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惜顏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心理醫生,她一直覺得從事這個職業的人都很神秘,離她甚遠,卻沒到有朝一日會和他們接觸,嗯,看就看吧,不管是醫病還是醫心,總是沒有壞處,她只是覺得有點怪怪的罷了。
慕容文煜很快就幫簡惜顏安排了一次見面,據說這位心里醫生,在宿城頗具影響力,約他并不是很容易的事,當然費,用也是一般人望塵莫及的。
“煜,你能不能和我一起進去?”到了門口,簡惜顏有些猶疑,沒辦法,就是感覺怪怪的,這種怪怪的感覺讓簡惜顏頓住了前進的步伐。
“我也想一起,但醫生交代過只能你自己進去。”慕容文煜捏了捏簡惜顏的臉,沒辦法,大牌的人基本上都有些個性。
“真的要去嗎?我看還是算了吧。”簡惜顏如孩子般扯住慕容文煜的衣角,然后癟著嘴道,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去見一見心里醫生而已,怎么感覺跟上刑場是的,她發覺自己聽沒出息的。
“乖,聽話,等結束了帶你去吃好吃的,鼓勵一下。”慕容文煜傾身過來在簡惜顏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吃什么好吃的。”簡惜顏噘嘴,怎么像對小孩兒一樣的對她。
“既然不是小孩,為什么怕見醫生?”慕容文煜翻翻眼。
“誰說怕了,去就去,回來后要給獎勵。”簡惜顏開門下車,是啊,怕什么怕,對方又不會把她吃了。
“好,必須獎勵。”慕容文煜滿臉的寵溺之色,他發現自己并非是個高追求的人,只想和簡惜顏這樣日日相伴,過著尋常的生活。
只是,身處這個位置,想要簡單很難。
簡惜顏“雄赳赳”的往里走,但隨著目標的接近,她的氣勢開始下滑,步子也變得緩慢,她甚至還有那么點小緊張,鄙視自己的沒出息。
“簡小姐稍等一會兒,沈醫生等下就到。”助理將簡惜顏帶到一個封閉的房間后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除了有幾把椅子,和幾株綠植,但更吸引簡惜顏的,是對面墻上一個絕美的女子的畫像,除此再無任何裝飾,畫中的女子恬靜的笑著,但簡惜顏總覺的她的眼神里蘊滿了憂傷,那種無助的憂傷。
靜靜的看著畫中的女子,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像誰。
舒緩的音樂流淌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說來也奇快,原本在進來前還各種排斥的簡惜顏,此刻卻安靜了下來,她徑直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然后閉上眼,傾聽如潺潺流水的音樂。
腦子里不自主的勾勒出一副極美的畫面,小橋流水,畫中人家,一個年輕的女子倚窗而坐,靜靜的望著遠處,遠處的蕩漾的小船上有她的愛人。
旋即一陣暴風急雨,險些掀翻小船,啊,倚窗的女子頓時花容失色。
簡惜顏猛的睜開眼,緊接著望了望自己的座椅,然后長長的輸了口氣,很好,椅子是干爽的,她真擔心自己失去控制,導致了尷尬的局面,畢竟這里不是家。
再次閉上眼,音樂依舊舒緩,但剛剛的畫面再不曾出現。
“能告訴我,你聽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嗎?”一個略帶沙啞,卻極為好聽的聲音從頭頂響起,突來的聲音讓簡惜顏再次睜開眼。
“啊......”在看到對方的臉后,簡惜顏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然后眨巴著晶亮的眸子,結結巴巴的道:“怎,怎么,是,是你,君,君塵大,大哥。”
“君塵大哥?嗯,你喊我君塵大哥,你是第一個這樣稱呼我的人,很奇怪的稱呼,不過,感覺還不賴。”男子扯了扯唇角,他的笑仿若山澗清流,給人清涼清涼的感覺。
簡惜顏愣愣的看著對面這個和君塵極為酷似的臉,聽他的語氣,好像并不識得她。
“嗯,簡小姐是吧,我是沈君塵,是負責你的醫生,接下來我們將要相處一段時間,還是坐下說吧。”見簡惜顏依舊傻愣愣的站著,沈君塵示意她坐下。
沈君塵,簡惜顏在心底細細的咀嚼這三個字,相似的容顏,一樣的名字,但他卻不是她的君塵大哥,否則不該是這個態度。
也是,君塵大哥走了,去到他該去的地方,而這個沈醫生卻是一直生活在宿城,是知名度很高的心里一聲,是因為這張相似的臉,讓自己混淆了。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沈醫生和我的一個朋友實在是太像了,以至于我以為是他。”簡惜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相像的人,總是讓她的意識錯亂。
