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都有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說法。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戀情能夠得到父母的祝福,這一點,顧傾城也不例外。但是與此同時她也很清楚,父親是一個極其厭惡江湖的人,他或許不介意自己找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但是他絕對不會贊同自己和一個長年在刀尖上起舞的人在一起,就比如爺爺,比如李浮圖這類人。哪怕已經做好了即便父母拒絕也堅定不移的心理準備,顧傾城心理還是希望能夠出現一絲可以稱之為奇跡的意外。此時此刻,意外居然真的出現了。“媽…”顧傾城感到很不可思議,母親性情如水,就像古代傳統般一向是以夫為天,這個時候,為何會旗幟鮮明的突然站在她這一方?顧傾城很清楚,這絕對不可能是父親的態度,否則當時在病房內父親就不會那么無禮的趕人了。謝宛笑著握緊女兒的手。“傾城,當初媽和你爸在一起的時候,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甚至比你現在還要大,你的外公,你的爺爺,幾乎都不贊同這門婚事,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所以我能理解你現在的感覺。”“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但每個人對幸福的理解不同,所以便形成了分歧,產生了矛盾。傾城,你也不要怪你爸爸,你爸爸認為安穩的生活才能得到幸福,也并沒有太大的錯誤,只不過是和你的想法不同罷了。”謝宛凝視著徹底長大出落得如她名字般能一笑傾城的女兒,柔聲道:“在你看來,只要能和小李在一起,無論粗菜淡飯,還是血雨腥風,恐怕都無所畏懼吧?”顧傾城又密又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低垂著眼簾沉默不語。謝宛笑看著她,就如同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同樣的含蓄,也同樣的能為愛奮不顧身。“小李,我把傾城以后就交給你了。”謝宛對李浮圖道。恐怕在全世界范圍之內,她都能算是最好應付的‘丈母娘’了。“…”李浮圖強笑以對。回到顧家別墅,謝宛挽留道:“小李,現在也不早了,我看你就別回去了,直接在這休息一晚上吧。”李浮圖猶豫了下,終是點頭一笑:“那就打攪了。”謝宛笑了笑,看了顧傾城一眼:“我先去休息了,傾城,多陪陪小李。”顧傾城臉頰微微一紅。謝宛估計確實是乏了,直接回了自己房間,顧傾城目送她上樓,隨即轉過身。“去院子里坐坐?”李浮圖笑著點頭。兩人在庭院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夜風拂面,抬頭就能看到夜空。“我媽剛才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顧傾城望著頭上的星星,并沒有去看李浮圖。李浮圖呼出口氣,笑著道:“你媽剛才說了什么?”“…”哪怕現在是在夜晚,但在朦朧的月光下,還是能看到顧傾城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隨即,她扭頭,白了某人一眼。李浮圖笑容擴大,點燃一根煙。“傾城,你的爸媽,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對父母。”顧傾城好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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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為什么這么說?”李浮圖吸了口煙,淡笑道:“一個不戀名利,一個無懼世俗。”顧傾城搖頭一笑,捋了捋發絲,“你怎么不說一個迂腐,一個沒有主見呢?”李浮圖看了她一眼,“雖然這是你的家事,我不應該插嘴,但我還是覺得,就如同你媽媽剛才說的那樣,你爺爺和你父親之間的矛盾,只不過是因為人生觀的不同,他們之間的分歧最后延續到了你的身上,但無論你爺爺還是你父親,他們兩個人對你的愛,其實都不相上下。”顧傾城蹙了蹙眉,臉蛋上浮現很明顯的詫異之色。“我爸剛才那么沒有禮貌,你現在還幫他說話?”“每一個為自己孩子考慮的父親,都值得被體諒。”“你知道剛才你父親和我聊了些什么嗎?”“什么?”李浮圖吸著煙,臉上浮現出莫名其妙的笑意:“電視劇上,經常可以看到有錢有勢的父母擔心自己的女兒被男人欺騙然后使用金錢攻勢讓對方離開的橋段…”李浮圖話還沒說完,顧傾城臉上就涌起一陣憤怒:“他怎么能這么做!”李浮圖吐出口煙,輕笑道:“你父親沒那么膚淺,他可比電視上那些人設大方多了,他為了你,甚至不惜把整個永興都送給我。”顧傾城表情凝滯。在這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時代,永興代表的東西,足以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陷入瘋狂。“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當時你父親的大手筆,可是把我都震撼到了。”李浮圖笑著搖搖頭。“你怎么回答他的?”顧傾城凝視著李浮圖。“我?”“我當然大義凜然的斥責了他一番,難道我李浮圖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勢利小人?”顧傾城嘴角顫動了一下,嗔怪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李浮圖吸著煙,“你父親想把永興拋開,然后帶著顧老和你遠走高飛,從此遠離江湖紛爭,遠離危險,可是他也太小看我了,以為一個永興就能滿足我的胃口?”“那你的目標是什么?”顧傾城笑問道。“江山固然誘人,可是如果少了如花美人的點綴,終究會失色太多,所以,我怎么可能讓你跑了。”李浮圖叼著煙,笑容輕佻,活脫脫像極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绔。“壞人!”李浮圖以前在顧傾城面前,始終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他此刻突然換了副面孔,哪怕知道他在開玩笑,但顧傾城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招架。顧傾城心跳不由自主的猛然加速,她羞紅著臉站起身,跑進了別墅,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李浮圖的笑容緩緩收斂。十年前,自己沒有能力,沒辦法去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只能像個懦夫一樣背井離鄉,逃亡國外。可此時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稚嫩的男孩。回國之初,他一心只想過平凡的生活,可自己這輩子,似乎都與平凡絕緣。既然命運如此,那自己何必再畏首畏尾。李浮圖抬頭望著夜空,緩緩吸進最后一口煙。十年前的那種遺憾,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