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他想更多,便聽見身后傳來喬三娘的一聲驚呼,他急忙扭頭看去,卻見俞重華的手已經捏在喬三娘的脖頸之上。
“你…你這孬種,偷襲一個女娃娃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放了她,好好跟我打上一場!”季延那個氣啊,他是真沒想到俞重華的目標居然是喬三娘。
“嘴長在您老人家身上,您愿意說我欺負誰就說我欺負誰,我又不會因此少塊肉。”俞重華懶洋洋的將季延之前說過的話又還給了他。
“哼,莫要逞口舌之利。我勸你別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動,否則你只會死得更快!”季延強壓下怒氣說道。
俞重華一聲冷笑,“老家伙,你不用拖延時間,你的好孫兒一時半會兒怕是趕不過來的。”
季延聞言面色驟然一變:“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們現在都自顧不暇,沒法兒來這里支援你。”俞重華的神情很是得意,看著季延變了又變的面色,接著說道:“我也不想對這個姑娘怎么樣,不如這樣吧,你自廢一條胳膊,我就放了她,你看如何?”
“你…”季延的面色頓時漲得通紅,他怎么也沒想到俞重華居然會提出這么無恥的要求。
“怎么?不愿意?用你一條胳膊換這位姑娘的腦袋,應該是一比很劃算的買賣啊。”俞重華陰笑著,手上已經加了一把勁,頓時將喬三娘掐得喘不上氣來。
“前…輩,別…別答應…”還不等季延表態,喬三娘先開了口,只是那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看得季延心里更加的著急了。
俞重華是真沒騙他,季子安等人在季延傳音給他們之后便立刻起身出了季府,可是還沒來得及往禁地去,就被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修士給攔截了去路。
這些人身上并沒有魔氣,都是如假包換的人族修士,只是讓季子安他們頗感頭疼的是,這些修士的法力雖然不高,但是意志極其頑強,一個個不僅不畏懼生死,連疼痛好像也感知不到似的。
很快蒼無念和季子安就都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他們可是親眼見過古問天失去識魂的模樣,這些修士如今這種情況,很明顯是沒了自主意識,成了別人操控的活傀儡。
這些修士并非出于本心來與他們作對,也不是什么奸佞邪惡之徒,季子安他們動起手來非常的被動,根本就不敢傷他們的性命,可是這些沒了意識的修士只要一息尚存,就會不斷的爬起來然后向他們進攻。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盡管他們幾人法力高強,卻因為動手的時候諸多顧忌,外加對方人數眾多,他們一時間還真是脫不開身。
其實這些還不是今夜俞重華帶來的全部,因為還有更大更精銳的一部分,此刻正準備向斬魔宗發起進攻。
沐琉夜先前在巫族外盯了好久,然后就看見虛空之中無端的打開了一個缺口,那正是在俞重華的操控之下打開的巫族與外界之間的隔絕禁制。
他本來想等所有人都進去了之后,自己再悄悄的跟進去,結果這些人的舉動卻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批修士大軍居然只進去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包括妙藍都還留在外面。
沐琉夜看了看數量,估摸著這些沒什么真材實料的散人應該不會對里面的人造成什么威脅,他雖然不敢斷定這個隔絕之中居住的到底會不會是巫族的族民,但是就憑借他們有能力弄出這樣的禁制來,說明整個部族的實力一定是不弱的。
正當他思量著怎么才能找個機會溜進去看看的時候,他揣在懷中的玉牌忽然有了動靜。
沐琉夜眉頭一擰,急忙遠遁了幾步來到樹林里,確定自己不會被人發現后才將玉牌給拿了出來。
玉牌微微顫動,閃動著微弱的熒光,顯然是寧霖那邊出了什么問題,才會如此著急的聯絡他。
他將法力注入玉牌,一道光幕隨之射出,很快沐琉夜就在光幕上看見了寧霖焦急的面容,“沐公子,不好了!斬魔宗現在被許多修士圍攻了,最要命的是,帶頭進攻斬魔宗的不是別人,而是洛凡前輩!沐公子,你快點回來幫忙啊!”
