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說香凝啊,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啊!”管家見她這時候居然還發呆,急得都要跳腳了。請(品書網)看最全!的小說!
“哦…我,我這去…”香凝一個激靈,急忙端著手里的托盤重新前去廚房。
再從廚房出來之時,她的手里拿著煮茶所需要的工具材料,但是她那張白皙嬌嫩的臉蛋卻被她拿鍋底灰涂成了花貓,事出緊急,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丑陋一些,才不容易引起方家公子的注意。
這世是有那么些事是不盡如人意的,當她頂著那張花貓臉出現在荷花亭的時候,立刻引來了亭四位“大人物”的注意。
香凝忽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覺,自己似乎是弄巧成拙了。
“香凝啊,你這是怎么搞的?一臉的污穢成何體統?”丁來富皺著眉,頗有些不悅的低斥道。
香凝趕緊跪了下來,語氣謙卑的說道:“老爺息怒,奴婢…奴婢先前在廚房為小姐煮茶,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
丁婉儀聞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還不趕緊下去,梳洗干凈了再來!”說罷,還遞給了她一個眼色,那意思香凝明白,是讓她不要再來了。
方思賢在一旁看得有趣,雖然他不好女色,但是身邊從來不缺少對他獻殷勤的女子,時間長了,只消她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能猜到這些女子大概是在想些什么。
先前他與父親還有這丁家老爺在荷花池邊賞花,直到入座荷花亭的時候這丁家小姐才姍姍來遲,只一眼便能看出來她這身打扮是下了十分的功夫。
平心而論,這丁家小姐的容貌算得乘,略施粉黛足以迷倒許多公子哥兒了。只是方思賢已經先入為主的對她產生了些不太好的感觀,所以見她妝點得如此隆重反倒有一種過猶不及的感覺。
四人在荷花亭閑話家常,主要都是兩位長輩在說話,方思賢只是出于禮貌與丁婉儀隨意交談了兩句,心的無聊無趣之感愈發的強烈起來。
直到這個被丁家老爺點名喊來煮茶的丫頭頂著一張花貓臉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他才忽的覺得眼前一亮。
從前他見到過的那些個小姐丫鬟,只要是對他有意的,沒有哪個不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為了讓他多瞧她們一眼。
可是今日這個丫頭倒是有些意思,非但沒有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反倒是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灰頭土臉的出來伺候家主與客人。
咋一看見的時候,方思賢還以為這個丫頭是在靠這樣反其道而行的方法來博得自己的注意,可是很快他發現事情不是他所以為的那樣,因為這個丫頭根本沒拿正眼瞧過他和他的父親一眼,連偷偷瞄一眼的心思都沒有。
她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不敢面對些什么。
直到丁家小姐壓著怒氣讓她去梳洗干凈再來并且遞給了她一個不善的眼神之后,方思賢立刻明白了,感情這個丫頭怕是根本不想出現在這此處,確切的說,是這位婉儀小姐不想她出現在這里。
為什么呢?不過是個丫鬟罷了,她堂堂丁府的大小姐,為什么對一個丫鬟這么忌憚?
想到自家府之前也有些個自以為有幾分姿色的丫鬟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自己的面前搔首弄姿,方思賢忽然起了點玩興,想給這位婉儀小姐一點明示,順便作弄一下那個不將自己放在眼里的小丫頭。
有了這樣的想法,當香凝低眉順眼的準備退下去的時候,方思賢忽然開口道:“區區小事,不必如此在意。姑娘若是不嫌棄,便拿在下的帕子擦擦臉吧。”
說著,他竟是站起身來,從自己的衣袖里摸出一方素色的帕子遞給香凝。
香凝正要轉身離去的步伐生生的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不尷尬。
丁婉儀驚訝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方才努力的想與方思賢搭訕,對方一直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怎么這香凝一來,他這么主動了?
這個女子不是個丫鬟罷了,他堂堂員外府的公子,怎么能如此自降身份,親自給一個丫鬟遞手帕?
最讓丁婉儀感到不解的是,香凝現在臉還沾著鍋底灰呢,連她這個與她朝夕相處了八年多的小姐都有些看不出她原本的容顏,這方公子到底看她什么了?
這么僵持了一會兒,還是丁來富先開了口,“香凝,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謝過方公子?”
