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被一陣莫名其妙的力量抵抗,只是這種感覺瞬間便已消失了,何一諾甚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七面魍抓住機會,他掙脫法術,面容猙獰,大吼道“去死吧!!”隨后便是渡靈一境巔峰大圓滿的全力一擊。
何一諾在那恍惚之中已是避無可避,身體硬生生的被這股大力從身后擊中,口吐一口鮮血,身軀如斷線之鳶,向著前方拋去。
而后在七面魍得意,幾近瘋狂的笑聲中,他的身軀墜入凝血池之中,并漸漸沒入其內。
斷臂猴看著這一切,似隱隱覺得一切還沒有結束,而自己嫁禍望月宗的目的已達成,于是他趁著七面魍不注意,便偷偷離開。
這一刻,四周的風沒有一絲的減弱,反而是銳嘯連連,更勝過往。
七面魍來到凝血池旁,他要看著何一諾的尸體浮上來,然后是碎尸萬段,一解心頭之恨。
凝血池之下,何一諾的身體在慢慢墜落,他的腦海里浮現起過往的一幕幕,畫面停留在了當初前往望月的路中所遇之景,停留在了簾瀑深淵,停留在了往生界,停留在了困龍墓中,,,
那些熟悉,至親至愛之人的臉龐,還有那些與自己同甘共苦,始終不離不棄的朋友,,,
何一諾忽心中喃喃道,我為何修道,我所追求與執著的又是什么?若是我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那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
凝血池之下,他再一次握緊了拳頭,“吾心生,則天地狂,吾心滅,則天地癲,若諸神擋,則滅諸神,若天地擋,則吾開混沌,若星河擋,吾便踏破云霄,斗破蒼穹!”
池水湮沒,浸入他的身軀。他的身前,一顆珠子慢慢幻化出來,那是在往生界玄海邊,玄龜臨終所贈之物,淚石珠。
而下一刻,池面之上似有一個一個氣泡在翻滾爆破,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則是越來越多,仿佛整個池水開始沸騰。
七面魍看著這一切,原本面上的笑容漸漸凝滯,口中喃喃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此刻野和尚雖死,但狼妖依舊是徘徊在池水周圍,嗅來嗅去,似想要發現什么一般。
而就在這時,天空忽生異變,風聲呼嘯,烏云密布,竟下起了傾盆大雨。
與此同時,凝血池水面則是忽然間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其快速旋轉,從其內傳出巨大的牽扯之力。
而離水池最近的狼妖則在狂吠聲中,被強行的拉了進去!
七面魍目露錯愕,驚慌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隨后便轉身欲踏空而去。
只是就在他身形離地十丈之時,他忽然強行頓住了身體,面上的冷汗隨著雨水涔涔而下。
他的前方,后方,上方,下方,,,,均是出現了同一個人,其雙目悠遠深邃,折射出令人膽寒的眼神。
血池旁,何一諾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飄到了岸上,他看向了空中,嘴里淡淡的說道“滅!!”
風雨停止,七面魍頓時如遭雷擊一般,全身大震,七竅流血,他慘叫連連,身軀在一團烈火焚燒之下消失殆盡,只留下那一雙目露恐懼的眼神。
下一刻,分身全部匯聚于其身,何一諾背負雙手,蒼穹下,桀驁不馴。
此一戰,何一諾身上的靈魄之力也漸漸多了起來,他的雙目在淚珠的滋潤下重新恢復了光明,而不僅如此,妖狼被其吞噬,他獲得了其獨有的分身之術,只是他的煞氣也漸勝,殺戮的欲望似乎再難遏制。
何一諾看向望月宗的方向,此刻心中忽又想起了那茶館附近的那個乞丐,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和雪漫下山的時候,曾聽茶館小二說過,那乞丐有著預知禍福的能力。
天下之大,奇人眾多,往生相乃為過去所發生之事,是為固定相態,可觀可知,而后生之相為未發生之事,撲朔迷離,故而難以揣測。
此刻何一諾正想著,忽半空中傳出兩聲銳嘯,他抬頭望去,二人速度雖快,何一諾卻是依舊能看清其相貌。
古人云,禍福相依,何一諾的雙目雖遭失明之痛,然這些年來他苦練雙耳,期間也是對雙目加以保養,至此,在經歷了玄龜淚復明之后,其雙目與雙耳的靈敏度似更勝過往,當可謂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待何一諾看清來人后,面上不禁浮現起一絲笑容,他身影一閃,隨之便出現在了半空中。
“一諾?!!”半空中二人身形一頓,齊聲訝道。
何一諾看向二人,微笑說道“萬里,天雷師兄,十年未見,可好?”
來人正是楚萬里與方天雷,這一見已隔十年。
楚萬里仔細的打量著何一諾,面上驚喜交錯,激動的說道“一諾,你的眼睛好了?還有,你的道行,,,”
“何師弟仙緣深厚,想不到已是進入煉靈巔峰,現在倒是我應該叫你一聲師兄了。”一旁的方天雷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方師兄你說笑了,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我這個當師弟的如何也不會忘記,對了,我看你們行進匆忙,不知有何急事?”何一諾轉念問道。
方天雷與楚萬里對望了一眼,皆是嘆了一聲,隨后楚萬里有些苦澀的說道“一諾,你有所不知,這十年時間,尤其是這最近的幾年,我宗內弟子死傷無數,且均是死樣悲慘,被人活活吸干精血,此事甚至驚動了宗內的青玄道長,他老人家下令嚴查此事,最后幾經輾轉,終是查得了一絲線索。”
何一諾聽著,卻似曾經歷過,他忽的想起,多少年前那個和雪漫露宿荒野的夜晚,他們二人看到的那個猙獰大漢,吸食著野獸的鮮血。
隨后方天雷繼續說道“我宗內弟子全部是被一人所害,此人乃是隸屬蠻族一系,名曰烈蠻子,不屬于任何門派,此人修為高深,千年以前曾是名噪一時的人物,非正非邪,只是這幾年不知為何專門靠吸食修道之人的精血為生。”
“那你們現在這是,,,”何一諾問道。
楚萬里道“我二人奉命跟蹤一伙行事鬼祟的煉獄壇之人,只是卻沒想跟丟了,現在正準備回去通報。此外,青玄道人已經帶著段沐日,清夙長老一行人前去荒炎之地去追尋烈蠻子,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何一諾原本就是要找段沐日問清一些事情,當下也只好是改變路途方向,便說道“我原本想找段長老有事,現段長老既已前往荒炎之地,那我也只好一同前去。”
楚萬里笑了笑,“那我們就在荒炎之地匯合。”說完他二人便回去宗門,而何一諾則是朝著西北方向飛去。
荒炎之地,距此約有萬里,大地終年受高溫炙烤,極度干燥,若是凡人在此處待上數個時辰,那其身上的所有精血便會很快蒸發,成為一具具讓人駭然的枯皮干尸。
而即便是修真之人,此地亦是兇險異常,因為此地看似一毛不拔,寸草不生,但卻生存著一些特有的嗜血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