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安的面色微微凝了凝,盯著前方不遠處的其中一個身影說道:“你們可還記得先前在客棧的時候,有人暗中出手傷了那個撒捷蠻身邊的四名壯漢?”
“自然是記得。”蒼無念和青辭都點了點頭。
“我們三個都未曾出手,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這個出手之人到底是誰?”季子安低聲說道。
“我當時也挺納悶,若不是那毒蜘蛛說了不讓我們插手,我倒是打算出手來著。”青辭面帶疑色的說道。
季子安皺了皺眉,又道:“后來過了沒多久,影半妝便出現了,你們可否留意到,他對那個喬三娘似乎格外的關注?”
被季子安這么一說,蒼無念和青辭便陷入了沉默之中,細細回想當時的情景,影半妝似乎的確是先后兩次向喬三娘那個位置投去了關注的目光。先前他們都沒在意,以為影半妝是因為喬三娘僅僅是個普通的凡人,身上沒有任何的法力波動,所以才對她格外的好奇一些。
可是再聯想到先前有人暗中出手襲擊撒捷蠻的四名隨從,這件事似乎就沒那么簡單了。試問影半妝這樣一個強者,怎么會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個連螻蟻都不如的凡人身上呢?他既然先后刻意多看了喬三娘兩眼,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喬三娘身上另有玄機。
“我先前就說過,這喬三娘有些不正常,莫非…她是冒牌的?”青辭的面色愈發凝重了起來。
“應該不是。不過想要弄清楚她為何看起來不正常,或許只有找到她失憶的緣由才能知曉答案了。”蒼無念說道。
“對了,青辭兄,你的身體…可有什么不適?”季子安忽然話鋒一轉。
青辭搖了搖頭:“目前并未發覺有什么不適。”
“但愿那丹藥能有奇效吧。”蒼無念面帶憂色的嘆道。
回屋之后,安如月就一直在房間里坐立不安,就連萬俟緋衣看著都深表無奈,只得對她說道:“如月長老,你既然對青辭長老如此擔憂,不如…去看看他吧。反正你們在一起也是遲早的事,大家伙兒誰也不好說你們的閑話。”
安如月的面色微微一滯,隨后深深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房間。她倒是想求萬俟緋衣幫忙求情,可是從先前的情況看來,那影半妝當是個極其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物,定是聽不得旁人的半分意見。否則萬俟緋衣面對他的時候,也不會如此的謹言慎行,恐怕即便她去求了,影半妝也不會出手替青辭解毒的。
離開了房間的安如月并沒有直接去找青辭,而是敲響了畫傾城的房門,將畫傾城叫了出來,小心而憂慮的問道:“傾城,你的生元丹對青辭真的有效嗎?”
畫傾城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瞞如月姐姐,我曾經替青辭把過脈,他的脈象很奇怪,就像無念哥哥的脈象一樣在我的認知范圍之外。所以…他一定也是不屬于人界的。”
安如月點了點頭,“這一點我早就意識到了,不過這并不會對我造成什么困擾。我現在擔心的是,他體內的毒…”
畫傾城嘆了口氣,輕輕握起安如月的手,安慰道:“如月姐姐不必擔憂,青辭法力高強,定然會有他自己的辦法。依我猜測,生元丹即便無法完全解掉他體內的毒,也定當對他有所幫助,若是今晚他毒性發作了,我一定會盡全力助他一臂之力的。”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我…我很想在他身邊陪著他,可是小王子也在,我實在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安如月說著,神情竟然有些忸怩起來。
畫傾城哭笑不得的撇了撇嘴:“哼,如月姐姐想要我將無念哥哥叫出來便直說了罷。枉我將你當做好姐姐,如今你一顆心都在你的愛郎身上,那你可有考慮過我會不會不好意思啊!”
被畫傾城戳穿了心思,安如月俏臉一紅,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只得拉著畫傾城的手討好的說道:“傾城,我的好妹子,你就勉為其難的幫我這一次吧。大不了以后一有機會我就將小王子往你的身邊推一把,你說怎么樣?”
畫傾城翻了個白眼,苦著臉道:“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我去給你們牽紅線還不成嗎?”