寧霖就說了這么幾句,光幕便散了,很明顯是情況緊急。
“搞什么鬼!”沐琉夜恨恨的低斥一聲,頗為焦慮的來回狠狠在地上踩了幾步。
猛的一回頭,沐琉夜驚訝的發現那個禁制外已經空無一人,他就看了個玉牌的時間,那么多人就都進去了,妙藍也不見了,最讓他吐血的是禁制居然也關閉了。
他狠狠的抓了抓頭發,周身光芒一閃,朝著斬魔宗趕了回去。
巫族禁地之外,季延和俞重華還在僵持著,喬三娘的情況看起來卻是越來越不妙了,她原本被勒得漲紅的臉現在已經開始有些發紫。
季延自然不愿自廢一條胳膊,不是他認為喬三娘不值得他這么做,而是因為他知道他如果真的這么做了,就徹底沒有和俞重華抗衡的資本了。
也許到時候喬三娘他照樣殺,而季延卻因為少了條胳膊實力大損,就算不會死在俞重華手上,也沒有能力阻擋他開啟萬蠱之門。
思量再三,季延終于是咬了咬牙,利用法力傳遞秘音對喬三娘說道:“女娃娃,你聽我說,一會兒你按照我教給你的口訣去做,我會幫你分散俞重華的注意力,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將口訣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然后立刻傳音給我,我定幫你制造脫身的機會。”
季延之所以猶豫了一陣才告訴喬三娘這個方法,自然是因為他要教給她的口訣乃是巫族之中的秘術之一——移形換影。既然是秘術,便是不可外傳之術,別說喬三娘并非巫族中人,即便她是,憑她的資質也沒有資格學。
不過非常時期采用非常手段,季延并非是食古不化的老頑固,人命關天的大事,讓外人知道一個秘術又有什么打緊。
只不過季延萬萬沒想到,他對喬三娘說的這些話,喬三娘一字不落的全都用秘音告訴了俞重華。
俞重華心中冷笑,暗道得來全不費工夫,并且示意喬三娘讓她照著季延的意思去做。
很快,季延就將那秘術的口訣交給了喬三娘,而喬三娘也按照俞重華的意思,很配合的運行起那個口訣。
其實這個秘術的道理并不復雜,它可以讓施術者的意識短時間的侵入他人的體內,控制對方的身體。只要施術的過程中不受到攻擊,只要對方的力量不足以與自己抗衡,這個秘術就不會對施術者本身產生任何不好的影響,但是對別動接受術法的人來說卻有可能造成很大的傷害。
正因為現在落在俞重華手里的是喬三娘,是季子安的朋友,所以季延不想她受到任何損傷,于是便將秘術的口訣告知于她。
兩人共同施術,意識便會在短時間內互換,等結束秘法之后兩人的意識各歸各位,相互都不會有什么影響。
季延想要操控喬三娘的肉身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利用她的身體找機會扔下一個替身傀儡,盡管這個傀儡的模樣是季延的,但是在觸發的瞬間,喬三娘的肉身因為替身傀儡的緣故而強行離開俞重華的鉗制。
只可惜…季延一心為了喬三娘著想,卻未曾想面前的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狼狽為奸,串通好了要來害他的。
于是,當喬三娘傳音給季延,告訴他自己準備好了的時候,季延很快便施展秘術,兩人的意識在一瞬間交換。
季延的意識剛進入喬三娘的體內,還未來得及使用法力觸發替身傀儡,便忽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朝著他的意識襲來。
然后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嗡”的一聲,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傳入了他的腦海。
“砰——”
喬三娘的肉身飛了出去,直接壓在了季延的肉身之上,兩人的意識也在這一刻被喬三娘強制換回。
“噗”的一聲,季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思考問題的速度也變得遲緩,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了然自己的處境——他的識魂受到了俞重華的重創。
喬三娘也受了點傷,不過那只是普通的內傷,對現在的她來說根本就不打緊。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很快的站起了身來。
“他已經對你夠不成威脅了,你趕緊把你該做的事給做了吧。”喬三娘對著俞重華說道。
俞重華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神情變得有些呆滯的虛弱的老者,然后走到他身邊,緩緩蹲下身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冷笑道:“老東西,你現在應該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了吧?真是可憐啊,你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會有機會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誰害成這樣的了。”
說罷,他五指成爪抵在了季延的腦袋上,身體表面開始涌動出絲絲黑氣。那黑氣很快纏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進入季延的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