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
水晶宮大酒店對面的一家連鎖餐飲店內,兩個看上去異常普通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進來后默默無聲,只是叫過服務員,要了兩大碗的刀削面和一壺茶水,然后便占據著最好的視野,相互之間也不說話,一直坐了將近一個小時。
座位靠窗,隔著一條大馬路,只要稍微轉一下頭,就可以看到水晶宮大酒店門口的情況。
“我不喜歡在這種安全感得不到保障的情況下執行任務,這讓我覺的很危險。”
一個留著短發的平頭男人低聲嘟囔了一句,端著水杯,臉色平靜,眼神中卻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跟他面對面坐著的男人年齡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尋常的相貌,尋常的氣質,唯一值得人稱贊的就是他很沉穩,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的從容不迫,動作緩慢而不拖沓,聽到同伴的抱怨,他也不介意,只是慢條斯理的叫過服務員,又要了一盤花生米,然后才平淡道:“你似乎越來越沉不住氣了,被譽為毒蝎的人,不應該這么毛躁。”
“毛躁?”
以北方綠林以嗜殺聞名的毒蝎咧開嘴大笑了半天,才看著同伴,嘲弄道:“近五年來,我保持著最高的任務成功率,沒有人能夠超越我,曾經在邊境線上的叢林中,我一個人干掉過金三角大毒梟的一組超級精銳的武裝小隊,十五人。那是一群怪物,換了你,你能做到嗎?我的毒蜂先生?”
被稱作毒蜂的男人神色不變,捏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眼神似乎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醫院的大門,平靜道:“我承認,在槍械方面,你已經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但這又如何?不要忘記,只要我沒死,你就還是我的學生,毒蝎,你的一手本事都是從我這里學來的,沒有人比我還了解你,你現在已經做不到靜心了,你已經做不到了,對不對?以前的你,不管面對任何任務,都不會有絲毫抱怨,現在你覺得自己羽翼豐滿,已經不再滿于做別人手中的一柄殺人利劍是不是?”
毒蝎神色森然,瞇起眼睛看著自己對面的毒蜂,雙手握緊又放松,半晌,才咧開嘴笑了笑,眼神狂熱而猙獰:“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難道這不正常嗎?我有本事,有能力,除了一個出身,哪點不比那些所謂的王牌要強?!”
毒蜂表情冷靜,一粒一粒的抓著花生米放嘴里塞,看著自己曾經最出色的學生用一種異常憤懣不甘的眼神瞪著自己,半晌,才瞇起眼睛很開心的笑起來。
“你笑什么?!”
毒蝎一臉憤怒,死死握著拳頭,地下社會讓人聞風喪膽的王牌殺手?刺殺成功率最高紀錄的保持者?這些他都不稀罕,說的再怎么榮耀,這些身份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而已,他想從黑暗面脫離出來,站在明面上,站在萬眾矚目下,擁有一個光鮮亮麗的身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盡干一些血腥骯臟的勾當。
貪婪是最大的原罪,人活著,不都是為了想往上爬。
“我笑你槍法雖然高明,但卻是個白癡。”
毒蜂毫不留情道,無視毒蝎似乎想撲過來咬自己一口的眼神,冷笑道:“以主子的身份,很多事情他無法通過正規的渠道去處理,所以他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在陰暗中為他辦事,你想棄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
這是華麗的分割線 暗投明?主子手中那樣的人物有多少個?他缺你一個人?如果你這樣的想法被他知道,恐怕你下一刻就會橫死街頭。”
毒蝎眼神收縮,緊緊的盯著面無表情的毒蜂。
“主子這次讓我和你一同來執行任務,你以為只是巧合?除了讓你安分下性子,就是想看看如今你能不能接受管教,你知道的,上位者有時候在意的并不是手中的刀鋒不鋒銳,更看重的,是這把刀可不可以完全受自己的意念所控。即使這是把絕世好刀,若是敵我不辨隨時可能傷了自己,那要之何用?!”
毒蝎神色劇烈變幻,一會是憤怒,一會是不甘,最后又轉變成了殺意。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輕舉妄動。你玩搶或許能超越我,但這么近的距離,我想殺你,你跑不了!”
毒蜂淡然道,看著毒蝎,突然咧開嘴,笑道:“我是全能的。”
毒蝎冷著臉,一言不發。
毒蜂看了眼時間,隨即把視線轉向窗外:“曹家大小姐,多么顯赫的身份?恐怕壓根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對她動手,按照情報,她身邊應該沒有安排多么嚴密的保衛力量,這無疑給我們降低了不少任務難度,但畢竟此次任務非同尋常,即使我不說你也應該很清楚,萬事小心。”
毒蝎瞥了自己的師傅一眼,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這家餐飲店。
臨進門的時候,毒蜂拉了毒蝎一下,一臉平淡的從懷里掏出一把鋒利軍刺,交道他手中,眼神沉凝:“如果失敗不能逃脫的話,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毒蝎臉色一滯,默默將軍刺接過來。
“祝我們好運。”
毒蜂深深吐出口氣,下一刻,兩人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水晶宮二十九層,曹家大小姐曹錦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浦江夜色,正在給大哥打電話,將近日里發生的事全部轉述。
卯兔則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萬惡的棒子劇,荼毒如此可愛呆萌的女孩。
“哥,傅杰哥不知道被誰救走了,到現在都沒見到人,你知道嗎?”
曹錦瑟話音還未落地,天花板上的燈光猛然閃爍了下,細微的電弧交錯聲過后,原本明亮的房間,瞬間陷入黑暗!
這一刻,整棟水晶宮,甚至附近幾公里的區域都集體停電,就連水晶宮的發電機都被人提前破壞掉。
黑暗中,曹錦瑟輕輕咦了一聲,似乎有些驚訝。
“怎么了?”
曹修戈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
“沒事,好像停電了。”
曹錦瑟沒有多想,可卯兔卻已經出現在她的房門口,那張小臉在黑暗中失去了以往的天真。
“小姐,恐怕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