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對于雨暇卻是敬重至極,不敢違她的旨意,故而,沒有雨暇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我竟是他們所尊敬的國法親手創造出來的話,真不知道他們會是什么心情啊!”
他微微的笑著,過往的那些殺戮與戾氣,似乎從來也不曾存在過他的身上,此刻他所有的,不過是一份回憶而已了。
“我曾經問過雨暇很多次,為何要造我出來,可是她從來都不肯說。但是我后來終于明白了,其實她不過也是為了兩個字而已。”
那女子忍不住追問道:“哪兩個字?”
時空獸淡淡道:“長生!”
那女子聲音微訝道:“長生?”
時空獸點了點頭,回道:“不錯,你也覺得可笑吧?可是當日,她就是為了這個目的的。”
“雨暇曾經乃是靈族十三法師的成員,且位列首位,只不知為何會離開靈族,前往滅生之海。”
“而當時的雨暇,法術造詣已經是遠遠超過上古大能,放眼天下,幾乎更無敵手,在須彌國度之中,所有人對她敬畏如神,甚至連須彌國度的國主,也對她敬重有加!”
“當時的須彌國度已經是稱霸滅生,對雨暇來說,她的目標已經完成,而為了尋求更大的挑戰,她將目光瞄準了天道!”
“人的欲望是貪婪的,永無止盡的,一旦嘗到了甜頭,那么整個人便會越來越膨脹,而其心中的欲望也會隨之增強,直至到達前人不敢觸及的高度,永生!它看似不可能,或者說,明知不可能,但自古以來,又有多少人為之前赴后繼,到頭來,卻只落得個兩手空空,走火入魔的悲慘結局!”
“只是,越是這般,便注定了雨暇一定會踏上這條路。因為,在她的心中,沒有不可能一說!”
“她苦苦追尋,日夜思索,便是為了尋找長生之道,可是長生之謎,本是天道,她雖然乃是絕世聰慧的女子,擁有著通天術法,卻始終參不破。”
“后來,終于有一天,她想到了一個非同尋常的方法,也可以說是一個非人的法子。”
“非人??”那女子疑惑道,而心中似隱隱猜到了什么。
“不錯,正是非人!”時空獸淡淡回道,而后他的聲音漸漸的透出了幾分凝重。
“人之所壽,皆有所限,縱然修道有成,也不過多活個千百年罷了,若是通天大能,也頂多是千萬載,但終有歸西之時。”
“但非人之物,卻往往性命更加悠久,而天地造化、陰陽戾氣等等,更是天地開辟以來,恒久不滅者。”
“她既然想到這里,便悉心鉆研,終于從創世古卷中領悟天機,生生造出了一個我來!”
“她當真是了不起!!”那個女子幽幽地道。
時空獸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笑了笑,道:“是啊!她當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
而后他的目光中,開始有淡淡柔情浮現,一點一點,直到將他的身份,將他的內心吞沒。
“從我來到這世上,第一眼醒來,看到的便是她了。然后不知過了多少的歲月里,我的世界里都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慢慢的,我開始成形,而因為我本體乃是稟天地戾氣所生的,既然有了神識,自然便開始吸收周圍戾氣,漸漸強大起來。”
“只是,雨暇觀察到這一切后,卻似乎有些不安了,她看著我的眼神,漸漸不再那般親切,當我的力量終于開始可以和她勉強相抗衡的時候,從那一天開始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對我笑過。”
“我那時很疑惑,不知道到底為了什么,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力量增長的如此之快,可是對我來說,力量又有什么意義呢!我只是想和她,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你可以告訴她,她不就知道了么?”那女子忍不住道。
“我說了,說了很多次,現在想起來,大概和孩子向著母親撒嬌差不多吧!”時空獸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可是又消失了。
“但是,她從來也沒有相信過!”只這簡單的一句話,卻有透出多少的哀思與情殤。
那個女子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時空獸也沉默了,彷彿沉浸在回憶中。
火焰,還在火盆中燃燒著,在半空中輕輕抖動,似乎也在喘息。時光在這黑暗的地方彷彿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過往的歲月是凝固了記憶的冰,一點一滴的融化,然后慢慢的消失。只是誰又能挽回這一切消失的過往呢?我們都是光陰中喘息奔跑的人兒,卻終究追不過時光,漸漸老去,消失在那片陰影之中。
“終于,有那么一天,我不再想一直待在只有她的那個屋子里,我想出去看看。”
“那天,她離開了許久也不曾回來,我破解了她下的禁制,打開了她的屋子的門,走了出來。”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人,他們都是滅生族人,與大陸居民雖有差距,但同為人類。他們也看到了我,并圍了上來。”
“可是每一個人看到我,都是驚恐大叫,畏懼逃命。不知怎么,我那個時候開始十分驚慌,隨即惱怒,最后,我覺得心中有股戾氣直沖上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十幾個聞風而來的須彌士兵開始向我撲殺,我一邊招架一邊后退,我不想和他們動手,我很后悔,我只想和我的雨暇在一起,我只是想出來看一眼而已的,,,”
“我拚命的說,拚命的解釋,可是沒有人聽,直到我錯手殺了第一個人!!”
良久的沉默,讓人窒息。黑暗中,似有什么東西墜落下來,砸在古祠地面,碎成兩半!悠悠而來,不帶走任何的牽掛,這個世間曾有過眷戀,有過溫柔,也有過帶著無限美好的向往,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我行我素,逆流而上。有時候,覺得這一切是悻悻而歸,但有時候又覺得,或許一切本應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