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面的最后一道黑影撞擊上去的時候,光罩內的文洵猛然一聲大喝,隨即“砰”的一聲,蒼無念的法力被反彈了回來,震得他連連后退了數步。
“無念哥哥,你沒事吧?”畫傾城還攙著惠姑,一時之間無法上前阻擋他后退的腳步,只得急急出聲關切的問道。
蒼無念手捂著胸口,悶咳了幾聲才略有些吃力的說道:“我沒事,倒是青辭…”
說著,兩人都趕緊扭頭朝著青辭那邊看去,卻見十二個青辭的面色在這一瞬驟然慘白了起來,看樣子那藍色的光罩被擊碎也就是這片刻之間的事情。
“臭小子,你奈何不了我的,我勸你還是別再死撐趕緊逃命去吧,否則等到大國師來了,你們一個都走不掉!”眼見著自己就快成功了,文洵面色猙獰的陰笑了起來。
青辭的眉頭緊鎖,依舊是閉著眼一句話也沒說。他此時內心當真是憋悶無比,今晨為了讓大家以最快速抵達洛河東岸,他憑借一己之力抵擋了鯤的到來可能導致的洪水災害,并且將他們的船只疾速的推波助瀾,若非因此消耗了極大的法力,此時他想要對付文洵這個家伙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糟了,好像真的要撐不住了!
青辭在內心低吼一聲,他真是不甘心就這么放過那家伙。
就在畫傾城和蒼無念都認命的以為那光罩立馬就會潰散而去的時候,一道白光忽而從他們身后飛速而來。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落在了畫傾城和蒼無念的身前。
“洛凡前輩!”畫傾城和蒼無念頓時眼前一亮,激動的喊道。
洛凡看了看他們微微點了一下頭,隨即他整個身子躍至半空,雙掌之中凝結出淡淡的金光,就在青辭的法力所布置的藍色光罩即將碎裂之時,那淡淡的金光猛的沖向光罩之上,在其表面迅速轉化為一個個金色的奇異字符。
“這是什么東西?這…這是什么?”文洵一亮愕然的望著那突然流轉于光罩表面的金色字符,竟是心生恐懼的顫聲叫喊了起來。
“啊——”
“啊——”
痛苦的嘶吼忽而自文洵的口中不斷傳出,他周身膨脹起來的黑霧卻是在那金色字符的壓制之下越來越黯淡。
當最后一絲黑霧消散而去的時候,文洵慘叫了一聲,昏倒在地上。
洛凡這時候才撤回了法力,身形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就在洛凡撤回法力的瞬間,那藍色的光罩“轟”的一聲碎裂,青辭也在這個時候豁然睜開了雙眼,十一個分身藍光一閃回歸他的本體,但是他整個身子卻是猛的一顫,緊接著便手捂著胸口單膝跪在了地上,一口深藍色的血水從口中噴吐而出。
“青辭——”畫傾城失聲喊道。
洛凡急忙一個健步來到青辭身邊,蹲下身來輕扶著他,沉聲問道:“你怎么樣?”
青辭大喘了幾口粗氣,惡狠狠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有些虛弱的說道:“沒事,還頂得住。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能使出這么陰狠的招數。”
蒼無念的心頭總算是松了松,他緩步走到青辭身邊,朝著青辭伸出了手。
青辭微微一愣,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抓著他的手有些踉蹌的站起身來。
“憑你的法力,不至于會被他逼成這樣,你是不是因為之前…”蒼無念的話沒有說完,他知道青辭一定明白他在說什么。
青辭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命硬,過幾天就好了。”
“我還是替你瞧瞧吧。”洛凡皺了皺眉,伸手想去探青辭的脈搏。
“不用啦,就是一個不小心著了這家伙的道。”青辭急忙將手朝身后縮了縮,轉移話題道:“說起來,那些黑影跟我們先前遇到的怨魂很像,而且威力似乎比那些沒有太高靈智的怨魂強不少呢。”
蒼無念點了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這些黑影憑借一般的法力似乎根本消滅不掉。”
“那些黑影就是怨魂,而且是很惡毒的一種怨魂。我已經觀察他們很久了,本來我今夜也打算出手的,只是沒想到你們會先我一步出現。”洛凡開口說道。
“洛凡前輩,你的意思是,你們是故意一直按兵不動的,為的就是一舉將他們擊潰?”畫傾城心頭有些明白了。
洛凡點了點頭,“這里的事晚些時候我再與你們細說,眼下我們得先離開這里。”
“我們可不能就這么走了,總得留下點什么給他們吧。”青辭盯著昏迷在地上的文洵,嘴角卻勾起一抹壞笑。
