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蓮宗使者在弟子的接待下,來到水渡門主殿。
而還沒等他進入,便從中傳來葛無俠的歡迎聲,“哎呀,這不是長使大人嘛,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快快有請!”
說話間,葛無俠的身影從主殿中出現,滿臉堆笑,而后對著長使是贊不絕口。
只是長使卻絲毫不領情,面無表情,一聲不吭,直接走進內殿。跟隨他的還有兩名來自蓮宗的侍衛。
“葛無俠,你好大的膽子,藏丹閣發生大火,你竟然不第一時間上報。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居心?”長使大袖一揮,面色陰冷道。
葛無俠微微皺眉,連忙回道“長使大人費心了,事發突然,在下本欲將一切處理好之后再上報宗門,卻不知宗門神通廣大,竟然那么快就知道。”
他的話中似帶著一份異樣的語氣,而后故意壓低聲音道“敢問長使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長使聞言,面色更加陰沉,帶著一絲嘲諷道“宗門乃是煉丹第一大派,實力深厚,想要知道下屬門閥所發生的事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怎么?難道你懷疑宗門想故意刁難你?”
“在下擔心的倒不是宗門,而是其中的一些小人!”葛無俠忽這般回道。他的話語針鋒相對,且再沒有委曲求全的模樣。
長使聞言,面上忽閃過一絲兇光,體內的道法快速流轉,蓄勢待發。
冷冷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哼!難道還要我明說嗎?安泉子,你我之間的過往就不用再提了吧。當年比試我贏了你,獲得了這門主之位。對此你是耿耿于懷,痛恨在心,一心想找機會讓我難堪,如今正逢此事,你這是來耀武揚威了吧?”
葛無俠再不給長使任何面子,直言道。而他們之間曾經似有過很多交集。
此言一出,原本微妙的氛圍瞬間變得殺機四伏,場面如離弦之箭,一觸即發。
安泉子,也便是長使,雖滿面兇光,卻終是沒有發作。
轉而說道“葛門主,我想你應該知道,保存在藏丹閣之中的東西有多貴重吧,如今藏丹閣出現變故,我要親眼確認那樣東西是否還完好存在。”
他看向葛無俠,目光銳利,擺手示意道“葛門主,帶路吧。”
葛無俠冷哼一聲,卻也無法違逆大宗的旨意,故而不再多說,直接帶到藏丹閣。
如今藏丹閣已恢復如初,前日被大火焚燒的痕跡也已清理干凈。
長使安泉子身邊的侍衛全部留守在外,只有他們二人進入其中,且直奔曜暝丹卷所藏地。
只片刻后,葛無俠竟面色大變,因為那存放曜暝丹卷的地方竟空空如也。
“這!這!”葛無俠滿臉驚愕,有些不知所措道。
安泉子的面上同樣有一絲愕然,因為轉移曜瞑丹卷一事是蓮宗交由他全權負責。如今丹卷丟失,若是宗門追究下來,他也脫不了干系。
然他沉吟片刻后,面上卻是出現了異樣的神色。因為他清楚,此間責任葛無俠是占絕大部分,而他自信有能力托付關系讓自己全身而退。
如此一來壞事變好事,倒可將葛無俠門主之位擠兌掉,由自己來勝任。
“葛無俠,你可知這曜瞑丹卷是何物?你竟然敢弄丟,我看你如何跟宗門交代!”安泉子大袖一甩,怒哼道。
葛無俠面上焦急,一時倒不知如何回答。然茲事體大,他亦是清楚,若蓮宗怪罪下來,莫說是職位,怕連性命也無法保住。
故而他也只能委曲求全道“長使息怒,此事發生在我門下,是我監管不利才導致丹卷丟失。不過在下一定會查明真相,找回丹卷,還望長使能夠寬限幾日。”
“葛門主,這可不是本使能夠決定的,若是讓宗門知曉我拖延不報,那我也難逃其咎。”安泉子面上不以為然。
而后轉過身去,陰聲陰氣道“不過嘛,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幫幫你,給你三天的期限,只不過我有兩個條件!”說話間,其面上似笑非笑。
葛無俠目中閃過精光,還有一絲隱藏的兇光,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要求,然依舊問道“你說吧,什么要求?只要在我能力之內,定不推辭!”
“哈哈,好!這第一,當然是你得保證在這三日之內查出盜賊,找回丹卷。而這第二嘛,我為你擔那么大風險,自然需要一些補償,我所要不多,三瓶緩絲露即可!”
安泉子背負雙手,拖著聲音道“你看我這兩個要求如何?”