香凝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接過方思賢手里的帕子,低著頭欠了欠身,“多謝方公子。”
這輕輕的一聲謝,仿佛一根柔軟的羽毛,搔得方思賢的心頭莫名的有些癢癢的,以至于他居然破天荒的十分失禮的盯著這個灰頭土臉的女子看著,想看看她把臉的鍋底灰擦掉了之后會露出怎么樣的一副面容。
香凝心早已哀嚎連連,早知道她該再堅持一下,讓管家重新找個丫頭過來這里伺候。現在倒好,徹底捅出婁子了。這方家公子安的什么心思她懶得去想,但是事后自家小姐定是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的。
心煩意亂之時,香凝已經下意識的拿帕子胡亂的擦了擦臉,雖說不能完全擦掉臉的污跡,但是一副絕美的容顏已經初露端倪。
方思賢原本還存著幾分戲謔之意的瞧著這個小丫頭,結果出乎意料的,他感覺自己的心隨著她擦去臉黑灰的動作而產生了一些異樣的跳動。
一整個午的時間,他都忍不住的一直想要去看她,甚至午留在丁府用餐的時候,他都莫名的在期盼能夠見著這個美麗動人的丫頭來桌旁伺候。
當然,丁婉儀是絕對不會如他所愿的。
方員外和方思賢離去之后,丁婉儀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扣去了香凝三個月的工錢,并且罰她兩日之內繡好一個鴛鴦錦囊。
兩日繡好一個錦囊本來夠強人所難了,偏偏丁婉儀要求的那種花色與圖案還特別的復雜。為了不惹自己的小姐更加生氣,香凝只能應允,然后犧牲自己夜里睡覺的時間來趕工。
這一夜無法入睡的還有方思賢,連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為何會因為一個丫鬟而失眠。姿容艷麗的女子他不是沒見過,他一直也都認為自己志不在此,他想考取功名,他想入朝為官,雖然他沒有想過靠一個女人來奠定自己的仕途,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建平城找一個所謂門當戶對的女人來當自己的妻子。
只是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大約是栽了,僅僅見過這么一次,他把心留在了那個丫鬟的身。
輾轉反側了一個晚,第二日他早早的出了門,本來他應該去學堂里讀書的,但是腳下卻不自覺的朝著丁府的方向走了去。
直到老遠的看見了丁府的大門,他才猛然一驚,自己竟然干出了這么丟臉的事情來。
急急想要掉頭走去,卻發現丁府大門被打開,一個嬌弱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是她?
方思賢心頭一驚,他沒想到自己一大早犯癔癥走到丁府附近,居然這么巧能碰那個讓自己一夜無眠的小丫頭。
出來的的確是香凝,她一晚沒睡,挑燈繡著那個錦囊,現在正頭暈眼花呢,結果那折磨人的婉儀小姐卻是破天荒的醒了個大早,吩咐她去城東買一盒芙蓉酥餅回來。
這丁府位于城西,與城東那家賣芙蓉酥餅的鋪子正好掉個個兒,知道這是小姐的氣還沒撒完呢,香凝也不敢多說什么,用涼水洗了個把臉急急的奔出府來。
發現自己在意的那個小丫頭出了府便行色匆匆的朝東邊走去,方思賢在心里狠狠唾棄自己的同時,還是沒忍住悄悄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早的街道很是熱鬧,小商小販們開門的開門擺攤的擺攤,根本沒有人留意到香凝這么一個走起路來頭重腳輕的丫頭和她身后亦步亦趨的方思賢。
街道越來越擁擠,香凝的心也越來越焦灼,她怕她在路耽擱的時間久了,回去又要惹丁婉儀不高興。
思量了一下,香凝決定抄近路,那是一個白天看起來都顯得有些陰森的小胡同,胡同盡頭有一面矮墻,只要翻過那矮墻再走一段,離城東的酥餅鋪子不遠了。
若是換到傍晚甚至是夜里,香凝是斷不敢獨自走這條近路的,因為最近聽府人議論說,這條路前不久才死了個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死相恐怖也算了,關鍵是死前還被男人給糟蹋了,而兇手到現在也沒被抓住。
因著這件事,這條本來很少有人來的小胡同現在是愈發的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了。
把那些恐懼的情緒都壓了下去,香凝還是快速的調轉路線走向了那個陰森的小胡同。
剛走到胡同口,一股陰風便“嗖”的一聲刮了過來,吹得她有些脊背發涼,因為一夜沒而睡稀里糊涂的腦子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