“臭小子!”洛凡會意,看著青辭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蒼無念見二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畫傾城看著面前三個男子笑得如此奸猾,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或許是這冬季的湖中心太過寒涼了,否則她怎么感覺到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呢。
很快的,洛凡便一手拎起地上的文洵往先前惠姑所在的那間樓閣內走去。
將文洵放在那張雕花大床上,隨后洛凡抬手一揮袖袍,一片淡淡的金光灑落在文洵的身上。
不出兩個呼吸的時間,床榻上的文洵竟是變成了惠姑的模樣,無論是容貌身形還是身上的衣裳,都與此時的惠姑毫無二致。
“走吧。”做完這些,洛凡回頭對著他們三人說道。
“奕晟哥哥、奕軒哥哥還有小白哥哥呢?”畫傾城早就想問了,為何今夜只有洛凡一人出現。
“他們還在天禧莊,對付紫卿客,他們還幫不上什么忙,索性便不讓他們打草驚蛇了。”洛凡答道。
“我們先去城外吧,月兒他們應該也等急了。”青辭提議道。
不過青辭話音剛落,洛凡卻是眉頭一挑,斜眼睨他,“月兒?這才半年不見,你們就…嗯?”
“咳咳…咳…那個,大家心里有數就行了。”青辭有些尷尬的干咳了幾聲。
“年輕人,有前途。比我當年可強多了。”洛凡拍了拍青辭的肩膀,甚是欣慰的笑道。
四人帶著半昏不醒的惠姑重新返回城外的那片林中空地時,安如月正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若不是因為遲遲沒有看見他們發動通信令的訊息,她早就忍不住要沖進皇城里去了。
此刻見到青辭幾人歸來,安如月立刻就撲了上去,拉著青辭的手擔憂的問道:“青辭,你們怎么去了這么久,有沒有遇上什么危險?你有沒有受傷?”
青辭的心頭一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傻丫頭,你沒看見我們把傾城小姐姐的姑姑都給帶回來了么?我還能有什么事?”
安如月看了看惠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是她的目光不經意掃過青辭的身前,卻是忽而發現了他胸前的衣衫被劃破了一個大口子。
“你…你的衣服都被劃破了,你還騙我說沒事!你快讓我看看!”安如月的面色頓時焦急了起來,說著便要伸手去脫青辭的意思。
“喂,喂…你個女兒家矜持點,大伙兒都看著呢你就想扒我衣服,也不害臊!”青辭急忙伸手擋在胸前,嘴上又開始了他慣用的不正經招數。
安如月俏臉一紅,狠狠的跺了跺腳,“看你這不正經的樣兒,你最好是沒事,有事了你就自己受著吧!好心當成驢肝肺,害我們為你擔心了這么久,哼!”
誰知安如月話音剛落,季子安卻是悠悠開口說道,“那個,青辭兄,我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們對你們的實力可是很有信心的,只有如月長老一人從你們離開便開始坐立不安。”
“季子安!你…”安如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家伙平日里看著不言不語的,怎么一說起話來光氣人呢。
青辭笑了笑,一把攬過安如月的肩膀坐了下來,在她耳邊輕聲道:“月兒,我知道你擔心我,我離開之后也一直在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原本還有些羞惱和不安的心情在聽見這一句“我一直都在想你”之后便徹底的煙消云散了,原來她抑制不住的擔憂,就跟他抑制不住的想念是一樣的,跟實力強弱和時間的長短并沒有什么關系。
二人的舉動洛凡全都看在眼里,他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可是目光掃過蒼無念和畫傾城的時候,他的心頭又不由得暗自嘆息一聲。
“洛凡前輩,姑姑她究竟要如何才能清醒過來?”畫傾城此時絲毫沒有在意青辭一回來便同安如月你儂我儂說著情話,也沒有在意到洛凡看向她和蒼無念時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復雜。她現在最在意的是惠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提及惠姑,洛凡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好半晌之后他才開口說道:“是我失策了,原本惠姑被抓進去是我們早便商量好的,我也特地為她卜算過一番,卦象顯示她不會有性命之虞。若是早知道這所謂的不會有性命之虞是眼下這副情景,我是萬萬不會讓她去冒這個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