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她喚來與你一同前去嗎?”解憂問道。
蒼無念想了想,正打算點頭,忽然想起了此刻風湮的身邊還有一頭色瞇瞇的小兔子,他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怎么了?可是感應到她有什么危險?”解憂見男子面色突變,立刻問道。
蒼無念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剛到這里的時候遇到了一只看起來像是兔子一般的小動物,當時那小東西渾身皮毛焦黑,像是剛被雷劈過,奄奄一息甚是可憐。可是將他救起來沒多久,他渾身焦黑的皮毛便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起來有些雜色的絨毛。你可知那究竟是個什么異獸?”
“兔子?”解憂那雙一貫透著睿智的雙眸露出了一絲疑惑,“據我所知,這方圓數十萬里,并沒有你說的這種東西。要想知道他究竟是個什么異獸,我只有見到了才能給你答案。”
蒼無念一聽這話,心中頓時升騰起了十分不安的感覺,他急忙拿出了離開之前風湮交給他的海螺,立刻施展法力與風湮聯系。
很快,海螺里便傳來了風湮的聲音:“阿念,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險?”
女子的聲音聽起來甚是緊張,不過那緊張顯然是因為擔心蒼無念的安危。
蒼無念微微松了口氣,答道:“湮兒莫要擔心,我沒事…”
緊接著,他將自己來到霍山之后遇到的事情跟風湮大致說了一遍,并且表示這頭名叫“解憂”的腓腓能夠帶他們尋到祝融之火。
風湮聽聞這個消息自然是驚喜不已,她本來還以為他們要在這個地方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尋找好一陣子,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祝融之火的下落。
“好,你且在霍山等著我,我這便過去。”風湮說了一句,然后收起了她手中那個與她交給蒼無念一般無二的海螺,立刻起身準備離開山洞。
在一邊假寐的長耳自然是將女子方才與男子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正是因為聽清楚了,所以他的心中才充滿了震驚。
震驚的原因有二:其一是,他雖然的確沒有去過霍山,但是他的確是聽說過霍山之中有兇獸,十分的危險殘暴,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故意表現出神往的樣子,將蒼無念給騙去那里,希望那傳說中危險殘暴的兇獸能夠好好幫他出一口惡氣,教訓一下蒼無念。
而他震驚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對男女會出現在這里竟然是為了尋找祝融之火。
炎公曾經告訴過他,在炎公的部族之中,所有的族眾都崇拜并且倚仗一處熾熱的火源而居,而那處火源的來歷似乎就與祝融之火有關。
由于長耳并非與炎公同類,所以炎公一再的告誡他千萬不要靠近那火源。可是他畢竟靈智初開,玩心甚重,見炎公和他的同胞們十分享受那火源的溫度,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趁著炎公沒注意跑去觸碰了那火源。
結果可想而知了,自然是被燒得一團焦黑。他害怕炎公責罵他,于是顧不得傷痛一路跑了出來,想等到身上的傷好了再回去。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熾熱的火焰明明已經沒有繼續在他的身上燃燒,但是被燒傷的地方疼痛越來越加劇,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他十分驚恐,也十分的后悔,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折返回去尋求炎公的幫助。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就此殞命的時候,他遇到了風湮和蒼無念。
因為當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火焰的痕跡,再加上他能夠口吐人言,所以蒼無念和風湮才會以為他大約是渡劫被雷劈成了那副焦黑的模樣。
不過也所幸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若他們一開始便篤定這小長耳是被火焰燒成這樣的,開口便詢問他有關火源的事情,這小家伙一定會嘴硬到底,還不知道要編出什么謊言來誆騙他們。
此刻見女子已經準備離開,小長耳立刻從震驚之中回過神,開口便喚道:“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風湮聞聲腳步一頓,這才想起來山洞里還有一個小兔子。