原來是因為認錯啊,怎么會有一絲失落呢。
“不僅像,名字也一樣是嗎?”沈君塵挑眉,因為她有喚自己君塵大哥,其實,在聽到那聲君塵大哥時,他的心莫名的就飛揚了幾個節拍,感覺超乎尋常的好。
“是的。”簡惜顏點點頭,也是這一刻,簡惜顏才明白慕容文煜為什么一直說她笨了,她是真的笨,認錯人到也算了,她竟然從不知道君塵大哥姓什么,只是喚他君塵大哥。
其實簡惜顏哪里只是不知道君塵姓什么,關于他的一切她都是一無所知,不知道他來自哪里,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他的年紀,更加不知道他離開后去了哪里。
“是嗎,還有這么巧合的使,如此到引起了我的興趣,如果可能的話是否能介紹我們認識?”沈君塵看了簡惜顏一眼道。
知道有和自己非常相像的人,覺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我也希望,但卻很難,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他。”簡惜顏的目光越過沈君塵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的某處,她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憂傷。
我們之所以分離為的是更好的相聚,不知道怎的,簡惜顏真心不喜歡這句話,分離總不是件愉快的事,時間在變,地球在轉,誰能肯定分開了是否真的還能相聚,她不喜歡那種不肯定。
“這樣啊,那就很遺憾了,但我相信,你們會再相見的,在你需要他的那一天。”說這話時,沈君塵的目光在簡惜顏的臉上逗留了幾秒鐘,沒人留意他眸色中一閃而過的情愫。
“但愿如此。”簡惜顏聳聳肩,都說凡事自有定數,她會靜等那一天的來臨,不是因為需要,只是因為那份割舍不掉的親情。
“坐吧,簡小姐,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沈君塵示意簡惜顏坐下。
簡惜顏點點頭坐回到原來的椅子里,沈君塵則選擇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簡惜顏還是不受控的會想到君塵大哥,他怎么樣?過得好嗎?為什么都不肯給她一點訊息。
“現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沈君塵含笑看著簡惜顏,他的笑容溫潤,讓人不設防。
“問題?什么問題?”一時間簡惜顏不知道沈君塵指的是什么問題。
“我想知道簡小姐從音樂里聽到了什么?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沈君塵道,當丁一杰給他電話,說了簡惜顏的情況后,他直接選擇了回絕,他只是協助心里康復的醫生,又不是包治百病的醫生,怎么能找他。
因著他回絕,電話轉到了慕容文煜的手上,他并沒有要求他一定要接這個病人,只是對他簡單的講了講他們的愛情,最后慕容文煜說:“我只是想讓我的愛人放下,然后開心快樂,我相信你可以,所以選擇。”
不知道是感動于他們的愛情,還是感動于他后面的這句,總之他點頭答應接下簡惜顏這個病人,在見簡惜顏之前,他有跟慕容文煜了解一些她的情況,或許從那一刻起,他已經當她是朋友而非病人。
“這個......”簡惜顏十指相握,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只是覺得那是一首很清新愜意的音樂,便靜心傾聽了一會兒,然后腦子便不自主的現出一連串的畫面,那些不過是一些幻想而已。
“沒關系,說出真實的就好,我需要你的答案。”沈君塵給出鼓勵的眼神,他需要通過她的表述,來探究她的心里情況。
因為人的不同,視覺和聽覺的角度便不同,相同的東西,因為是不同的人,那么感受也是不一樣的,就像一副抽象畫,你看到的是樹,而他或許看到的是山。
“我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腦子里便出現了一幅小橋流水,畫中人家的畫面,接著便是暴風急雨。”簡惜顏如實的回答了沈君塵的提問。
剛剛閉目聽的時候,確實是這樣的畫面。
“好的。”沈君塵點點頭,接著又開腔道:“再問一個問題,能告訴我,你為什么來這里嗎?”
“我......”簡惜顏發覺這是一個很難啟齒的問題,她來這里是因為某種病疾,可這樣的話對一個陌生男人說,當真是難為情。
“很難回答是嗎?那你試著不要把我當作醫生,而是朋友。”沈君塵和她對視,簡惜顏也是這時才發現,他的眸黑如潭,惹人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