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種不同顏色的法力光芒頓時在三人周身彌漫開來,雖然他們依舊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是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們彼此的法力正在相互融合,形成了一個護罩把他們包裹在其中。23
空離心中默念著法訣,抬手對著面前的混沌射出一道光芒,光芒很快幻化為陣法,就像一雙無形的手,生生的將他們面前看不見摸不著的混沌撕開了一缺口。
“走。”空離說著,閃身進入了缺口之中。畫傾城和蒼無念緊隨其后。
這似乎是一片獨立的空間,不知是不是哪位通天大能在混沌中用法力開辟出來的猶如實質的場所。就像他們這些仙根強大的人,都有辦法營造出一個特殊的空間,只有在經過主人的允許之后他人才能進入,并且很難被旁人察覺。
在這里,他們的雙目又重新擁有了視物的能力,腳下也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只是環視四周卻發現,眼下周圍的環境像是身處星空之中,漆黑中帶著微末星星點點的亮光。而他們處在這樣的環境里就像是在踏空而立,并且不需要施法就可以辦到。
“這里…就是鴻蒙遺境的最深處?”畫傾城有些驚嘆。
空離點了點頭,“沒錯,穿過此處,我們就等于從進來的時的天之南直接進入了海之北。而我們所要尋找的十二時鏡也就在這個地方。”
在這里,蒼無念和畫傾城是切身體會到了地點隨著自己腳步前行而變換是一件多么讓人舒心的事情,雖然周圍沒有什么景致可言,但是也比他們在混沌之中完全沒有方向沒有視覺來得心安多了。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三人的視線盡頭出現了一件物事,雖然離得還很遠,根本看不清那東西是什么,但是蒼無念和畫傾城的心里都清楚,那就是他們此番尋找的目標——十二時鏡。
走近十二時鏡,二人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這件奇異的寶貝來:這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大約有兩人高。鏡子的周圍是古銅色的框架,框架上雕刻著各種奇異的花紋,有的像祥云,有的像符咒印記。
最特別的自然就是鏡面本身,那是不同于他們所見過的任何鏡子的材質,像水一樣透明,仿佛還會流動,但是實際上卻堅硬無比。
可是讓蒼無念和畫傾城意外的是,他們三個一起走到了鏡子前,鏡中只清晰的印出了空離的身影,而他們兩個的身影卻甚是模糊,不仔細辨認根本就看不清楚。
“這…這是為何?”畫傾城不解的問道。
空離暗暗挑了挑眉,心道:誰讓你們神格還沒歸位呢?這世上本來就不該有蒼無念和畫傾城,你們當然無法在這面鏡子里看清楚自己的樣子了。
他心里雖那么想,不過嘴上卻有幾分戲謔的說:“這說明你們的法力還有待提高。”
畫傾城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而蒼無念卻是微微蹙起了眉頭,空離那敷衍的態度雖說不算明顯,但是他很敏感的捕捉到了。
再加上他在看見這十二時鏡的第一眼時就已經記起自己曾經的的確確是見過這東西,而且當年他是帶著還是個少年的青辭一起來的。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時候,這面鏡子是可以清晰映照出青辭的模樣的。
要知道當年的青辭法力可是遠遠不能和現在的他還有畫傾城相提并論,所以對于空離所謂的因為法力不濟才使得他們的模樣無法清晰在鏡中顯現出來,蒼無念是一個字也不信。
不信歸不信,但是他也不想再追問,所有的謎團很快就會解開,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空離想了想,答道:“我之前跟你們說過,想要通過十二時鏡回到過去,與來人的法力和機緣都有莫大的關聯。以你們現在的力量想要觸發十二時鏡,怕是沒有辦法回到很遙遠的過去。所以…只能看你們的機緣了。”
“看機緣?莫非你的意思是…讓我和畫兒兩個就這么傻乎乎的站在鏡子面前,直到看到你所謂的‘機緣’出現?”蒼無念沒好氣的說道。
誰料空離竟然認真的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意思。”
“啊?”畫傾城也傻眼了,“那這得站到什么時候啊?”