說罷,畫傾城掩著嘴輕笑著走到了青辭和蒼無念的房間門口,輕輕叩響了房門。
“進來吧,門沒閂上。”屋內傳來了蒼無念的聲音。
聽見這句話,畫傾城輕輕伸手將門推開,對著屋內蒼無念說道:“無念哥哥,我有些事想與你說,你…能出來一下嗎?”
蒼無念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掃了青辭一眼,果然看見青辭一臉竊喜的賊笑著,那神情仿佛在說:你看吧,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白了他一眼,蒼無念淡定的走出了房間,望著畫傾城那張還帶著些許紅暈的俏臉輕聲問道:“畫兒,怎么這么晚了還不休息?”
畫傾城急忙將他拉到一邊,指了指不遠處正低著頭的安如月,小聲說道:“如月姐姐擔心她的心上人,所以就派我過來將你支走了。”
蒼無念挑了挑眉,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瞥了屋內的青辭一眼,隨后低聲說道:“走吧,我倒要看看,那小子一會兒還怎么得意。”
就在這時候,喬三娘從屋內走了出來,對著蒼無念和畫傾城說道:“傾城姑娘,無念兄弟,這間屋子讓你們吧,今晚我與萬俟姑娘同住便可。”
說罷,喬三娘也沒管二人同意不同意,便直接朝著萬俟緋衣的房間走去。
蒼無念和畫傾城兩人頓時有些尷尬而無措的面面相覷,而安如月這時候走了過來,推搡了兩人一把,口中戲謔道:“小王子,你還愣著干什么!”
蒼無念一臉無語的盯著她,“如月,你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想必這都是你早就算計好了的吧?”
安如月嘿嘿一笑:“也不是什么算計啦,各取所需嘛。你若不與傾城同住,難不成想和萬俟域主還是喬姑娘同住?”
這話問得蒼無念頓時啞口無言,先前回屋的時候,青辭就已經揶揄了他一番,這些家伙對于他和畫傾城之間的問題,可比月老上心多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蒼無念只得拉起畫傾城的手進了她先前與喬三娘同住的那間屋子,頗有些賭氣似的一把將門給關上了。
“無念哥哥,你…生氣了?”畫傾城有些受傷的問道。
“沒有,你別亂想。我只是擔心這樣會對你的名聲有影響。”蒼無念緩了緩口氣說道。
畫傾城扯了扯嘴角,嘀咕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還擔心名聲是不是晚了點。”
蒼無念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低聲道:“畫兒,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今晚就當做是成全了如月姐姐吧,再怎么說,她與青辭好歹是兩情相悅的。時間不早了,無念哥哥早些歇息吧。”畫傾城說道。
“屋子里就一張床,你去歇著吧,我守著你便可。”蒼無念指了指屋子里的床對著畫傾城說道。
“你又想一個人靠著床頭以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睡上一夜?”畫傾城挑眉問道。
“這…”蒼無念愣了愣,“大不了我不睡便是了。”
畫傾城無奈的撇了撇嘴,拉著蒼無念的手走到床前,“你看,這床這么寬敞,我睡里頭,你睡外頭,中間用被子隔開,這樣不就行了?”
蒼無念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好吧,就依你。”
當看見安如月出現在自己房門口的時候,青辭壞壞的勾起了嘴角,戲謔道:“我的如月姐姐是主動來投懷送抱的嗎?”
安如月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臭書生,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若非擔心你…”
安如月話說一半忽然閉了嘴,青辭卻是滿不在意的笑了笑,閃身來到她的身邊,一手攬住她的腰,轉了個身順勢將房門給關上,將臉探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這么一說,我也開始擔心起來了。若是我真的熬不過今晚,我青辭這輩子真是虧大了。”
“胡說八道什么呢!”安如月在他的胸膛捶了一記。
青辭笑著,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走至床榻邊。隨后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而他自己也順道欺身而下,在他距離她的臉不足一寸處的時候停了下來,啞聲說道:“我到死的這一天都還是童子之身,不知男歡女愛是什么感覺,你說我是不是虧大了?”
雖然早就見識過這斯文敗類不要臉起來是副什么德行,可是安如月確實沒想到他在這種關頭還能跟她開這樣的玩笑。一時間心頭百般滋味,安如月竟是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青辭見狀微微一愣,有些緊張道:“怎么了?我就是同你開個玩笑,并非是真的想…”
還未等他說完話,安如月便伸出雙臂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青辭猝不及防整個身子便壓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