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潛伏著不知身份的殺人狂魔,誰還睡得著。
別說睡,他們怕自己眨個眼的功夫就被人剔得骨肉分離,化成一具骨架子吊在鉤子上。
眾人只能一個個遵照老兵的指揮,齊聚古堡客廳。
他們還協力將懸吊著的導游助理尸體從鉤子上放下來,但又不敢走太遠,便將尸體放在客廳角落,努力忽略空氣中飄散著的令人作嘔的濃郁血腥味,克制自己眼睛往那邊瞟的沖動。
眾人不說話只喘氣,客廳只剩蠟燭偶爾發出的噼啪爆鳴聲。
終于有人受不住被死亡籠罩的恐怖氣氛,猛地站起身卻又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也不敢離開客廳離開眾人視線,只好在客廳來來回回地踱步。偶爾有其他人回來,也讓眾人草木皆兵。
座鐘秒針又滴答滴答走了幾圈。
仍有數人沒來客廳,這也讓旁人對他們的處境多了幾分擔心。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恐怖片男主開口。
“剛才…管家先生是說過惡魔只殺有罪惡的人,對吧?”
管家略微思索一番,仍舊謙和有禮地點頭。
“傳聞是這么說的。”
接連死了三個人,死狀比屠宰場流水線下來還要慘烈數分,這位管家仍舊氣定神閑,身姿挺拔、禮儀周全地站在一角。若不是有人主動點了他,估計眾人的注意力早將他忽視了。
“如果傳聞是真的…有罪的人懺悔能獲得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燭光映照下,管家的目光格外深邃且平靜。
他不答反問道:“先生是有罪惡在身,擔心成為惡魔下一個目標?”
男主訕笑:“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誒,怎么可能會擔心?”
管家置之一笑,沒有多說什么。
男主余光瞥了一眼看似氣定神閑,實則額頭隱隱冒出些許虛汗的老兵,心下冷哼。
坐在一旁端著茶杯喝茶走神的女主不知道在想什么,男主見她魂不守舍,正準備安撫兩句,卻在這時看到杯子底下印著一個漆黑的骷髏頭印。他瞳孔一縮,讓女主將杯子給他看看。
老兵也聽到動靜看過來。
茶杯底下印著一枚黑漆漆的骷髏頭,背景則是鮮紅奪目的箭頭。
“親愛的,你拿起茶杯的時候,它是怎么擺放的?”
循著這枚骷髏頭的箭頭,男主找到下一個線索。
一只盤子。
盤子底部印著一個跪地禱告懺悔的罪人。
罪人身后是虎視眈眈的惡魔,身前則是背生六翅的天使。
底部還有一行文字。
懺悔罪行吧,最誠實的人將免于制裁,撒謊者將會成為惡魔的美食。
圍上來的眾人面面相覷。
男主嗤笑著將盤子放回原地,吊兒郎當地道:“弄虛作假的東西,什么罪行,罪行有個標準嗎?我小時候故意弄臟討厭鬼的衣服,欺騙老師說自己暑假作業丟了也算是‘罪行’嗎?”
女主說:“這肯定不算吧。”
老兵眼皮掀了掀,冷冷道:“我是上過戰場、保家衛國的兵,殺的人是敵人,也能算‘罪行’?”
殺敵人能叫犯罪嗎?
接著便滔滔不絕說起自己的自傳還有其他英雄。他年輕時候保家衛國,中年和老年開始從事慈善公益,幫助貧困地區修建學校、捐贈圖書館、幫扶貧困學子能上學念書、給孤寡老人送生活必需品…這些事跡都曾登上新聞報紙被人寫文章歌頌贊美,他始終引以為傲。
老兵鏗鏘有力又傲然地道:“如果這也叫做罪,那就讓惡魔親自過來將我的命收走吧。”
眾人對老兵肅然起敬,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欽佩。
女主也說:“我開了一家私人診所,是個醫生,曾經給很多被傷害還不幸懷孕的女孩兒做手術,讓很多嬰兒無法來到世上…但我不認為這是‘罪’,也不認為是殺人。她們還那么年輕,人生還這么長,有權利選擇要還是不要。她們不該為男人的錯買單,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導游點頭附和。
“如果這也算是‘罪惡’的話,那真是對醫生這個職業最大的羞辱。”
男主也表示女友不可能有罪。
不過,他對老兵的說辭則是嗤之以鼻。
粉飾太平倒是挺厲害,真正的真相一個字也沒提。
其他試煉者倒是很光棍,雙手一攤一聳肩,干脆利落承認自己有罪。
畢竟是在生死之隙混的人,誰手上沒沾幾條命債…他們還都知道劇情走向,清楚所謂的提示只是惡魔的惡趣味,哪怕真有人坦誠相待,幾歲尿床都交代,一樣會被當下酒菜。
管家幽幽地道:“這么說,幾位先生女士可要小心了。”
這時,軟飯男突然直挺挺站起來,嚇了周圍人一跳。
見他想要上樓,連忙阻攔。
“你不要命了?”
軟飯男也很猶豫很慫,抬起的腳又放下來。
有人攔著他,他也沒有用力掙脫開,而是擔心說:“我兒子還在樓上睡著。”
是的,熊孩子還在睡覺。
女人給他吃了一粒安眠藥。
先前的場景又那么混亂,軟飯男注意力都在慘死的女人以及自己被戴了綠帽的憤怒之中,根本就沒注意兒子。他坐在客廳平復心情,不斷想著退路、如何洗脫嫌疑,也沒想到兒子。
終于想起來了,他又有些慫了。
管家說:“惡魔應該不會對沒有罪的人下手。”
軟飯男嘴角扯了扯,抿嘴不語。
如果兒子沒有罪,他當然可以心安理得安慰自己不會有事,但…
熊孩子根本不清白!
老兵敏銳觀察到軟飯男的異常臉色。
追問道:“你擔心你兒子會出事?”
軟飯男沒有吭聲。
男主提議道:“要不我們幾個結伴陪你上去,互相有個照應?”
其他人也點頭。
說是惡魔殺人,但惡魔的影子還沒見到,興許是有人裝神弄鬼呢。
跟惡魔相比,肯定是人的威脅性小點。
土著旅客揣著僥幸心理,幾個男人結伴上樓,用手電筒照亮樓道。
光線晃過一道人影,嚇得眾人心跳漏一拍。
定睛細看,原來是個活人。
客房的門正開著,門口站著一道高挑人影。
女人面色平靜地轉頭對他們說:“不用看了,遲了。”
床上躺著的熊孩子已經完全涼了。
第二支隊伍的效率高啊,比自個兒的豬隊友強太多了。
話音落下,有個青年以普通人類做不到的速度,如青煙般出現在女人身邊。
他正是找裴葉找了半天,準備放棄的時候卻意外跟裴葉碰面的夜君王。
夜君王忽略眾人,對裴葉說:“人跑了。”
裴葉幾乎要翻白眼。
“所以說呢——殺手之王就這個營業能力?”
夜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