空離揚了揚眉角,輕笑一聲道:“你們不想站著,也可以坐著啊。”
說著,他指了指鏡子的背面,又道:“這樣吧,你們一個人在這一面,另一個去鏡子那一面。然后各自面對鏡子盤膝打坐,凝神靜氣,或許過上三五個時辰,你們就會發現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了。”
蒼無念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照著他所說的,繞到了十二時鏡的另外一面去。
這另外一個面和之前那一面并沒有什么不同,他依舊無法在這看起來如清澈流水一般的鏡面上看清自己的模樣,更神奇的是,鏡面分明是透明的,但是卻無法透過它看見畫傾城和空離。
“這鏡子還真是奇特,看起來好像一眼就能看穿鏡面背后的景物,結果居然什么也看不見。”蒼無念感嘆了一聲。
“要是這么輕易就讓你看見了,我又何必費這么大力氣把你們弄到這里來。”空離在鏡子的那一面幽幽的說了一句。
蒼無念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一邊盤膝坐下一邊道:“那這便開始吧,畫兒,你可準備好了?”
畫傾城聞言下意識的朝身邊的空離看了一眼,輕聲應道:“好了。”
說罷,她也盤膝而坐,努力的放空自己的心緒,調動起周身的法力,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面前的十二時鏡。
“接下來的事,只有靠你們自己了。外面還有很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拿到了該拿到的東西。”空離淡淡的留下一句話,周身光芒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到缺口準備再一次進入那混沌之中時,空離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口中喃喃自語道:“往來影照兩邊人…風湮,蒼妄,希望你們能快些找到鏡中映照的自己。”
為了不給蒼無念和畫傾城帶來太大的心理負擔,空離并沒有告訴他們,在鴻蒙遺境之中的時間與外界是不對等的。
他們兩個不知道自己自從踏入那混沌之地直到進入那片奇特的空間到底用了多長的時間,感覺上怎么也不可能超過一日。但是空離心里卻是清楚得很,他們在鴻蒙遺境內已經待了兩日的時間了。
而鴻蒙遺境之中過了兩日,外界卻整整過去了兩個月。
身處鴻蒙混沌之地,所有能夠與外界聯系的秘法仙法禁術一概都失效,也就是說這兩個月以來,即便外面有人想通過什么方法尋找他們,也是徒勞無功的。
剛離開鴻蒙遺境,空離便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緊接著他的目光忽的一凝,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糟糕!來時竟然忘記交代了!”空離低呼一聲不好,腳底云霧一起,趕忙朝著南海的方向飛遁。
不過他還沒趕多久的路,心中便忽然傳來了霜染衣的聲音:“哥,哥!這幾個月你到底去哪了?哥你能聽見我在叫你嗎?”
空離眉頭一蹙,停下了腳步。指尖綠光一閃,在空中打出了一道光幕,光幕上赫然映出霜染衣焦急的面容。
看見空離終于有反應了,霜染衣這才狠狠的松了口氣,“呼…哥,你終于出現了。我還以為我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大司命被人給囚禁了呢!”
空離白了她一眼,冷冷道:“有什么事趕緊說,我還有要事要辦,沒工夫跟你閑扯。”
“當然有要緊事啊!肯定比你的事情還要緊!”霜染衣急忙說道。
“那就快說!”空離有些不耐煩了。
霜染衣撇了撇嘴,暗自腹誹:嘁,就知道兇我。一會兒你就該感謝我了!
腹誹完了之后,霜染衣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了:“這一段時間我老覺得有些什么大事要發生,可是三界的氣數這幾百年來越變越詭異,我又不是風湮姐姐,所以左算右算卻是什么也算不出來。
“結果就在三日之前我在太宵宮偶然聽見度厄星君身邊的仙童說什么青龍一族最近似有大難要降臨,我一時好奇多問了幾句,結果那個小仙童告訴我,那是他們星君和別的星君談天時他無意間聽到的,說是青龍王命數將盡,我…”
霜染衣急急說了一堆,說到此處卻忽然被空離打斷:“你確定此事是從度厄星君口中說出來的?”
霜染衣忙點頭道:“我后來專門找了度厄星君求證此事,他一開始還不愿意告訴我,然后我就把你搬了出來,說這件事對你很重要,他這才告訴我說青龍族的七殿下命在旦夕,青龍王曾暗地里找過他以求度厄之法。”
聞言,空離忽然沉默了下來,只是一張好不容易懂得了表現喜怒哀樂的臉此時變得比過去的幾萬年還要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