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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假冒的榮王

  用謚號惡心人,大佬的操作凡人不懂。

  段干啟聰明地選擇沉默是金。

  當女子以秋風掃落葉之勢結束這一局棋,掩藏在黑紗下的眉頭也露出三分疲態。

  段干啟深知這位神秘主公體弱,不能長時間打攪她。

  估算時辰,他識趣地起身告辭。

  女子在原地坐了一會兒。

  這時,耳畔隱約聽到侍女的腳步聲。

  “殿下,顧大人求見。”

  一身深棕色干練服侍的侍女腰間懸掛一把長刀。

  左手抵在刀柄,右手抵在地上,以半跪垂首的姿勢在紙拉門旁向屋內之人通傳。

  女子回過神,唇角漾開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

  “是廷長來了嗎?。”

  伴隨著玉佩撞擊聲和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一道修長挺拔的影子出現在紙門上。

  “進來吧,講什么虛禮。”

  女子出聲制止試圖行禮再進來的顧央。

  是的,來人正是荔城名士顧央。

  “禮不可廢。”

  顧央行了禮才邁入室內,在段干啟原先的位置落座,瞧著還未收拾的棋盤失笑。

  “有雅致下棋,你的心情不錯。”

  女子道:“偶有手癢,一邊對弈一邊談事也能打發時間。”

  “段干啟明剛走?”

  女子點頭:“是啊,啟明棋藝還行,比你好。”

  顧央險些要翻白眼。

  這話虧不虧心?

  眼前這女子在棋藝一道,打遍整個天門書院無敵手,授藝夫子也屢屢慘敗,其中不乏老國手。

  女子撐著疲累,笑著邀請道:“不如收拾收拾,你我來一局?”

  顧央一邊收拾棋盤一邊堅定拒。

  “這回來可不是為了重溫被你殺得片甲不留…哦,你先前囑咐的事情有進展了。”

  女子收斂笑意:“有進展了?”

  顧央猶疑數秒,一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的表情。

  女子道:“你直說就行。”

  顧央深吸一口氣:“殿下…那件東西…似乎在世宗帝陵…”

  世宗…

  帝陵???

  “什么!!!”

  女子回過神,右手怕得一聲拍在棋盤上,震得棋子噼啪亂響。

  她的聲音像極砂紙摩過的木頭,粗糙得不行。

  顧央見她怒氣上頭嗆了嗓子,急忙上前幫她順氣,免得她又厥過去。

  女子忍著強烈的暈眩感,呼吸急促道:“這消息當真?”

  顧央道:“十拿九穩。”

  女子黑紗下的臉幾乎猙獰到扭曲。

  “畜牲!他怎么敢…怎么敢擾了先人寧靜?要知道帝陵斷龍石早就放下…”

  顧央低聲道:“央也是順著殿下給的線索去查,才發現當年為世宗鑄造帝陵的匠人后人陸續遭遇不測。線索全部指向龍椅上的那位,僥幸在榮王殿下的幫助下找到唯一一名幸存者。據那名幸存者所言——世宗帝陵被人偷偷從另一處比較薄的山壁打通一條通往主墓的盜洞。曾有和尚道士裝扮的人從盜洞入了帝陵,似乎在里面放了什么東西…”

  那東西…多半就是女子要找的。

  女子勉強緩了過來,嫌惡地道:“他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當年爭不過便用巫蠱邪術壓人。如今還是狗改不了吃侍,居然將國家存亡寄托于驚擾先人…垃圾中的垃圾,惡心!”

  顧央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話,心下駭然。

  “殿下,您的意思?”

  “當年思橦門政變成功了,先帝說情我才決定饒了那個廢物一命,誰料他用了陰損招數。”

  于是,那場極少人知道的思橦門政變的結果就被強行改寫。

  女子不屑道:“他當年用邪術陰我,如今為何不能故技重施,再用邪術借運?”

  “借運?”

  女子怒其不爭地道:“我聽方外之人說過,朝夏歷任皇帝唯獨世宗龍氣最盛。若她當年沒有禪位給那個廢物弟弟,朝夏早就占了半個天下。再有個中興之主,何愁天下不能歸一?”

  結果卻是世宗毫無怨言地退位了。

  顧央越想越覺得有陰謀。

  “難道先帝也是用了同樣的法子陰了世宗,從她手中搶了‘禪位’來的帝位?”

  女子搖頭:“不是,世宗是主動禪位的,沒有陰謀。”

  “那她…”

  女子道:“她要為天下女子著想…”

  顧央問道:“為天下女子著想與世宗禪不禪位有何干系?”

  “若無世宗禪位,那些帝姬、宗姬、族姬還有士族女子,哪里會被當做繼任者培養?”

  顧央啞然。

  “…朝中還有一批舊臣念著正統,世宗有能力壓下他們,但難免落人口實。她也不敢保證那時還未出生的孤有能力穩住大局,幾番權衡才選擇依言禪位…只有她禪位,朝內留下的人脈才能全力支持孤,進退皆可…她…她這么做也是為孤鋪路…鋪一條名正言順的路…”

  盡管女子不認同世宗的決定和想法,但也不能否認她的胸懷。

  那的確是個超越整個時代的女性。

  也是她努力一生的榜樣。

  但她的榜樣——世宗生前為朝夏鞠躬盡瘁,死后還被無能后輩掘開帝陵,用邪物盜取龍氣,試圖借此讓朝夏壓過閆火羅,繼而劍指天下——女子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龍椅上那個廢物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世宗泉下有知,知道弟弟的兒子是這么個廢物,會不會后悔禪位呢?

  顧央啞然。

  “如此說來…我們暗中利用人脈和‘鳳家軍’挽回朝夏頹勢,反而是給了邪術成功的自信?”

  女子撇嘴,表情寫滿嫌惡。

  “那就是個自私自利又愚蠢薄情的廢物。”

  唯一的優點就是能裝,唱念做打的本事連鬼都騙得了。

  “若他手中有這等邪物,我們…要不要與榮王合作?”

  看著被黑紗籠罩的摯友,顧央心下五味雜陳。

  當年這人…

  那是何等的神采飛揚,耀眼奪目。

  如今卻陰沉沉的,仿佛躲在最陰暗角落、見不得光的蟲子,沁出的每一滴液體都帶著毒。

  “榮王?”

  聽到“榮王”二字,女子面露一絲古怪。

  顧央道:“知殿下不喜此人,但榮王也在查世宗帝陵,多次幫我等打掩護…”

  論身份,這位榮王跟女子的立場是天然對立的。

  當顧央知道榮王在查女子的時候,他想過殺人滅口。

  因為女子的身份是個秘密,一旦暴露就是死路一條,知情者越少越好。

  奈何榮王奸猾,再加上榮王曾被太子刺殺目盲的經歷,身邊守衛極其森嚴,下手不容易。

  后來,榮王不僅沒有暴露女子身份,還暗中幫了好幾回,顧央便壓下了殺心。

  這次調查帝陵,二者正好撞上,還友好地交換了彼此情報。

  若非如此,顧央也不可能查得這么快。

  女子撇嘴道:“他算什么榮王?”

  顧央一懵。

  女子篤定道:“真正的榮王,早就死了。”

  顧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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