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人,怎么一個個都這么自信心爆棚?”
裴葉不知從哪里抽出一根白色長棍,抽向后方空氣。
哐的一聲。
二者相擊發出悶響。
即使遭遇阻力,長棍勢頭依舊不減分毫。
“你們怎么就百分百確定——我一定會比你們弱?”
不管是顧朝顏還是顧騰云,都有謎一般的自信。
顧騰云心下驚駭,轉身欲逃卻被那根長棍攔住去路,棍尖還堪堪擦著他鼻尖掃過,掀起的勁風還在上邊兒留下紅痕。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不明白裴葉為何像是能看到他…
不,不是能看到。
她的眼睛并沒有看著自己。
“我想,你現在是不是很驚訝?很驚訝為什么我可以看到你,還能打到你對吧。”
裴葉的話戳中了他的心思。
據他所知,他在廢棄醫院拿到的神器,那把匕首可是真正弒過“神”的!
為了保險,他還用了停尸間的那件道具,讓自己融為“空氣”,進入一種類似靈魂的狀態。
哪怕有人感知“靈魂”也不慌,這把匕首有神的詛咒,只要劃出傷口,詛咒就會深入骨髓直達靈魂,受傷之人必定魂飛魄散。
顧騰云當初在生死之隙就是靠著它才殺光了包括隊友在內的所有試煉者,奪走他們全部的積分,達到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標準線,剩余的積分兌換了神獸麒麟的血脈。
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控,沒想到超出預期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
最大的變數便是這個叫“筱藍”的女人。
之前就想著夜長夢多,還是趁早除掉為妙,但因為種種事情絆住了腳沒下手,待他回過神,顧朝顏和顧寒霜接連遭遇毒手。他知道再不下手,恐怕下一個不是他就是大哥顧乘風。
于是有了顧家那場鴻門宴。
一切都算計得好好的,結果最關鍵的當口出了岔子。
唯一慶幸的是,這次的試煉場景是他最熟悉的惡魔島。
只要殺光所有試煉者,他就能帶著大哥回到現實。
若積分不夠兩人,那大不了再重生一次。
只要他重生,于他而言大哥就還活著。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這個叫“筱藍”的冒牌貨遠比他想象中棘手。
顧騰云也不是死鉆牛角尖的人,現在奈何不了裴葉,那就躲暗中伺機找機會下手,他就不信這人時時刻刻都繃著神經。只要她有一瞬的松懈,死亡就能降臨。
“呦,倒是有自知之明,打不過就逃,半點兒不拖泥帶水。你知道我為什么知道你在哪里嗎?”裴葉下一句掐斷他的妄想,“傻孩子,因為你在我的領域。”
顧騰云狼狽閃躲,且戰且退卻怎么也甩不掉裴葉。
即便他想辦法利用地勢躲開,沒多久也會被她閃現堵個正著。
于是心下一狠,顧不得顧寒霜的忠告,催動麒麟神獸血脈,但他剛化出麒麟半身,那根長棍就將他捅了個透心涼,死死釘在墻面上。
她說:“除了領域,還有一個關鍵點。”
她湊近墻壁,精準捏上他的下頜,力道之大幾乎要將骨頭捏碎:“你的背后,那只泣血的麒麟…哪怕我是瞎子,我耳朵也沒聾,我聽得到它的哀鳴。”
泣血的…麒麟?
顧騰云是怎么也沒想到真正暴露自己的居然是神獸血脈。
他不由得想起主神商店關于神獸血脈的描述。
取自XX神獸,以特殊手法將神獸魂魄熔煉而成,服用者可獲得該神獸的血脈力量。
“千萬不要動。”她冷笑著提醒,“再動,我不保證會發生什么。要么是捏碎你的下頜骨,要么是擰開你的天靈蓋,亦或者——硬生生將你所謂的神獸血脈抽出來,你猜會是哪一種?”
顧騰云聽出她話中的殺意,咬牙,用匕首拼盡全力使出最后一擊。
只要劃出一道小口子…
結果匕首還未近前就被一只手穩穩捏住。
已知,裴葉一手握著棍子,一手禁錮著顧騰云行動,這第三只手怎么來的?
裴葉沖著權執夷翻了個白眼。
“下次注意點,別隨隨便便進入我的領域。這跟未經允許擅闖民宅一樣過分。”
權執夷奪下那柄匕首,嫌惡地丟到一邊。
他笑問:“那我應該先敲門?”
裴葉:“…”
明明是同一個人。
為什么少年權此君厚臉皮就奶萌奶萌的。
眼前這個成年的權執夷就…
有些賤賤的?
權執夷看著她,心情愉悅道:“我去外邊等著?”
“你去放風,等我忙完。”
權執夷:“…”
不知道是不是他思想不健康了,總覺得這對話哪里怪怪的。
剛走到醫院急診樓門外,身后就傳來顧騰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裴葉果然沒多會兒就完事了。
權執夷問她:“那人怎么處理?”
“殺了。不然留著過年?”
在口袋摸了摸,還沒摸到就見權執夷遞來一包東西 一包煙。
“竹子口味的,我用靈竹做的煙絲,不會損害健康。”
裴葉:“…”
她突然有點兒抽不下去。
“執夷,跟你商量個事情…”
說完裴葉就呸了一聲。
以前也沒發現這貨這么悶騷。
權此君、權執夷,此君執夷…
光看這名字就能腦補出他暗搓搓嗑CP的樣子。
“嗯?”
“你能不能讓‘王’那個家伙別折騰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任務?”
這是吃準了她是個有強迫癥的社畜?
社畜是內心早就將甲方爸爸罵得狗血噴頭,行動上卻咬牙硬撐將工作做好,而她是明明很想吐槽奇葩任務,但任務下達下來為了全部完美的評分,又要咬牙將任務做到最好。
哦,王就是垃圾友人的名字。
一般情況她喜歡喊“老王”,只是這么喊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權執夷搖頭:“這個…恐怕有難度。”
“有什么難度?”
“他不是我的扈從,也不聽從于我。它的行動都是那家伙授意的。”權執夷指了指天。
裴葉吐了一口煙,將煙蒂踩滅。
“總有一天,我要用帝首之刃砍了他!”
一個深諳如何折騰乙方的甲方,實在是太討厭了!
“嗯,會有那一天的。”
權執夷輕笑著看她,目光透著絲絲縷縷但被他小心掩藏的貪婪。
這是曾經的他從不會露出的眼神。
“執夷…你就不好奇你去了之后,發生的事情?”
“不想知道,而且我是裴葉。”她說,“那是前前世,已經發生的事情,知道了也沒意義。我也不想從你口中知道…之于你,好不容易結痂的傷疤再揭開,你會好受?珍惜當下吧。”
權執夷怔了會兒,笑著點頭:“好。”
不問過往,不談去路,只論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