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家宴果然杜昭沒有來,推脫奕辰需要照顧,沒有過來,大家也不勉強。
“大哥不來咱們也一樣可以小聚,嘗嘗芙兒的藥酒。”
杜鵬笑著倒了酒。
“好好,大哥一直這樣么?”
杜恒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自打回來就別別扭扭的,好像別人都應該順著他,最好把芙兒打死就萬事大吉了,真是太奇怪了。
自己兒子是那個樣子的,還寶貝的不行,非要說我們都不喜歡憐容和奕辰,他們沒有著落,我更要護著,我看他就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就是不愿意承認自己錯了。”
杜鵬哼了一聲,也十分不滿。
“哎!大哥怎么會變成這樣呢,奕辰這孩子是毀了。”
杜恒也嘆口氣。
“爹,您操心這些干嘛,奕辰一直都是這樣子的,我們兄弟都和他不親的,親不起來,在族里也沒人搭理他。一度到處說芙兒的壞壞,讓族長給打了一頓才老實許多呢。”
杜晨輕蔑的撇嘴,看不上奕辰這個兄弟,做事太陰狠了,不走正道。
“算了不提了,難得今兒高興,晨哥啊,你要去外放了,出去要好好干,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沒有你妹妹費勁巴力的提攜你,你也不能有今日。珍惜今天的每一個機會,來之不易啊。”
杜恒訓誡兒子,萬不可驕狂。
“是,爹,您放心,我都曉得,我有今日的風光和前程,都是妹妹為我苦苦謀算得來的,我心里都清楚呢,我會好好干的。”
杜晨認真地點頭,一臉鄭重。
“楠哥和鈞哥也要努力,只要有好名次,前程不缺你們的,你妹妹什么樣的人你們心里清楚,莫要嫉妒,前程終究是自己闖出來的。”
杜恒也沒忘了兩個侄兒。
“是,三叔的是,我們不嫉妒三弟,族里的夫子也是進士出身,妹妹還給我們找了齊家老爺的筆記,沒有忘了我們兄弟,不能嫉妒,我們會努力上進的。”
楠哥看了眼弟弟,相視一笑,大方的站起來說話。
杜恒笑著朝他們壓壓手讓他們坐下。
“你們日后出門萬不可打妹妹的明頭做事,讓我和你爹知道了,就打斷你們的腿。”
杜恒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是。”
“嗯,吃飯吧,今兒是個好日子,一家人高興吃頓飯,許你們喝兩杯猴兒酒。”
杜鵬也笑呵呵的開口。
杜恒回來沒幾天就過年了,府里都收拾好了,靜芙留在杜家過年,不能再到處跑了,開春就要出嫁,再跑回外祖家也不合適了,會讓人說嘴的。
年節讓人送了些禮物去楊家,有自己的針線活,還有一些好料子和兩套御賜首飾是送給舅母們和盼兒姐姐的。零零總總也是一大包東西了。
這年大家都在倒是十分熱鬧,唯獨杜昭一直板著臉不太高興,奕辰沒有出來,留在自己院子里養傷,這個年他是過不好了。
杜昭和靜芙互相冷漠對待,能避開就避開,幾乎到了不說話的地步,旁人看了也是無奈至極。
奈何該勸的該說的全都做了,杜昭不肯回頭誰也沒辦法,大家也不再勸了,任由他去吧。
杜恒問了老太太的病,得知了李家事情的具體緣由,私下里也嘆口氣,“母親這一輩子太順遂了,嫁了個爺們步步登高,從商戶女一躍成為官家太太,若不是我爹早死,我娘可以說讓很多人羨慕了。
雖說守寡帶著我們不容易,但族長叔叔是個厚道人,大小把我們攏在跟前教導,我娘幾乎沒費心,族里也沒有捧高踩低的,有的是也是外面的人。
我們三個兒子都做了官,都夸我娘有能耐,教了三個好兒子,其實我們心里明白,這都是族長叔叔的功勞,沒有他嚴厲教我們,我們也沒有今日。
母親心里一直希望李家能改換門庭,李家都很聽母親的話,結果鬧成了今日這樣,她很難接受,杜家有人敢反抗她。
大嫂是第一個不肯屈服的,丟了性命,而芙兒是第二個,卻如狼一般的性格,終于還是打垮了她。”
錢氏聞言細語的勸著,“不能怪芙兒,李家這些年都沒消停過,憐容被教成那樣,有李氏的功勞,也有李家的功勞。
小孩子能懂什么,最早還是他們沒教好,小小年紀就拿錢去買通人給芙兒下藥,要她死。這份狠勁我不信李家沒出主意。
還是怕擋了憐容的路了,沒安好心,一個勁給大哥送錢,疏離父女感情他們也有一份功勞呢,他們死得不冤,終究還是留下了個小崽子,算是給大房留了個根。”
杜恒嘆息一聲,“我知道,李家沒干好事,我問過杜鵬了,這些年借著杜家勢在外頭很是張狂,這次被清理掉,族長心里也是愿意的。
這次回來族長叔叔也跟我談了很久,如今杜家煥然一新,重整旗鼓,瞧著面貌和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二哥也越發清明清正了,真是再好不過了。”
錢氏笑道:“芙兒這孩子,有手段有心計,卻也有一份大善,不管心里多委屈,對杜家對你們兄弟,芙兒對得起良心,也對得起杜家這個姓氏了。”
“是啊,母親的事不怪她,我心里明白,這是母親的劫數,沒有這樁也會有別的事,芙兒出手李家不至于誅九族,換了對手攻擊,李家不可能有活人了。”
杜恒當官豈能不明白官場的險惡呢,他不擅長心計卻也不傻,端正厚道就是他最好的保護傘。
“你也別擔心,芙兒說老太太只是恢復的慢,但三五年內不會大礙的。”
錢氏對這個婆婆恨的咬牙,只是礙于丈夫的面子,都藏在了心里不說而已,如今看著老太太病倒話都說不利索,其實心里是痛快的,這就是壞人有惡報呢。
“等晨哥成了親你就跟我去外放吧,讓晨哥帶著媳婦走,你也別擺婆婆的譜了,李家于晨哥有授業的恩情,咱們得好好對人家閨女才成呢。”
杜恒拉著媳婦坐在自己身邊,輕輕地替她拂開鬢角的碎發,望著她的臉發現她也有了隱約的白發,不禁心生憐惜。
“媳婦,這些年委屈你了,我母親不是一個寬和的婆婆,年輕時我也不懂內務,難免被母親蒙了,對你也不夠維護。
如今兒子大了,我們也可以不用顧及那么多,能夠廝守在一起了,我知道杜家對不起你們三個媳婦,我能做的是把我的余生只留給你一個人。”
錢氏淚崩哭倒在丈夫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