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洛尋這個孤兒不同,夏郁父母雙全,該有的家庭成員一個不少,甚至還有點多,但當初在天光那兩年,夏郁卻和洛尋在一起,過著孤獨的春節——
夏郁的父母離婚了。
她的父親找了一個后媽,而且生了個弟弟,她的母親則是選擇再嫁,夏郁因此多了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哥哥。
父母婚姻失敗。
夏郁卻是成為了這場失敗婚姻的犧牲品,夏郁的父母有了各自的新家庭之后,開始把夏郁視為各自的負擔,之所以把夏郁送進當時的天光當練習生,也是將天光,當做了孤兒院一樣的地方——
自己是多余的。
很小的時候,夏郁便意識到這種事情,因為父母的新家庭都在燕京,那時候的她過春節常常是先在父親家吃,然后再坐車去母親家吃,她每年有兩頓大飯,橫跨小半個城市,前往兩個不同的家庭,卻從來沒吃出家的感覺。
進了天光之后。
夏郁春節也不回家了。
無論是哪個家,她都那么格格不入,而父母在電話中溝通無果后,也是放棄了喊她一起吃大飯的念頭,這就是夏郁和洛尋這個公司唯一的孤兒在一起過春節的原因,也是洛尋一直對夏郁頗為照顧的原因,似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是同病相憐…
叮咚。
門鈴再度響了,洛尋打開門,這次果然是孔雙,外面天氣很冷,背著個黑色大包,孔雙凍得直哆嗦:“空調開了沒——”
孔雙一呆。
夏郁招手:“嗨。”
孔雙回過神,回了一聲“嗨”,然后目光狐疑的看向洛尋,進門把黑色大包放下,又將大小食盒取出,一道道菜果然還冒著熱氣。
“好香!”
夏郁食指大動。
洛尋心情也變得不錯,笑著道:“那就我們三人一起吃大飯,對了,冰箱里還有啤酒,我去拿,敞開了喝,晚上在這睡也沒問題。”
“想酒后亂性?”
孔雙冷不丁的說了句。
夏郁莞爾,洛尋則是沒好氣的瞪了眼孔雙,把啤酒拿來,三人一人一罐,各自灌了幾口酒,臉色逐漸染上一抹紅潤。
“嘗嘗這個。”
孔雙給夏郁夾了塊牛腩,夏郁吃了一口,不禁大贊,然后開始不斷嘗試其他的菜,而在吃飯的過程中,孔雙并沒有問為什么夏郁會在洛尋這里,夏郁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當然夏郁同樣沒有問關于孔雙的事情,大家吃的頗為默契。
菜的分量很多。
就算三個人吃也綽綽有余了,而且大家也不是光顧著吃菜,還喝了不少酒,洛尋和孔雙的酒量倒是還算不錯,夏郁就不行了,幾罐酒之后便開始搖搖晃晃。
“這是喝多了。”
孔雙有些擔心的看了眼臉色燒紅的夏郁,洛尋道:“沒事兒,晚上讓她睡我這好了,要不你也睡在我這里。”
“有人接。”
孔雙開口說道。
洛尋愣了一下:“現在?”
孔雙起身道:“總之夏郁就交給你了,我今晚不回去的話,會被父母說教啊,對了,千萬要控制住自己,別對夏郁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親人兩行淚。”
“哪來的親人?”
“經紀人兩行淚。”
孔雙離開了,留洛尋收拾爛攤子,洛尋把孔雙送到門口,不放心的看了眼,發現樓下果然有車在等著孔雙…
回過頭。
洛尋看到夏郁正抱著手機跟誰打電話呢,不過她的精神顯然不足以支撐她打完電話,嘟囔了幾句話便放下了手機。
“喂?”
手機還沒掛。
里面有聲音傳來,洛尋無奈的嘆了口氣,拿起夏郁的手機,禮貌的解釋道:“不好意思,夏郁喝醉了,我是她的朋友,請不要介意。”
那邊忽然沒聲兒了。
洛尋奇怪,看了眼備注,這個人在夏郁的電話簿里備注叫“魔女”,不禁暗笑這個夏郁多少年沒改掉中二的毛病:“總之,我這邊先掛了,春節快樂。”
“春…春節快樂…”
電話那邊第一次有聲音響起來,隱約之間,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洛尋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變:“你是張…”
嘟嘟嘟嘟!
急促的盲音。
對面把電話掛了。
聯系“魔女”這個備注,以及剛剛那有些熟悉的聲音,洛尋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了,沒好氣的看了眼已經睡死的夏郁,洛尋將之拖了起來:“去床上睡。”
“不要。”
夏郁迷迷糊糊的喊。
洛尋無語,決定強行把她抱到房間里的床上,結果稍微移動了夏郁的身體之后,夏郁忽然睜開眼睛捂著胸口干嘔起來。
“別,別!”
洛尋嚇了一跳,為了防止一會兒處理起來麻煩,趕緊找來垃圾桶放在下面,這下夏郁反而又不想吐了,躺在椅子上大口喘粗氣。
“這么差的酒量。”
洛尋并不了解夏郁的酒量,兩人以前就算是一起過節也不會喝酒,只是在一起吃飯而已,沒想到夏郁的酒量竟然這么差,兩三罐啤酒就能喝醉。
“現在能走了嗎?”
洛尋捏了捏夏郁的臉。
夏郁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看到洛尋的臉才安心了些,聲音虛弱道:“有點難受,想吐…洛尋你要好好照顧我…”
“我已經在照顧你了。”
“照顧喝醉的夏郁,是不是已經興奮壞了…才…才不是因為相信你,才讓你照顧我…只是我…太難受了…你可不要對我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哦…”
這別扭的性格啊。
倒是連喝醉都沒改,洛尋用力的把夏郁抱了起來,即將轉身的時候,窗外忽然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煙花,璀璨而明在洛尋和夏郁的臉龐上。
“看一眼再睡。”
洛尋開口喊醒夏郁。
夏郁睜開眼,眼中倒映著煙花,臉上出現了滿足的微笑:“真好…春節…夜空…有煙花陪伴…洛尋…洛尋…”
“我在。”
“我想吐。”
“你等等——”
“…嘔。”
洛尋終究還是沒把夏郁給丟下,只是付出了相當慘烈的代價,抱著夏郁,看著身上以及地面的一片狼藉,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該早早讓孔雙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