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安聞言,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隨即他猛的扣住了畫傾城的手腕,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這個畜生,我打你都是輕的!”畫傾城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燃燒著火苗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問的是前面那一句!”季子安的雙眼瞇了起來,帶著極度的危險。
畫傾城微微一愣,隨即挑了挑眉,不屑道:“怎么,你也會關心她的死活嗎?你的巫術這么高明,死了一個禁臠傀儡,再重新打造一個便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季子安的臉部肌肉很明顯的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側目瞥了姬無心一眼,只見女子一臉痛苦的面色,眼中帶著十分的擔憂盯著他和畫傾城。
姬無心的面色和眼神使得季子安心中一股邪火升騰而起,他扣著畫傾城的手又使了幾分力,將畫傾城整個人往邊上拉扯,口中狠狠道:“你跟我過來,把話給我說清楚。”
“季兄,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看見畫傾城被這個男子粗魯的對待,蒼無念忍不住冷冷的開了口。用詞雖然還算客氣,但是語氣和面色已經十分的不善了。
畫傾城回過頭對著蒼無念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什么問題,然后也不掙扎,跟著季子安一直走到遠離眾人的地方。
甩開了男子的手,畫傾城冷笑道:“季子安,我真是看不懂你。我有的時候覺得,你才是需要被重塑覺魂的那一個。她那么死心塌地的愛你,你就算不愛她,也不該如此糟踐她吧?”
“她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季子安像是緩過了心頭的怒火,這個問題問得十分平靜。
“我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問題,我只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枯竭。我承認我為她畫的那顆心火候還不夠,但那卻并不會危及到她的生命。如果我沒猜錯,她這種枯竭應該和你有關系。再加上來到這極陰之地,她的身體不知道為什么受到了陰氣的侵蝕,現在體內氣息十分的紊亂。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要香消玉殞了。”畫傾城強忍著再摑他一個耳光的沖動,十分克制的做了解釋。
“枯竭?”季子安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慮。
姬無心的體內有蠱毒,是他下的,但是那個蠱是與他相聯的,他從來都不知道那個蠱會對姬無心的身體產生這樣的影響。
如果有什么關鍵的因素是導致姬無心的身體出現問題,那自然就是她請求畫傾城為她畫的那顆心。這顆心似乎讓那個蠱的性質有所改變,讓她的身體既可以因為愛情而綻放,也可以因為愛情而枯萎。
“我知道了,我會把她的心取出來的。”想通了這些關鍵之后,季子安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淡淡的說道。
“你說什么?”畫傾城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如果不是你給她畫了那顆心,她現在一點事都不會有。”季子安斜睨著她,依舊平靜的說道。
畫傾城像看著個怪物一樣萬分無語的盯著季子安,“季子安,你…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去取走她的心的,你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這樣折磨她,也是折磨你自己不是嗎?你該不會是要等到真的失去她的那一天才來后悔吧?”
在聽見“后悔”二字的時候,畫傾城發現季子安的眼神微微的變了變,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正常,似是譏諷又似是自嘲的說道:“后悔?愛上她的話,我才會后悔。”
畫傾城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她已經沒法再跟這個男人溝通了,“好,季子安,我不跟你說這些沒用的。我只告訴你一句,你休想拿出她的心,我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替她畫一顆完整的心,你信不信你拿一顆我畫一顆?她這樣反復的受折磨,肯定會死得更快。你要是真不在意她的死活,那咱們就試試。我說得出做得到!”
季子安冷笑一聲,“你憑什么?”
“憑她是我的朋友!”畫傾城鏗鏘有力的說道。
“朋友?”季子安又是一聲冷笑,“可她是我的傀儡,我有權決定她的生死。”
“你如果打得過我的話。”畫傾城絲毫不讓。
季子安再次瞇起雙眼,斜睨著畫傾城。他發現這個女子似乎變得強硬了許多,以前的她雖然也偶有強硬的時候,但是至少不會為了本不該她管的事而強硬。可這一次是怎么回事?是因為法力提高了底氣足了,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很過分?
