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長幾人說撤就撤,異常干脆果斷,沒有絲毫猶豫,毫不顧及地上教導主任的尸體,腳尖點地,急速朝東邊飛掠,眨眼就消失在成賢街上。
李浮圖扭頭,他似乎早就發現那里有人,神色并不怎么驚訝意外,只是當看到那張略微有點熟悉的臉龐時,他眼神不禁閃爍了下。
這個一露面就讓學校人員不戰而逃的男人,他見過。
元旦假期,在金陵的棲霞寺山門前。
上次,他覺得只不過是萍水相逢。
可這次。
“閣下莫不是想說,這次也只是正巧路過?”
男子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應該有很多疑惑,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東城鳳凰胡同十三號,現在,先送你的朋友回去吧。”
李浮圖凝視他一會,輕輕頷首,然后朝路邊的范曦兒走去。
“那這里就麻煩閣下了。”
離開成賢街,李浮圖輕聲道:“剛才應該嚇到你了吧?”
范曦兒搖搖頭,猶豫了下,低聲問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他們為什么要殺你?”
李浮圖沉默了下,然后輕輕一笑。
“你問的問題,其實我也想知道啊。”
兩人重新回到京都電影學院的門前。
“進去吧。”
范曦兒看了他一眼,咬著唇,“那…再見。”
李浮圖點點頭,目送這范曦兒走進校門,然后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這里。
京都電影學院門口,范曦兒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出租車離開。
不可否認,雖然只相處了短短一天,但她難以抑制的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絲好感,這種好感或許還遠遠稱不上濃烈,但也讓足以讓她在這個時候,產生了一縷留戀與不舍。
但她同樣也很清楚,她和這個男人身份差別太大,而剛才成賢街上的場景,更是讓她覺得自己和對方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輕輕呼出口氣,再度拿出那張名片,低頭看了一眼,然后緊緊的捏在手心,沒再停留,回過身快步朝學校里面走去。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知道現在想太多,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個男人轉過頭或許就會把她忘記,她能做的,或者最重要的,就是盡快的成為更好的自己。
東城。
鳳凰胡同。
十三號。
李浮圖敲響了這座四合院的大門。
里面的人并沒有讓他久等,門打開。
“來了,我準備了幾個小菜,還有一壇酒,不介意的話,一起嘗嘗。”
李浮圖跟著對方來到正廳,八仙桌上擺著幾個菜盤,一壇老酒,還有兩幅碗筷,一對酒杯,似乎對方算準了他肯定會來。
既然已經來了,李浮圖也沒著急問對方究竟是誰,在紅木凳上坐下。
“多謝閣下剛才出手相助。”
男子笑著拿起那壇酒,給兩個杯子倒上。
“錦上添花而已,如果沒有我,你也不會有事。”
李浮圖不置可否,接住男子遞過來的酒,道了聲謝。
男子端起自己的酒杯朝他示意了下。
李浮圖緩緩喝了口。
酒是好酒,可李浮圖此刻的心思顯然不在酒上。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好奇我是誰。”
男子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笑著道:“不如你猜猜看,你覺得我是什么人。”
李浮圖捏著酒杯,抬頭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閣下應該姓秦了。”
男子一怔,接著大笑起來。
“都說東海的戰國主席乃人中龍鳳,果然名不虛傳,不知你為何會做此猜測?”
“閣下的口音,明顯來自南方,而且上次你我在金陵碰到,也足以說明這點,整個南方,能讓學校望風而逃,而且會出手幫我的人,我只想得到秦家。”
李浮圖凝視著他。
“敢問閣下,與我母親究竟有何淵源?!”
從上次秦羽衣提劍登門,他就知道他的母親與秦家之間有著他所不知道的恩怨。
“你比我想象還要聰明。”
男子笑看著他,目光流溢出淡淡的欣賞。
“你猜的沒錯,我是秦破虜,羽衣的三叔。”
秦破虜。
秦家家主三弟。
鳳凰大統領。
十年前曾揮軍北上,獨戰兩大門閥,死戰不退!
李浮圖腦海中立即浮現起顧傾城曾經說過的這些訊息。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氣吞山河的崢嶸男子。
“至于我和你的母親。”
秦破虜微微停頓了下,再度端起酒杯。
“我曾經仰慕于她,如今亦然。”
李浮圖眼神顫動,沉默下來。
他確實沒想到,這位秦家的核心人物居然喜歡自己的母親,不過此時想想,其實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在那個年代,母親也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
只是此時和母親的仰慕者坐在一起,李浮圖的感覺難免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我和你的母親相識于少年,那時候我還沒有你現在大,悄然無息間,卻已過而立之年,而她卻已長眠于地下。”
秦破虜緩緩喝了口酒。
李浮圖沉默不語,腦海中卻思緒萬千。
十年前,秦破虜率鳳凰北上,駕臨京都,掀開了一場曠世大戰,而那時候,卻也正是自己母親逝世的時候。
那一戰的起因,莫非正是因為自己的母親?!
“你和羽衣見過了吧?”
秦破虜突然開口。
心緒起伏的李浮圖下意識嗯了一聲。
秦破虜看向他。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你們兩之間的婚約?”
婚、婚約?!
李浮圖瞳孔放大,表情驟然凝固。
秦破虜笑了笑:“看你這個樣子,她應該是沒說了,不過現在知道也不遲,在十年前,你和羽衣就被定下了婚約,所以說,我們秦家的長公主,是你的未婚妻。”
李浮圖瞬間愣在了那里,腦海中一片混沌。
“我知道,你喜歡宋家那丫頭,她確實不錯,但羽衣絕對不遜色她絲毫。”
秦破虜將已經喝空了的酒杯放下,似乎理解李浮圖此刻的心情,安靜了下來,沒再繼續刺激他,給他緩沖冷靜的時間。
他扭頭,看向廳外。
十年前,此時應該已大雪漫天。
“今晚,你就在此住下吧,明日,我和你一同去麓祁山,祭拜…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