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東南角。
李浮圖從身旁的水晶桌上拿起一杯香檳遞了過去。
曹修戈伸手接過。
“謝謝。”
所有人都有意識遠離了這里,哪怕和曹修戈一起進來的女人,都站在了五六步外的地方,給兩人留下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李浮圖下意識朝她看了眼。
以曹修戈的身份,不大可能帶著一個花瓶招搖過市,這應該和他見過的那位和曹錦瑟形影不離的卯兔一樣,是曹修戈的貼身保鏢了。
女子捋了下發絲,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對他點頭,柔和一笑。
李浮圖將目光收回。
“曹少,你剛才說有事相告,不知是何事?”
像一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交流,一般都會先客套一番,像這樣直奔主題,無疑有些失禮,可曹修戈并沒有計較的意思。
他喝了口香檳,伸手入內衣口袋。
他掏出了一張喜帖。
顏色鮮艷,近乎血紅。
李浮圖眼神瞬間收縮了下。
曹修戈將喜帖遞了過來。
“李少,我們京都即將迎來一場盛事,如果李少有空,不妨來湊一湊熱鬧。”
李浮圖沉默著,將近在咫尺的喜帖接過。
緩緩打開。
這并不是一張完整的請柬,并沒有寫明所請賓客的姓名,但是一對新人的姓名卻寫的清清楚楚。
新郎李昊天。
新娘宋洛神。
李浮圖面色如水,抬起頭。
“曹少,這份請柬連署名都沒有,想必不應該是送給我的吧?”
“這重要嗎?”
曹修戈微笑道:“以李少的身份,出席這場婚禮,誰也沒有資格說什么。當然,去不去,還得由李少自己決定。”
言罷,曹修戈便將才喝了一口的香檳放下。
“李少,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這位曹家太子就像只不過是碰巧路過。
李浮圖拿著那張請柬,目送他帶著那個女子走出宴會廳。
“這么做會不會太明顯了?”
子鼠輕聲道,她可以感受到身后的目光。
曹修戈笑了笑。
“以我的身份,哪怕我再如何隱藏,像他這樣的聰明人,肯定也能猜出我的目的,既然如此,何不大方一些。”
子鼠也明白這個道理,隨即又問道。
“那你認為他會去嗎?”
“我不知道。”
曹修戈站在電梯口,按下電梯。
“他有去的理由,也有不去的理由,就看哪個理由的比重在他心里更大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兩人走進電梯,來到了一個房間前,刷卡開門,一個中年男子已經站在了房間里。
“太子。”
他面朝曹修戈,微微彎腰。
曹修戈毫不意外,點頭一笑。
“坐吧。”
“太子,這是你要的資料。”
等曹修戈坐下后,中年男子才在沙發上坐下,這種小細節足以說明他是一個極度謹慎惡人,并且恪守尊卑。
他拿起放在茶幾上的一疊資料,遞給曹修戈。
子鼠代為接過。
“我這次過來,是想確認一件事,你真的可以肯定,宋洛神真的和李浮圖發生了關系?”
曹修戈的這個問題,如果傳揚出去,無疑能瞬間掀起軒然大波。
因為確實事關重大,所以他才不惜在臨近年關親自來到東海,
“我肯定!”
面對如此要命的問題,中年男子卻回應得毫不猶豫,并且堅決。
“那天,裴詩音將宋洛神約出去后,宋洛神過了一夜才回來,她之前就派人刺殺蔡紅鯉想栽贓給宋氏,最后被李浮圖化解沒有成功,但已經可以看出她對宋洛神憎恨程度,她是一個無比瘋狂的女人,為了得到李昊天,她做出什么樣的事都不值得奇怪。雖然劫殺蔡紅鯉沒有成功,但我知道她肯定不會放棄,所以一直派人盯著她。那天她刻意單獨將宋洛神一個月約出去,我就知道事情不對,最后果不其然,她將宋洛神迷暈帶到了酒店,隨后李浮圖也在那里出現,進去后一夜都沒有出來。”
“為了避免被發現,我的人不敢跟進酒店,但是兩人在酒店里待了一夜,應該足夠說明問題了。”
曹修戈眼神閃爍不定,幾秒后,輕嘆道:“都是癡人吶。”
“既然裴詩音是知道的,或者說整件事都是她策劃的,為什么婚禮都即將舉行了,她還如此安靜?”
子鼠不禁皺起了月牙眉。
“還是說,她已經告訴了李昊天,李昊天卻依舊選擇原諒宋洛神,繼續這場婚禮?”
“她應該是沒有說的。”
曹修戈輕聲道:“裴詩音是個聰明人,宋李兩家聯姻,已經是一場輕易無法阻擋的大勢,即使李昊天得知宋洛神婚前失身,哪怕他憤怒于這種背叛,但是他也肯定會繼續婚禮,裴詩音想必也明白這一點。”
子鼠的眉頭依舊沒法舒展。
“那既然起不了一點作用,那她冒這么大的風險會為了什么?”
“誰說沒有一點作用?”
曹修戈輕輕瞇眼。
“你們真的只是覺得裴詩音瘋狂?難道不覺得宋家那位大小姐更加瘋狂?”
曹修戈眼中光芒閃爍。
“如果能如此輕易的被裴詩音迷暈,那她就不是宋洛神了。”
“太子的意思是…宋洛神是…”
曹修戈看向中年男子。
“多半是順水推舟了。我現在真的很好奇宋府內的那位大小姐究竟在想些什么,這個女子,幸虧不是男兒身啊。”
“太子,如果宋洛神真的是將計就計的話,那我的身份,會不會已經被發現了?”
曹修戈緩緩搖頭。
“說句實在話,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宋大小姐的心思,讓我也琢磨不透,不過既然她沒有捅破,那你就繼續扮演好你的角色。”
“是。”
中年男子點頭,繼而站起身,“太子,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先出去了。”
曹修戈點頭,目送著他,當他快要拉開門的時候,突然出聲。
“如果需要你站出來證明宋洛神婚前失身,你愿意嗎?”
充當證人證明這件事,毫無疑問將面對宋李兩大門閥的怒火。
那不是一般人敢于承受的。
可中年男子的語氣依舊平靜。
“只要太子需要,戌狗在所不辭。”
曹修戈沒再出聲。
中年男子推門走了出去,站在門口,掏出一副金絲邊眼鏡戴上。
那張面孔,依舊那般的斯文。
宋家在東海的情報負責人。
于康!
誰能想到,被宋氏賦予重權的家臣,卻是曹家的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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