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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讓她死心3

  “真是這樣?”安如月很是懷疑的問道。

  “不是這樣還能是怎么樣?難不成你以為我堂堂一族之王,會愿意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廢物嗎?我言盡于此,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否則就莫怪我無禮了。”緹楨皺著眉頭,一副懶得再與他們多說的模樣,直接下了逐客令。

  沐琉夜的目光微微凝了凝,暗中拉住安如月悄聲說道:“七嫂嫂,看這個鮫王的架勢,今日她是不會讓我們見到七哥哥的,不如我們先回去,等空離君從修羅界回來后我們與他再商量商量,讓他來看看七哥哥的情況到底如何。若是七哥哥沒有大礙,他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安如月卻是很明顯不相信緹楨的話,不知怎么的,緹楨越是阻撓她,不想讓她見到青辭,她想要立刻見到他的欲望就愈發強烈。雖說緹楨句句帶刺的言語讓她心中很不好受,但是沒有親眼見到青辭安然無恙,她就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

  況且她怎么也不愿相信,青辭會對她如此絕情,畢竟她要的也不多,一如她過去所想,只要青辭的心中有她一席之地,她不在乎他最后會娶多少個女子。

  “噗通”一聲,安如月忽然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通紅的雙眼盈滿淚水,卻始終未曾落下一滴。她揚起頭,神色悲切卻堅決:“鮫王,就算是我求你,今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他,不管是什么結果,我都想聽他親口對我說。即便是要趕我走,也請他親自動手。若是他不出現,我便是血濺你們鮫人宮殿也不會離開的!”

  “你…!”緹楨的一只腳下意識的就邁向前去,卻在她本能的想要扶起安如月之前硬生生的停住了。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青辭真是個有福氣有眼光的男子,面前這個女子看似弱小無能,可是她將全部的愛都給了他,為了他,她可以完全不顧及自己,什么尊嚴什么面子,對于安如月來說,這些東西與青辭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緹楨自問是做不到安如月這一步的,至少給自己的情敵下跪這種事情,就算是扒了她的金鱗她也做不到。

  “七嫂嫂,你這是做什么?她有什么資格讓你跪她?你快起來,快起來啊!”沐琉夜大急,伸手便去拉安如月。

  不過安如月卻是異常執拗,只是死死的摁著沐琉夜的手,目光堅定的看向緹楨,再一次重復自己的請求:“鮫王,我求你,讓我見見他,哪怕只見一面,求你了!”

  “我…”緹楨感覺自己快要繃不住了,若非天時地利人和無一處合適,她倒是想反過來求求安如月,求她趕緊離開。

  ——阿七啊阿七,你可真是害慘我了,這惡人又豈是什么人都能當得的?!

  緹楨在心中暗暗叫苦,她真的已經將她所能想到的惡毒傷人的言語都說盡了,再多一句也沒有了,可是她卻怎么也料想不到,安如月竟然是個如此執著的女子。

  就在緹楨冷厲的面色即將龜裂之時,這個大殿的側門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子的聲音:“阿楨,真是抱歉,讓你為難了。”

  聽見這個聲音,三人先是一愣,隨即齊齊朝著那側門投去了或是驚訝或是欣喜的目光。

  安如月癡癡的凝望那個猶如十余載未見的男子,目光隨著他的腳步一寸一寸的游移。好一會兒之后她才猛然驚覺,這個男子此時的模樣與她所熟悉的那個青辭有些不同了。

  也不知是殿內光線的緣故,還是青辭此時極其罕見的穿著一身玄色衣衫的緣故,安如月竟然發現青辭那一頭原本烏黑的墨發在與他玄色衣衫的對比之下隱隱的呈現出墨藍之色。

  他的步履看起來有些虛浮,但又好像并非是因為身體有什么不適,配合他身上寬松的玄色衣袍和披散的長發以及他臉上慵懶的神情,這一刻他虛浮的腳步看起來倒像是一副剛睡醒時頭重腳輕的模樣。

  安如月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青辭一步一步走近,她看見他的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寵溺的笑意,只是這樣的笑意并不是為了她而展露的。

