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一刻短暫的相遇,記憶中的明眸皓齒,淡淡幽香,如微光劃過心田,留下永恒的感動。多少個日日夜夜,耳邊縈繞著那如銀鈴般的話語,那窈窕身影如刻入心海,揮之不去。
韶華易逝,流光難返,無情的歲月變遷可以泯滅你年少輕狂的心,卻帶不走心中那份最初的幻想與感動。
“哥!”何一諾正出神間,被一聲清脆的叫聲拉了回來,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雖未見其人,但心中也已是難掩的興奮,剛轉身,便見一身著粉色長裙的女孩撲了過來,緊緊的抱著何一諾,這不是何雪漫又是何人。
雪漫抱著何一諾,嬌嗔的說道“哥,雪漫好想你,都快半年了,你也不來看看我。”說著說著,聲音中便帶了幾分哽咽,似是喜極而泣。
何一諾笑著安慰道“小傻瓜,哥哥這不是沒有時間嗎。”何一諾邊說邊輕拂著雪漫的秀發,倒像是失散多年未見一樣。
雪漫嬌哼一聲,把何一諾抱得更緊了些,淚水劃過玉也似的臉頰滴落在何一諾的肩上。
何一諾松開雪漫,看著她清艷俏麗的臉上劃過的絲絲淚痕,心中也是一陣的酸痛,安慰道“別哭了,這不是看到我了嗎,再哭就成小花臉了。”
雪漫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頓時將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讓人視之便生三分憐愛。
何雪漫忽想起一事,清了清哽咽的嗓子,回頭指了指身后的一女子,對著何一諾說道“對了哥,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同門姐妹,平日里與我關系最好。”
何一諾剛才也是光顧著和雪漫見面,倒也沒有注意不遠處有一女子的存在,當下看向她,其身著一襲藍白相間素裙,長發垂肩,玉簪輕挽,清麗勝仙。
雪漫看向那女子說道“雨馨,這位便是我的哥哥,何一諾。”
聽完,女子便上前幾步,含笑如許,對著何一諾道“小女子蕭雨馨見過何公子,平日里常聽雪漫提及公子,今日有幸一見,算是雨馨的福分了。”
何一諾被這么一說臉上一紅,只覺這女子當真是談笑得體,溫文爾雅,一副大家閨秀之范,沉吟片刻忽似有所想“蕭雨馨?難不成你便是當日與我們一同進宗的蕭家兄妹?”
蕭雨馨眼波流轉,輕聲回到“何公子好眼力,正是小女子。”
何一諾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一時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好,覺得兩人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若她是只鳳凰,自己就像是地下的爬蟲一般,當下話鋒一轉,對著雪漫道“雪漫,今日你們怎么有空過來?”
雪漫嘻嘻的笑著,回到“當然是特地過來看你的啊。”說著,忽聲音放緩,看了看雨馨,對著何一諾道“還有就是介紹一個美女給你認識的,怎么樣,哥,你要怎么感謝我。”
何一諾一窒,白了她一眼,忽又想起了什么,神色頓時暗淡下來。
雪漫疑道“哥,怎么了?”
何一諾緩了緩道“雪漫,如今爹娘之事沒有絲毫線索,總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
雪漫聽后多了幾分哀傷,片刻后說道“哥,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何一諾沉吟后回到“我也不知道,不過段長老好像對我有所隱瞞,我想這其中另有隱情,還有就是他口中八百年前的后生之劫,,”
雪漫臉上重新浮起笑容“好,都聽你的,哥,我和雨馨還有事就先走了,日后有時間就去看我啊。”
何一諾點了點頭,叮囑她路上小心。
臨行前,蕭雨馨看向何一諾,眼中似有不知名的情緒,隨后轉身離去,何一諾報以微笑,等二人消失才長長出了口氣。
何一諾看了看天色,便也準備回去,然轉身之際,忽覺身旁草叢異動,何一諾眉頭緊皺,屏息凝神,警戒的感知著周圍的一切異動。
何一諾直覺的感到有人正注視著自己。體內修為快速運轉,忽異變陡生,呼嘯之聲從何一諾的左側方急速傳來,其勢不可擋,然還未待何一諾做出反應,其聲卻消失不見,仿若從未出現一般。
何一諾戒心不減反增,果然幾息后呼嘯之聲從右側再次響起,然還未等何一諾辨清,卻又在其后方傳來呼嘯聲,接著是其前方,左側,右前側,左后側,,,仿佛四面八方各個方位都有異動。
何一諾強自鎮定心神,以靜制動,果不其然,片刻后聲響驟消,電光火石間后方一道呼嘯聲似穿破虛無而來,其速之快,力之強,何一諾避無可避,他將全身修為聚于右手,隨即身體右轉,右手握拳向身后來物側方打去。
片刻間一聲“砰”傳開,何一諾身體借勢向一側閃去,而來物也被一擊之力改變了些許方向,重重的擊在了一顆樹上,頓時樹枝如受重創,隨著一聲脆響,十丈來高的樹木硬生生的被攔腰撞斷。
何一諾倒吸口涼氣,暗自慶幸逃過一劫,來物竟是一枯黃色酒葫蘆,然令他驚訝的是受如此巨力撞擊,竟是完好無損。
“哈哈,哈哈,好身手。”忽一陣狂笑之聲回蕩在四周,飄忽不定。
何一諾似隱隱覺得聲音有點耳熟,但一時竟記不起來,前方的酒葫蘆此刻如受感應一般搖晃中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去,何一諾目光追隨,一男子接過酒葫蘆,向口中倒了大大的一口酒,大喝道“好酒,好酒!”
