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想要擁有法力,除非…有一個法力極其高強之人愿意消耗自身修為將這個凡人的經脈骨骼重塑,使得他脫胎換骨,然后將其畢生修為全都傳入進那個凡人的體內。但是這樣的話,那個高人也就命不久矣了,所以會這么做的,基本也都是大限將至之人。莫非…喬三娘是正巧遇見了那樣的高人?”青辭一手托著下巴,緩緩的分析起來。
“如果是這樣那當然是最好,但若不是…恐怕問題就大了。”季子安顯然并沒有那么樂觀。
“季兄此言何意?”蒼無念和青辭有些不解的問道。
季子安抬眼淡淡的掃了他們兩個一眼,“無心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這話一出,蒼無念和青辭的面色頓時變了變。姬無心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他們當然清楚,她那副皮囊原本是屬于萬桑國安國公主夏柔夢的,夏柔夢本來也就是個凡人,有沒有仙根尚且不知,但至少沒聽說過她有修習過什么仙法。
但是當夏柔夢香消玉殞了之后,季子安將巫藤化作骨血融入了夏柔夢的軀體之中,姬無心便由此誕生,而且還擁有了不俗的法力。
如果真正的喬三娘已經死了,而她的軀體被類似這樣的手段重塑而獲得重生,一樣也可以擁有法力。只不過若真是這樣…那事情恐怕就有些復雜了。
許久的沉默之后,蒼無念才緩緩開口道:“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且先將她留在身邊吧,若是圖謀不軌,遲早會露出馬腳,總比讓她在暗處算計我們強。”
七桅沙船在離開臨碣島之后沿著他們來時的路在海上航行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如同他們先前來時一樣,風平浪靜,只不過眼下已經入冬,天氣也已經變得寒冷了起來。
這日中午,眾人像往常一樣聚集在船艙內用午膳,談笑之余畫傾城忽而說道:“大家有沒有覺得這船行駛的速度比我們來時要快了?”
被她這么一說,安如月立馬點頭道:“嗯,這個還真的有,先前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原來傾城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啊。”
姬無心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頓了頓,偷偷瞄了季子安一眼,卻是發現對方神色如常。
“季公子,這船在你的改造下應當是將它的作用發揮到極致了吧?不知此番返回能比來時節約多少時間呢?”畫傾城看向季子安笑著問道。
季子安的嘴角勾了勾,“傾城姑娘謬贊了,季某的確是又將此船稍加改動,但若是一定要說到能節省多少時間,恐怕…頂多能提前半個月罷了。”
“是么?”畫傾城有些疑惑了。他們來的時候用掉了近半年的時間,若是返回洛河東岸頂多只能提前半個月,那她應該無法明顯的感覺到船的速度加快了啊。
要知道這是在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之中,周圍根本沒有什么景物可以用作參照,她只能是憑借自己在船上的感覺來判斷。
“莫不是我們歸心似箭,所以便覺著這船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呵呵呵…”安如月看著畫傾城那一頭霧水的模樣咯咯笑道。
就在這時,青辭的心頭驟然一凝,他一把放下了碗筷,淡淡道:“我吃飽了,先回屋了。”
這話來得莫名其妙,說完話之后他立刻起身就走,直到他一陣風一般消失在眾人眼里,安如月才緩過神來對著他離去的方向喊道:“喂,你才吃了這么點怎么就吃飽了啊?”