  “阿七?你怎么出來了?”緹楨一驚,急忙一個健步沖了上去,伸出胳膊環住了青辭的手臂,生怕他一個不小心便會栽倒在地。

  青辭暗暗皺了皺眉,嘴角笑意未減,卻是抬起另外一只手撫上了緹楨的手,并且不輕不重的捏了捏,示意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在這種時候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不過這一幕看在安如月和沐琉夜的眼中可根本不是青辭所擔心的那樣會暴露他們什么沒掩飾好的情緒,他們所看到的,只是一個女子在看見自己心愛的男子時的那種歡欣雀躍。

  緹楨環在青辭胳膊上的雙臂是為了支撐青辭的身體,而在他們眼中卻成了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兩人一個微微仰頭一個微微垂眸,安如月只看見伴隨著男子唇瓣的輕輕噏動,那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說道:“我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應讓你來獨自面對。是我太過自私了,沒好好考慮你的感受。”

  “阿七…你…”緹楨秀美微蹙,藍寶石一般的雙眸之中難掩憂慮之色。

  此刻的緹楨是真的很擔心,她擔心青辭在面對安如月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會忍不住妥協,忍不住將一切都告訴她,那樣他們共同編織的謊言就失去了意義。

  她枉作惡人倒也就罷了,可若是青辭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她將親眼見證一對有情人因為無法抵抗命格中的劫難而生離死別。

  反之,若是青辭硬下心腸來對安如月說些狠話,將她趕走,緹楨會感覺到更心酸。她與安如月不過一面之緣,毫無交情可言。可是看見了安如月這副癡情的模樣,她原本心中的那些微醋意和敵意也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

  她同情安如月,更心疼青辭為了隱瞞安如月而逼迫自己對其狠下心腸。愛人之間的每一句狠話都是一把雙刃劍,刺傷了對方,也同樣會深深的刺傷自己。

  緹楨想要勸他,想要將他扶回屋里,想要讓他好好再睡一覺,想要讓他暫且忘卻安如月的存在。

  可是青辭那雙冰涼的手這個時候卻出奇的有力,只是緊緊的抓著她的雙手,從中透露出一股決絕的力量。

  就在緹楨暗自著急的時候,他們的耳邊卻傳來一聲略帶哽咽和顫抖的輕喚:“青辭…你,你還好嗎?”

  這個聲音讓青辭的心頭一緊,隨即他便感覺仿佛有一根細細的針尖扎破了他的心臟,血水因為那個針尖大的小孔而爭先恐后的噴薄而出,短短一瞬便讓他疼痛到窒息。

  這個傻丫頭,她好不容易見到了他,可她說的第一句話不是“青辭,我好想你”,又或者是“青辭,你這個無義無情的騙子”,再或者是“青辭,你給我一個理由”。

  她的心里,他永遠是第一位,就像此刻,她明明那么的難過,卻只是輕輕的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我還好嗎?不,我一點也不好,我想你,我想你想得要瘋了!

  青辭的內心在咆哮著,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讓他去將那個女子攬進自己的懷里,他想抱著她,想親吻她,想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可是,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此刻只有緹楨才能感受到他的痛,因為這個男子的手似乎已經僵硬了,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分毫,他無意識的死死的捏著緹楨的手,將她的手也捏得生疼。

  “我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嗎?”所有的思念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沒有溫度的甚至帶著些許反感的反問。

  誰知安如月好像沒聽出來青辭語氣中的疏離,反倒是從善如流般按照青辭所言的意思細細的將他從頭到腳又看了個遍。

  這個男子就這么看起來真的沒有什么不好,四肢健全,頭腦清晰,聲音雖算不上中氣十足,但是也聽不出有沙啞虛弱的感覺,只是他的面色看起來略顯蒼白,頗有幾分大病初愈之感。

  安如月終于是稍微松了口氣,略一沉吟后小心的詢問道:“青辭…我,可以和你單獨聊聊嗎?”

  青辭心中暗暗苦笑,單獨聊聊,他敢嗎?此刻邊上還有人看著,他都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了,真的單獨聊聊,他還費這么大勁做這些無用功干什么。

  “事無不可對人言,你想說什么,今日便在此處一次說個清楚吧。”涼涼的語氣,冷淡的態度,這是如今在青辭看來唯一適合自己說話的方式。

  結果安如月還沒說什么,沐琉夜忍不住了,“七哥哥,你這是怎么了?你怎么會用這樣的態度和七嫂嫂說話?你知不知道失去你消息的這十幾日七嫂嫂是怎么過的?看著她整日里茶不思飯不想的為你擔憂,我都感到心疼,你怎么…你怎么忍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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