫渣男跟閨蜜精誠合作,給她織了綠帽子更讓她悲憤。面對渣男渣女,她還能利用體重優勢送他們上西天。
但在獸人世界,面對陌生的世界和匱乏的物資,她的情緒真的要崩潰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心悶,仿佛置身一個密不透風的黑色密室,負面情緒無孔不入般滲透她的身心血肉。
“…嗚嗚嗚…太難過了…”
努力繃住的情緒決堤一般噴涌而出。
這時候,木門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將她從自我情緒中拉了出來。
“誰?”她略帶哭腔地問。
“是我。”
安妲香抬手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不知道該怎么回復國寶。
門外的裴葉道:“你先開門。”
安妲香緩慢起身,生怕自己動作大了又是血如泉涌。
開了門,屋外景色跟昨天晚上截然不同,低頭發現地上裹著一包東西,還有盛著水的木盆。
國寶背對著她說:“水我燒過的,可以直接擦洗。”
安妲香怔怔地微張著嘴。
“什么?”
國寶道:“血,我聞到了,你現在估計不太方便。”
安妲香懵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別的,通紅著臉,急忙彎身將木盆和那包東西拖進屋子。關上門,那種窘迫才稍稍緩解。她將包裹打開,發現是一套折疊整齊的麻布上衣還有獸皮小裙子。除了這兩樣,還有好幾條比她巴掌窄一些、半米長的獸皮帶子。
這些獸皮帶子兩頭還縫著更窄的細長條子,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這時,屋外的國寶道:“系在腰上的。”
安妲香:“…”
裴葉畢竟是在古代副本待過的人,自然知道沒有衛生巾沒有衛生棉條,基因沒有進化到脫離生理期之苦的女性,該如何應付每個月的特殊時期。只是獸人大陸邊陲之地的發展過于落后,連稍微軟一些的布都找不到,只能用獸皮替代,再加一點能替換的麻木當墊底的。
如果安妲香不放心,最好將她那一身小菊花連衣裙撕了,改裝成能換洗的替換布墊。
安妲忍著香窘迫,匆匆將自己清理干凈。
“謝,謝謝啊…”
安妲香收拾好出來,將木盆污水毀尸滅跡般偷偷倒掉。
一扭頭,那只國寶正扛著兩根四五米長,成人大腿那么粗的木材從自己身前經過。
裴葉看了一眼她倒水的方向,面無表情道:“小事而已。”
說完繼續去蓋房子。憑借她的手藝,爭取今天將木屋蓋出一個雛形。而安妲香看著國寶蹲在“地基”一角,拎著一個石錘咚咚咚地敲打,先前堵在心口的絕望和悶氣不知不覺散了干凈。
“…好死不如賴活著…”
她吐出一口濁氣,如此對自己喃喃低語。
死亡需要勇氣,而她情緒最強烈的巔峰已經過去,求生欲占了上風。
“橙姐,要不要我幫忙?”
對恩人直呼其名不太禮貌,既然國寶叫“筱橙”,自己喊她橙姐也沒錯。
看著國寶將一根根三五米的粗木打進地里,安妲香也想幫忙。
她搬了一下,發現自己連托起木頭一端都做不到。
而人家國寶扛著兩三根還能舉重若輕。
裴葉難得沒有實話實說——畢竟安妲香一個處在特殊時期的軟妹,不適宜干體力活——她將“你幫忙也是幫倒忙”咽了回去,指著一旁散落的工具道:“幫我拿一下那個骨頭鋸子。”
“好嘞!ヽ( ̄▽ ̄)و”
太陽即將爬到頭頂的時候,他木木部落來干活的獸人到了。十個無法化形成人的雄性獸人,五個能化形但在狩獵中殘疾的中老年雄性獸人,以及五個年長的雌性獸人,一共二十個。
二十個人對于他木木這樣規模的部落來說,人數已經不少了。
雖說年紀都比較大,但獸人體質跟普通人類的標準是不一樣的。
即使他們中間年紀最大的雌性獸人,干重活也比安妲香好,抗一根木頭還能健步如飛。
看到這一幕,安妲香深感自己FW。
因為二十個獸人來之前都被信叮囑過,所以他們中間的雄性獸人看到安妲香,聞到她身懷濃烈香氣才沒有失控,更不敢做出不好的行為。只是干活的時候,那股香甜又美好的雌性味道總是在鼻尖縈繞纏綿,好似有個貓爪時不時撓自己,勾得人心癢難擋,獸血沸騰。
安妲香沒敢離開裴葉身邊,自然也看不到這一群雄性獸人一邊用裴葉給的工具翻地一邊揉揉鼻血狂流的鼻子,同時小老弟精神盎然將獸皮裙頂起來的掉節操場景…
他們埋頭干活,試圖通過消耗體力來壓制身體內不正常的動靜。
結果——
有個棕熊形態的老兄倏忽揚天長嘯,雙目猩紅,口鼻不斷噴出熾熱。
他丟下獸骨鋤頭,不受控制般往香味源頭靠近。
喉間還發出一連串咕嚕嚕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