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浪襲來,天劫閃現至其身后,欲攻其后背,可誰想,火鬼王的頭顱竟在瞬間旋轉至后背,手臂也瞬間翻轉,再一次向著何一諾抓來,此一次速度極快,只在半息之間便已臨近周身。
天劫面色微紅,眉頭微皺,再一次閃現至另一處。
可哪知,在他立足未穩之際,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灼熱浪潮襲來,他心中一驚,只在千鈞之際,他便被一只巨掌拍翻在地,力道之強,在地上砸出一個千丈深坑。
只這一擊當真非同小可,即便是幻境大能全力一擊也決計不會對他造成此等傷害。
天劫心神震蕩,他體內道法流轉,瞬間便壓制下來,而當他抬頭看向火鬼王之時,忽發現一個巨大的炎球從它的口中吐出。
此刻天劫乃是位于深坑之中,地勢對自己完全不利,避無可避,只能是正面迎接。
天劫身后幻化出一雙巨大的黑梟之翼,羽翼快速扇動,形成一道無形的風墻,抵御住那巨大炎球。
只是在那迎面而來的熱浪席卷下,天劫也是不好過,仿若是置身人間煉獄,炙熱難耐。
隨后他以自身精純道法之力催持,黑梟之翼強大的力量,配合穹風之力在阻攔住炎球的同時,開始將其往后擊退,而天劫幻月加身,前方開道,頂著炎球,徑直的朝著火鬼王的頭顱沖去!!
然而火鬼王卻并未反抗,而是張開鬼火繚繞的腥盆大口,將炎球乃至其后方的天劫整個吞入口中。而后很滿足的發出幾聲低沉的笑聲。
火鬼王轉身看向那創世乾坤,其本是萬丈身軀,可在那創世乾坤之前卻完全失去了方才不可一世的氣勢。
似連火鬼王這般的存在也對創世乾坤也存在深深的忌憚,它本屬第八重境,火神祝融的坐騎,卻仿佛認得此物。
然而正當火鬼王分神之時,忽然他傳出了一聲悶哼,身軀竟開始劇烈顫抖,并搖搖欲墜。
他的口中忽然吐出一口淡藍色的火焰,空洞的雙眸中也從炙紅色便成幽幽冰冷的淡藍色,他巨大的身軀連同他身上的汩汩烈焰開始急速消退!
而不消半柱香的時間便已只剩下頭顱,上面的火焰也消失不見,它用最后聲音嘶吼道“火之氣息,魂之氣息,變體之道!!!”
而后聲音隨著頭顱一同消散,天空中五鬼也隨同天際烏云快速蒸騰,直至煙消云散。
天空再次恢復了它原本的光芒,一縷陽光灑在天劫的身上,他的身前是一顆拳頭大小的丹藥,不用想,他也知曉,這便是傳聞中的凝實丹。
天劫再次抱起身前的女子,將凝實丹輕輕的放入了她的口中。
而此刻,天劫的腦海中回蕩著兩種聲音。一個屬于天劫,而另一個則屬于何一諾。
“天劫,自此以后,你將徹底與我斷絕聯系,我們兩個人將作為兩個獨立體,兩種意志的存在。你可還有何要說的?”
“何一諾,你既是我,我既是你,我所做的決定,皆是出自于你的意志,而如今我選擇了這條道路,又何嘗不是你的選擇,我們深愛著夢蕊,而心中卻又難以割舍曾近的一絲一縷,你通過另外一種方式,也便是我,來完成了你心中的羈絆。”
“我們很幸運,可以同時擁有兩種生活,你厭惡修真道,渴望平凡度日,便在此處愿做一世凡人與蕭雨馨相生相伴,而我以后所要走的路,也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心愿,我們永遠是一個人,只是非常幸運的可以擁有兩種人生,兩種感悟。”
“你好之為之吧,希望我們再見之日,你比我活得更好!”
