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軍團長的行動力不是蓋的。
她從酒店退房,第一時間去警局報案。
裴葉去警局報案的時候,負責筆錄的警察小姐姐還懵了一下。
無他,在這個非法網貸平臺泛濫的年代,年輕大學生受不住誘惑而深陷泥沼、坑爹害媽的悲劇早已不新鮮。以往來報案的,九成九都是父母或者其他親戚陪同來報案,精氣神極差。
而眼前的青年怎么看怎么精神抖擻,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凌然正氣。
身姿高頎、脊背挺拔,一張臉蛋好得讓人懷疑他是娛樂圈的…
這樣一眼就讓人有好感的青年,居然也深陷網貸,拆東墻補西墻?
“你能詳細說一下怎么回事嗎?”
裴葉默算了一下備忘錄上幾個非法借貸平臺的年化利率,除了少數幾個,其余都非法。
說他們是高利貸,人家高利貸都覺得委屈冤枉。
“…這些平臺的欠債,我會在規定時間內一一還清,但超過國家規定利息的,我不認。另外,他們某些平臺使用非法、暴力且帶有人身攻擊的催收行為,給我以及我身邊的人帶來了困擾。這些短信都是那些平臺雇傭的催收三方,某些言論在我看來甚至跟恐怖fen子一般了…”
裴葉掏出筱蒼的手機,將其中幾條比較典型的短信內容亮了出來。
饒是警察小姐姐見多識廣也被其中幾條明顯羞辱智商的催債短信逗笑。
當她問裴葉第一次接觸網貸是什么時候,網貸的目的,裴葉卡殼回答不上來。
鬼知道筱蒼干嘛想不開碰這種東西。
明明他還有大好人生,前途坦蕩。
“記得不是很清楚了…”裴葉一臉為難,“事實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借了幾個平臺…”
做完筆錄,裴葉從警局出來。
她也沒有選擇眼巴巴等警方進展,而是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處理”一部分。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他們只能拿他們該拿的錢,多余出來的,多一分都不行。”裴葉坐在網吧單人包廂,一邊咕噥一邊制作小紙人,已經有三十多只一模一樣的小紙人在包廂上躥下跳,互相嬉戲,也有小家伙乖乖坐在電腦顯示屏上托腮晃蕩著小腿,聽大可愛跟它們聊天,“…為了拿到不該拿的錢而做出激進誅心的行為,這是錯誤的,你們說對不對?”
托腮的小紙人點頭如搗蒜。
裴葉伸出手指彈了一下最近的小可愛。
小紙人腦袋向后仰,雙手下意識地劃圓,平衡重心,免得從顯示屏上跌下去。
“既然我說的對,那你們就去吧。如果能讓他們主動‘改過’,也算是功德一件。”
真是打了瞌睡來枕頭,她正愁沒有賺功德的地方呢。
“早日歸來,我的戰士們。”
這些非法借貸平臺散布于華國各地,有些小家伙領的任務離得近,半天就能來回,有些小家伙倒霉領的任務遠,估計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裴葉估算時間,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老大”。
筱蒼同一個寢室的寢室長,也是四人中間年紀最大的。
“你這兩天去哪兒瀟灑了,今天有老妖的課啊,不怕他掛你科?”
裴葉后知后覺地想起來筱蒼還是在校大學生。
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
“我有點事情,你幫我請個假。”
“你有什么事情?又要翹課去兼職拍照片?你再翹課請假,我擔心你畢業證都拿不到。”
裴葉隨口解釋:“網貸的事情,我去警局報案,花了點時…”
她還沒說完,手機那頭的寢室長略顯失態地拔高了聲音。
“你去報警了?”
裴葉理所當然道:“那是比高利貸還狠的非法借貸,報警不是應該的?”
寢室長那邊直接掛了裴葉電話。
裴葉:“…”
她眉頭輕皺,意識到筱蒼網貸背后似乎有內情。
從寢室長那句“你去報警了”而不是“你什么時候碰的網貸”就能知道,他知道筱蒼接觸網貸。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深陷其中的人明知網貸是錯也會抱著僥幸心理,而沒有接觸網貸,頭腦清醒的旁觀者(寢室長)難道不會勸說兩句,例如讓筱蒼去報警之類的?
裴葉選擇報警,他卻大聲質問…似乎報警是不應該的。
這明顯不合常理。
筱蒼網貸不會跟這個寢室長有什么關系吧?
與此同時,S市XX機場,前往A市的XX航班登機口等候區。
鼻梁上架著圓框墨鏡的青年看似在刷著手機微博熱點,鏡片后的眼睛默默瞥向領座躺著的一張紙——準確來說是被剪裁成卡通人形的紙人——他會注意這只小紙人,不是因為它有多好看多萌,單純是因為周遭的人都忽視了它的存在,避開了小紙人趴著的空椅。
小紙人有玄門術法的痕跡。
也不知道是哪位道友養的…
小紙人沒理他,他也沒有打攪小紙人。
直到幾分鐘后,機場通知他們這班航班開始檢票。
咸魚躺的小紙人站了起來,默默走在他的跟前排隊檢票。
青年腦中浮現一個荒誕有趣的念頭。
那位道友還給紙人買了機票?
買機票是不可能買機票的,出差辦公沒有經費的小紙人買不起。
上了飛機,小紙人就坐在青年隔壁,它還正經八百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
這時,美麗的空姐過來問需不需要毛毯。
青年剛想說要,結果空姐將毛毯遞給了小紙人,并且回以溫柔禮貌的微笑。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青年壓低聲音:“你這白嫖得也太過分了吧?”
不但用了讓人忽視它存在的術法,還用了迷幻之術白嫖毛毯。
試問,上飛機交錢了嗎???
玄門想要在新時代傳承下去,遵守世俗規則是第一要務。
小紙人歪著腦袋瞧他。
它沒有五官,但青年卻有種它在鄙視自己的既視感。
沒一會兒,青年看到自己的手機備忘錄被自動打開,九宮格輸入一句話。
“如果有出差經費的話,誰又想白嫖呢?”
青年:“…”
白嫖也就罷了,還這么理直氣壯?
便簽又打出一行字。
“再說了——向一張紙收一張機票錢,好黑哦。”
都是紙,憑什么機票登機牌都能免費上飛機,比機票登機牌輕的它不行?
因為分到的目標太遠,橫跨大半個華國,而大可愛給它的靈力有限,要省著點兒用。
其他伙伴也是這么想的。
勤儉持家又講究效率它們選擇最迅捷的交通方式,坐地鐵的坐地鐵、坐高鐵的坐高鐵…
它就來機場蹭飛機了。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