葛無俠沉吟片刻后,知道對方是趁火打劫,不過事已至此,也只好從了他。
“好,就按你說的辦。火災之時,靠近藏丹閣弟子眾多,但尋常弟子根本無法得知丹卷的秘密。當日我曾因懷疑藥師蘇洪竊取緩絲露而將其關押,如今看來,他的嫌疑最大!”
葛無俠自信道“三日時間,我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然還未等長使回話,藏丹閣之外忽傳來了急促的聲音,“稟報門主,蘇洪逃離囚房,現如今已不知所蹤!”
“什么!”葛無俠面色大變,連忙來到門口,質問道“廢物!囚房的那些守衛軍呢,都是一群吃白飯的嗎,連一個犯人都看不管不住,當真是一群廢物!”
那名弟子頭也不敢抬,唯唯諾諾道“稟門主,囚房守衛軍稱他們一直守在那里,從未看有人離開過房間,而且房間之內完好無損,卻不想人竟然沒有了!”
此話落在蘇洪的耳中,當真是火冒三丈,怒喝道“混賬東西,滿口胡言!”而后一掌將他拍翻在地。
那名弟子匍匐起身,敢怒而不敢言,隨后在葛無俠的命令下,隨同他二人一同來到囚禁蘇洪的房間。
此刻,那些守衛囚房的弟子還有傀儡皆跪拜在地,等著葛無俠的懲罰。
葛無俠面上陰晴不定,佛袖一甩,沒有理會他們,與長使一同進入房間。
而一如那名弟子所說,這房間內物品擺放整齊,且絲毫無斗法的痕跡,卻當真不知這蘇洪是如何逃脫的。
“來人啦,”蘇洪看向那些守衛,氣勢洶洶道“這蘇洪一定還未走遠,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即便是把這百里的地面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把他抓回來,否則你們也別回來!”
眾將士聞言,在遲疑片刻后,便全部應聲離開。
而待那些守衛軍離開之后,他的身后傳來了長使有些突兀的話語,“葛無俠,為何此事那么蹊蹺,你是不是在演戲給我看?”
葛無俠聞言,面色一沉,沉聲問道“你這話是何意?”
“是何意?哼,”長使漫不經心道“葛無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而我更清楚你的野心。”
“自你當上這水渡門的宗主之后,便是野心勃勃,尤其是這數百年間更是征伐不斷,急速的擴張領土。如今在這闔門大陸中,你水渡門怕是僅次于蓮宗的第二大實力了吧。”長使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只是話中卻透出無盡的寒意,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始終與葛無俠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
“且除此之外,數百年間,你更是用你的緩絲露籠絡了規模頗為龐大的散修大能,將其作為你宗門的隱藏力量。你別以為你這些小動作能瞞得過宗門,蓮宗之內的力量與勢力,遠非是你一個小小的門主能夠了解的。”
葛無俠握緊了拳頭,同時目中竟隱藏著深深的殺機,他心中清楚,對方所述不假,然如今被一句一句道破,便如同赤身裸體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他反問道“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所作所為,皆屬我權利職責的范圍之內,難道現在宗門之中,連這些都要過問么?”
“不錯,這些皆是你作為門主的權利,無可厚非。只是,你的性格與野心我再清楚不過,怕你想的是,積蓄力量,有朝一日能夠火并蓮宗,稱霸闔門大陸吧!”長使話語忽變得極度銳利。
葛無俠聞言,身上煞氣陡然蒸騰,幾欲爆發而出,然終究還是忍了下來。而長使卻不驚不慌,似對他的性格與脾氣了如指掌。
“安泉子,你莫要血口噴人,你以為你自己是什么好人嗎,為了門主之位你又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你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然安泉子卻是不接他的話,而是轉而道“這個蘇洪早不逃晚不逃,偏偏正逢我到了之后逃走,你說這其中難道沒有什么蹊蹺嗎?”
“那依你所言,難道這蘇洪是我故意放走的?”葛無俠冷冷道。
“這房間內無任何斗法的痕跡,且守衛兵更是未發覺絲毫,想來這房間中一定是有什么暗道來幫助他逃走。而你向來心思縝密,又怎會讓一個藥師如此輕易逃脫,故而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你將他放走的!”
“滿口胡言!若是我真與他勾結,那我完全可以在大火之后,讓他帶著丹卷逃走,又何苦將他關押起來,讓自己夜長夢多。”
“這正是你的高明之處,你做的這些,無非是故意制造很多假象,混亂是非,以此將所有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蘇洪的身上。如此一來,你在獲得丹卷的同時,亦可全身而退。葛無俠,不得不說,你當真是智謀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