然而,回應她的是“砰”的一聲房門關上的聲音。
“這家伙,之前還好端端的啊,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了?”安如月一臉茫然的訥訥道。
“莫非…是我說錯什么了?”畫傾城眨巴著眼,有些無辜。
蒼無念和季子安的眼神則是微微凝了凝,心下有些許猜測。
實際上,青辭回到房間之后面色頓時變得冷峻了起來,他并沒有呆在房中,而是一個閃身消失在屋內,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出現在了船尾。
他之所以突然放下碗筷說要回屋,只是為了給眾人造成一個誤導。雖然他沒說過,但是他知道他們心中肯定都有過猜測,就是在來時他們的船曾出現過問題,在大家準備棄船而逃的最后關頭突然而起的狂風巨浪。
在那狂風巨浪的推波助瀾下,他們的船在船底機關徹底毀壞之前駛進了荒島的邊沿。
雖然那一次青辭裝作躲在屋內害怕雷聲的樣子糊弄了過去,但是他也知曉眾人一定心有疑慮,只是沒有證據,也不好逼問他什么。
這一次返航,船的速度有明顯的提升一小部分是因為季子安,更重要的卻是因為他。不過比起他此刻需要做的事情來說,他寧愿大家以為是他小心眼——認為先前畫傾城和安如月夸獎季子安,他不高興了所以甩了臉色回了屋。
眼下他急急來到船尾之處,卻是抬手對著身后一揮,設下了一片隱匿禁制。隨后他指尖藍光一閃,一道法力射入海面。
“嘩”的一聲,海水凌空而起,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水幕,就像他在臨碣島的時候不小心被蒼無念發現了他正與手下心腹交談的那一次一樣。
這一次水幕中出現的人依然是那個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千機影的影衛長。而方才青辭之所以心頭驟然一凝,是因為他感應到了影衛長使用了秘法想要聯系他。
若非對方遇到了無法處理的要緊事,是不可能動用秘法與他聯系的,所以他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急忙離開。
“屬下參見主子!”影衛長在看見青辭之后,立刻單膝下跪行禮。
“發生了何事?”青辭皺著眉頭問道。
“回主子,洛凡一行人于二十日之前穿過‘八熱火山’到達了長越國境內,五日之前抵達了長越國國都濮丘城。原本照他們的速度穿過濮丘城再有三日光景便可抵達石帆山腳下。可是很不幸的是,他們才剛踏入濮丘城便被官兵圍剿。由于那些官兵都是普通凡人,所以洛凡等人并未對他們動手,也沒有反抗…”
“說重點,現在到底怎么樣了!”青辭不耐煩的將影衛長的話給打斷了。
“回主子,他們當中只有惠姑被抓,其余人皆是被強制扣留在濮丘城最大的客棧‘天禧莊’內,由皇城禁衛軍看守。”影衛長急忙答道。
“什么?”青辭愕然,若是他們全都被抓了,他都不覺得奇怪,可他們為何偏偏選了惠姑?
“為什么被抓的會是惠姑?”青辭疑惑的問道。
“不僅僅是惠姑,據屬下所查,在惠姑之前已經有四十八名女子被抓,其中關押最久的已經半年有余。這些女子都有幾個共同特點,就是容貌清麗而且都是處子之身,并且都有一定的法力修為傍身。”影衛長說道。
聞言青辭頓時皺起了眉頭,“容貌清麗,有法力修為的處子,加上惠姑,已經是七七四十九名女子,他們想要干什么?”
“今日皇都之中昭告了皇榜,說是‘祭天圣女’已經招納完畢,將于今年的冬至之日舉辦‘祭天大典’。屬下雖不知他們到底打算如何‘祭天’,不過就如此粗暴的手段看來,那四十九名女子定然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影衛長語氣凝重的說道。
“狗屁的‘祭天大典’,人界這些皇權貴族就會以各種利國利民的幌子坑害百姓,奈何百姓大都愚昧,即便有個別人能看透他們的把戲也是敢怒不敢言。老天爺要是吃飽沒事就收幾條無辜的人命玩玩,這天早就被逆了。一群畜生!”青辭頓時怒不可遏的咒罵道。
“主子,如今距離冬至,已經不足一月了…您看?”影衛長遲疑的問道。
“是誰給長越國的皇帝老兒出的這等餿主意?”青辭忽而問道。
聽得青辭問起這個,影衛長這才發現自己漏了這么重要的情況沒回報,急忙道:“是長越國大國師紫卿客。據說此人乃是化外方士,百年之前就已經是這長越國大國師了。自從他成為國師之后,歷代長越國國君對其可謂是言聽計從,并且長越國這百年來也的確算得是風調雨順,所以整個國家上至皇宮貴族下至市井百姓皆是對他敬重有加。”
“化外方士?天知道又是哪路半桶水的邪修,不走正道,想著用這些邪門歪道一步成神。殊不知這樣做的結果不是墮入魔道就是遭天譴落得個神魂俱滅的下場。你先盯緊濮丘城的情況,我會盡快趕回去的。若實在不行,便通知洛凡他們動手,先將人救出來再說。”青辭面色陰沉的說道。
“屬下領命。”影衛長恭敬的一禮,水幕頓時化作一攤海水重新落回了海中。
青辭皺著眉頭,周身藍光一閃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屋內。細細思量了一會兒,他決定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蒼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