男子相貌約四十左右,月光下神采奕奕,紅光滿面,何一諾詫異道“您是風前輩?”
原來此人正是何一諾三年前在酒館處遇到給他“風”玉牌之人。
“哈哈,難得小兄弟還記得我,沒想到你真的來到了望月宗,且今日有此修為當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我也算是有緣,能夠今日再見。”男子一邊走來一邊說道。
何一諾微笑回應“前輩過獎了,我之所以能夠來到此地,還得多虧有前輩的令牌。”說著拿出玉牌,將其交給了風前輩。
風前輩接過玉牌,看著玉牌,面上似有復雜之色閃過,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悵惘,許久之后竟是將玉牌扔于大海之中。
何一諾看著他,不知怎么,他的身影竟似與趙叔的身影隱隱重合,一樣的偏性自由,豪放不羈。
“小兄弟,能否陪老夫喝上幾杯?”風前輩看著何一諾,將酒葫蘆遞與他,何一諾斷然回到“有何不可!”說完接過葫蘆痛飲一口。
風前輩看后哈哈大笑,贊道“哈哈,痛快,想不到我縱橫數百年竟還能遇到知己之人。”說著豪飲一口,平靜的海面似乎起風了,拍打礁石之聲愈加劇烈。
何一諾看著風前輩,內心也是一陣激昂“能結識前輩此等豪杰之人,乃屬在下三生有幸,前輩若有所難,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風前輩大笑道“好,好一個全力以赴。”風,愈來愈大,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風卷殘云,一刻不曾停留。
風前輩漸漸收起笑容,神色轉為嚴肅,衣衫飄動,似出塵一般,他轉頭看向何一諾,正色道“小兄弟,看好了!”
風前輩一步一步的走向海邊,似每一步都升起無盡狂風一般,十步之后,狂風大作,海水劇烈的拍打著礁石,岸上飛沙走石,何一諾只覺站立之處盡是沙石塵垢,期間還夾雜些許豆珠大的海水顆粒,狂風撲面,何一諾隱隱有不穩之象,其后身形一轉倒退數丈,這才覺得沙石少了些,身上也立刻舒服多了。
夜,清冷,月漸漸沒入烏云中,有風狂嘯,如世間人內心最原始的狂野氣息。
風前輩半蹲下身,雙手交叉負于胸前,口中念訣,頓時無盡颶風再次暴起,硬生生的將海水卷攜入天,其勢之大如龍吟低吼,帶著睥睨眾生般的氣息狂嘯九天!
下方,沙石帶著巨浪劇烈的回旋在風前輩的四周,如堅不可摧的遁甲一般,很快風前輩的身影消失在其中,這一切都來之極快,前后約莫幾息時間。
忽一聲狂笑,風前輩兀自離地,直沖向空中的那道水柱,一時間仿佛是遮住了月亮,看不清端倪,又是一聲龍吟低吼,帶著排山倒海,不可阻擋的氣勢向一諾身旁的樹叢俯沖而去。
仿若是風中小草一般,何一諾被一股大力沖開,摔向遠處,碎石,碎木,碎浪一齊撲面而來,他只感覺自己快要被這些雜物掩埋了一般。
片刻后,風聲稍定,何一諾撥開身上的雜物,拍了拍身上。塵霧朦朧中,他看到風前輩走了過來,他看了看一諾淡淡的道“過去看看。”
何一諾走了過去,塵埃落定,登時瞠目結舌,心在緩緩的加速,面前原本高大的樹木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眼前這個寬數丈,深不可測的巨坑。
這是怎樣的一種力量,何一諾自小聽說修道之人可參透些許天地造化,以凡人之力,掌握強橫力量,只是今日眼見之后才發現原來這股力量竟可撼動天地,有著雷霆之威。
何一諾回頭看向風前輩,他看不出他的修為,也許是差的太多了吧,只知曉定在靈境之上。
“前輩,這,,,”風前輩面上似乎有了一絲倦意,從懷中取出一份帛書遞與何一諾,徐徐道“這是我自創的一式神通,狂嘯九天,你自行參悟,你現在修為不夠切記不可輕易使用。”
何一諾還欲待說,被風前輩攔了下來,“我一生參悟天道,妄圖窺盡天機,然心有所想而力不能及,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我希望有朝一日后人能參破天道,解天道之謎。還有我一生崇尚自由,你不需拜我為師。”說完,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里,一聲疾呼劃破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