思量了半晌,季子安的面色漸漸緩和下來,輕聲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畫傾城抬眼望著瘴氣縈繞的昏暗天空,良久之后才深深嘆了口氣,“季子安,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們這樣。先前那一巴掌是我沖動了,但是…你們都是我的伙伴、朋友,在我心里都有很重要的地位,我不希望你們是這樣的。我總覺得,你們應該是相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你總是要這么殘忍的去對待她。
“縱然她曾經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這幾年應該也被你傷害夠了吧。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不好嗎?如果你真的沒法去愛她,那至少…不要再把她當做泄欲的工具吧。畢竟那種事,難道不應該是只對愛人才做的嗎?”
季子安皺著眉頭,直愣愣的盯著女子絕美的面龐,眼中閃爍著畫傾城看不懂的神色,那神色之中有糾結、有驚訝、有不甘、有掙扎,還有一種什么東西,畫傾城真的看不懂。
“我…盡量吧。”最終,季子安只是這么回應了一句。
“等龍血神木的事情結束之后,我會替她畫一顆完整的心。你要是不想她這么快死,希望你能配合我。”對著季子安的背影,畫傾城輕輕的補了一句,她知道他能聽見。
兩人一前一后走回來,其余六人什么也沒問。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會惹得畫傾城如此動怒,但是看姬無心的面色也知道,定是與她的身體有關。
“大家如果都沒有太大問題的話,我們就繼續往前走吧。若是我所料不差,不出一個時辰,我們就能看見那塊盆地了。”蒼無念掃視了眾人一眼,征詢著大家的意見。
“此地不宜久留,無論怎么樣,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青辭沉聲道。
接下來這段路,眾人走得著實有些艱難。他們一行八人,眼下以青辭、蒼無念和畫傾城三人實力為最。可是進入這聚陰山北面之后,三人當中的兩人都受到了陰氣的影響,再加上如今他們之中還有一個幾乎等同于廢人的姬無心,行進之緩慢也是這一路上絕無僅有的。
“青辭,你真的不要緊嗎?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莫非是那一夜與虬褫的幻影打斗的時候你受了傷?”眼見著青辭明顯越來越不對勁的模樣,安如月十分擔憂的問道。
青辭微微皺眉,強扯出一個笑容拍了拍安如月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月兒,我只是不太適應這里的陰氣,等走出去了就沒事了。”
與青辭的越來越受影響不同,畫傾城的情況倒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了明顯的改善,就如她自己先前所言,這種感覺和“魂牽夢縈”發作的時候感覺很像。
那個蠱毒在她的體內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這一年多來雖不說發作得頻繁,但是每一次發作都讓她痛不欲生。隨著她法力的增進,她對于蠱毒發作時帶來的痛苦的忍耐力也提高了,并且在與蒼無念分離的時候還不斷的在延遲著蠱毒發作的時間。
所以她現在對這種侵入骨髓的陰寒氣息已經有了很高的適應性,終究就是難受一陣子就習慣了,索性要不了她的命。
最糟糕的自然是姬無心,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有一股氣息在自行運轉,不斷的吸收著此處的陰氣,就好像想將她身體里所有的氣息都用陰氣來取代似的。
本來這樣的氣息倒也不應該讓她感覺到不適,只是當那些氣息流經胸腔的時候,她的心就如同被一把把刀片劃過,像是要將什么埋藏已久的封印給劃出缺口,然后把里面的東西全部都釋放出來。
姬無心完全相信,那被深深掩埋起來的東西若是真的釋放出來,以她現在這顆不完整的心臟,一定是承受不住的。
“無心,等找到了龍血神木,不管它開花沒開花,我都會帶你回巫族。你的身子經不起顛簸了,將你放在巫族是最好的選擇。”許久沒有與她好好說過一句話的季子安突然開口了,神色和態度是少見的平和。
“主人…你這話的意思是,要將我獨自留在巫族嗎?”姬無心低聲問道。
季子安點了點頭,“是,回去我會先解決俞重華的問題。然后我會再回頭來找無念他們,以你的情況和實力,已經不適合再繼續跟著大家東奔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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