她急忙回過身來,幾步走到長耳身邊將他抱起,然后扭轉身形立刻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姐姐要去霍山與哥哥回合,我們此番前來要尋找的東西已經有著落了。”
長耳自然是知道風湮要去霍山找蒼無念,可是他現在是做賊心虛,生怕蒼無念追究起他將他誆騙到霍山的事情,更害怕他們尋到了炎公的所在之處,將他被燒得一團焦黑的事情給抖露出來…
“姐姐,原來你們是要找東西啊?你們想要找什么,我帶你們去就是了。那霍山上除了構樹之外,并沒什么好東西啊。”長耳急忙說道。
風湮也不是傻子,之前她問這小東西問題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這貨心中有小九九。她之所以容忍這小兔子,一來是看他模樣可愛,容易讓人本能產生些好感;二來是估計他靈智并不算很健全,說話做事全憑本性,雖說這小東西本性是有點劣跡的,但是也算不得大奸大惡,所以看在他重傷初愈的份兒上,風湮才對他如此遷就。
如今這小東西明顯是自己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怕被人拆穿,所以這謊話是張口就來,還想找機會誆騙于她。
旁的事也就罷了,但是事關祝融之火,事關蒼無念的覺魂,風湮自然是相信那個男子的判斷,怎么可能再由著這小東西胡說八道。
風湮面色一沉,這一刻她恢復了那一份屬于曾經的風湮特有的清冷與淡漠,語氣涼涼的說道:“事關重大,你莫要再胡鬧。否則我便將你丟在此處,讓你自生自滅。”
女子的聲音和神情忽然變得冰冷,小長耳著實是為之抖了一抖,再聯系女子話語之中的所言的內容,這小東西抖得就更厲害了。
將他放在這個山洞里自生自滅…那就是要活活的餓死他啊!他之前是說了幾句謊話,但是他說自己好幾天沒吃東西那可是真的,他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可是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姐姐之前還那么好說話,還那么護著他,為什么忽然之間就冷下臉來了,而且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想要嚇唬他的樣子。
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此刻的小長耳很想哭,但是又不敢。他是真的害怕風湮會把自己丟在這里,他知道自己是沒有能力獨自離開這個山丘的。
見這小東西圓溜溜的眼睛里閃動著淚光,一副可憐巴巴卻不敢吱聲的模樣,風湮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也沒真的將他撂下,而是足下輕輕一點,飄然飛離了山洞。
因為風湮此行是明確了方向法力全開,所以很快她就來到了霍山,并且尋著蒼無念的氣息,迅速的找到了他的所在。
當風湮腳踏實地的時候,長耳大老遠的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對他十分有意見甚至還曾對他動過殺意的男子。想到自己接下來有可能要面臨那個男子的怒火,長耳想都沒多想,直接一頭又扎進了風湮的懷里。
只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學乖了,沒有把頭鉆進那軟綿綿的地方,而是將頭埋在了風湮的肘窩里,露出了個圓滾滾毛茸茸的屁股,以及那一條比兔子長不了多少的尾巴。
這小東西尚且還不明白的是,在意識清晰的情況下視覺卻陷入了黑暗之中,往往會更大程度上增加內心之中的恐懼。因為看不到周圍情況的變化,做不出最及時合理的應對方法,所以會變得更被動,并且覺得時間過得十分漫長。
于是乎,這個龜縮起來的小東西不一會兒就開始顫抖,內心絕望的祈禱著:惡人千萬別殺我,姐姐一定要保護我!
然而事實卻是,風湮和蒼無念壓根兒就沒心思搭理他,在風湮面帶微笑走到蒼無念的身邊的時候,蒼無念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對她指了指身邊的解憂說道:“她就是腓腓,名喚解憂。”
風湮對著解憂微微欠了欠身,說道:“見過解憂前輩。”
誰知解憂聞言卻是一愣,隨即爽朗笑道:“什么前輩不前輩的,喚我解憂便可。雖說你們來自后世,但若是我們生存在同一片天地之中,該輪到我喚你們前輩才是。”
風湮想了想,的確也是如此,眼前這頭腓腓雖然與他們所在世界里的腓腓大不相同,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度都是王者地位的存在,但若是拋開時空只論存活于世的年歲和資歷,她是真的當不得風湮喚她這一聲“前輩”。
“既然如此,那我便冒昧喚你的名諱了。”風湮淺笑著說道。
解憂點了點頭,目光在這一男一女之間來回打量著,半晌之后忽然十分感慨的說了一句:“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連心中的擔憂和惦念都如出一轍。天地規則若是連你們這樣的眷侶都不愿成全,那洗了也就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