說完,天劫的身上道法波動消失,再一次成為了一個凡人,成為了另一個何一諾,只不過他的名字叫天劫。
天劫看著懷中依舊沉睡著的女子,面上露出了一絲帶著愛意的笑容,他的眼眸中充滿著深情。
這么多年來,在他知曉其不是蕭雨馨之后,方才發現,她早已經融入了自己的生活中,走進了自己的心里。而如今,一切又可以重頭開始,而她的名字叫做姚瑤。
姚瑤雙目迎合著一縷溫暖的陽光緩緩睜開,她的容貌已恢復成屬于她自己的樣子,她已不再是蕭雨馨,睫毛輕佻,雙眸靈動,秀美的容顏下隱藏著一絲紅潤的羞澀,在陽光的映襯下竟有幾分的嫵媚動人。
她緊緊的依偎在天劫的懷里。
而另一處,深海囚牢中,何一諾睜開眼,其目中空靈,深深的感受著自己的修為變化,他仿佛經歷了一種心變,用一生的愛恨交織而衍化而來的心變,他終踏破玄境,邁入了幻境!!
而此刻在他身上,赫然出現了一種凌駕于修為之上的力量,仿佛是修真道的另外一條道路,只不過更加高貴,那條道路被世人稱之為,心變之道,亦可稱為變體之道,變體,進體,創體!
而與此同時,他不經意間發現,這深海囚牢的禁制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或許是望月宗發生了異變,只是這一切已與他無關,他雙拳用力一握,束縛在身上的枷鎖瞬間碎裂,而后沖破深海囚牢,重獲自由!!!
太古九重天,逆流之海,創世乾坤。
天劫與姚瑤隱居此地數年,后機緣巧合之下竟無意遇到軍師奕兵以及單女若霜,遂逆流之海旁,四人終選擇了共度余生。
時光荏苒,百年時光匆匆而過,白發須臾,滄桑歷經。
他們四人背靠著陪伴他們百年的茅草小屋,面對著前方浩渺無盡的天地之海,或許他們已經知曉,這可能是最后一次,共同舉杯,暢懷人生。
他們三個人老去的速度比天劫要快的多,若霜與奕兵此刻已近垂暮之年,奕兵將手中抱著的嬰兒遞于天劫,用低緩的語氣道。
“天劫兄,你我兄弟一生,說一句生死之交,亦不為過,如今我與若霜再無力照看我們的孩子,我希望能夠拜托天劫兄幫我照看好他。”
天劫從奕兵不舍的眼神中接過了孩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并詢問道“奕兵兄,你哪里的話,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只不知他的名字你們想好了嗎?”
奕兵看了看若霜,片刻后,若霜緩緩道“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有像天空一樣明朗的心,希望他能夠無憂無慮,快快樂樂。我們就叫他天明吧,,”
天劫似忽有所動,他看了看身旁的陪伴他一生的女子,此刻的她也已是滿頭銀發,面容滄桑,只是卻無法掩蓋歲月下不斷沉淀的那份深情。
姚瑤的懷里也抱著屬于她和天劫的孩子,是個女孩,模樣精致可愛。
她似乎明白了天劫的意思,輕撫著孩子稚嫩的臉龐,欣慰道“我們曾因蕭雨馨相識,相愛,相守,相伴,不如我們就叫她蕭雨馨吧,天劫,你覺得怎么樣?”
天劫笑了笑,點頭示意,此刻他仿佛明白了所有,因果輪回,造化弄人,一切似本已注定。
女子從懷中取出了當年一直用來替天劫擦拭血跡的那塊手帕,放在了孩子的襁褓里。
然后,她自己便閉上眼,輕輕的,安詳的,嘴角掛著一絲幸福的微笑,躺在了天劫的懷里。
若霜亦是躺在了奕兵的懷里,奕兵拉著天劫的手,用著最后的一絲力氣道“天劫兄,多謝你當年的原諒,若是有來生,我只想對自己說,懸崖勒馬,莫要糾結太深。”
天劫將他們三人安葬,而與此同時,實境不知因何緣故,在不斷的崩塌,如今崩塌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似乎也已只剩創世乾坤這方圓萬里。
天劫將天明與蕭雨馨安放在了一艘小船上,并在襁褓中附上書信,然后讓他們隨著大海飄向那無盡的另一處,逆流之海,逆天而上,卻不知會流到何處。
而他自己,則是手持酒壺,在姚瑤的墓前,把酒盡醉。
酒意盡興,卻勾出千愁百悵,他隨后給自己也立了一個墓碑,而后便轉身,走向那創世乾坤。
而墓碑上卻留下了一行字,意味深長,嘆盡一生。
“我在寒冬里,夢見走進一片溫暖的花園,醒來后,依舊是滿身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