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安的心中涌上一抹忌憚,這個俞重華在巫族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雖他的巫蠱之術與其他長老們不相伯仲,但是與眾不同的是,他的法力與他的巫術比起來更是高深莫測。正是因為如此,當初他這樣一個從尋常的巫族百姓家中走出來的孩子才會被破格提拔為長老,然后又進一步成為了現在的大長老。
而且這俞重華身形挺拔健碩,樣貌英俊不凡,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成熟男子的陽剛魅力,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巫族之中有不少女子在私底下都傾慕于他,但是礙于與他身份和實力的差距,又不得不按捺住這份傾慕。
來也怪,明明族中有那么多出色的女子愛慕于他,他卻遲遲未建立家室,甚至族中都從未有過關于他和哪個女子曖昧親近的傳聞。
今季子安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俞重華并非是潔身自好不近女色,而是因為他的野心不啊。
若不是因為季子然有幸去禁地閉關,就算季子安身為族長的兒子,卻也是一點都不了解巫女對巫族的真正意義,也一點都不了解禁地之中究竟有什么乾坤。
當他從季子然那里得知了巫女真正的“職責”,也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巫族需要有巫女,明白了為什么在巫族歷史上從來沒人提出過廢去有關巫女的一切族規。
如果換做是任何一個其他的巫女在此時此刻與俞重華卿卿我我互訴衷腸,或許季子安還不會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可壞就壞在這個巫女不是別人,而是季子然心心念念的黎姬。
一時間無數的疑問充斥著季子安的腦海:黎姬是什么時候和俞重華在一起的?她既然和俞重華在一起了,為什么又要來招惹季子然?這個黎姬到底對誰才是真心的?
“謝謝你,重華。若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我們兩個也不必像現在這般偷偷摸摸的見不得光。”黎姬抬起頭,伸手撫了撫俞重華的面頰,很是深情而又愧疚的道。
俞重華順勢將她的手握入掌中,微笑道:“傻丫頭,什么傻話。季晉嵐那個老東西如今身受重傷,若是沒有龍血花,他這一輩子都休想醒過來。如今族中其他人都已不足為患,等我解決了季子安和季子然那兩塊絆腳石,再隨便捧個人去做那傀儡族長,到時候你我便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嗯,我信你。”黎姬笑得很是嫵媚,也很是幸福,話的同時,她踮起腳尖,主動將櫻唇貼在了俞重華的唇上。
草叢中的季子然就這么瞪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這一幕,黎姬的一顰一笑他都看得如此清晰,她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根根鋼針深深的扎進他的心里。他能做什么?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這一刻他似乎連沖出去指責他們狼狽為奸的資格都沒有。
季子安早已被二人的談話驚得目瞪口呆,甚至都差點忘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處在崩潰邊沿的季子然。直到他聽見“咔咔”的響聲,才猛然將視線收回來,瞄了一眼季子然的手,只見他兩只拳頭都狠狠的握得青筋暴起,面無表情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只準備吃人的猛獸。
季子然急忙一把拉住季子然,心念一動間,二人已經遠離觀雨亭百丈之外。
“堂兄,堂兄你冷靜點。為了這樣的女人不值得!況且他們方才的談話你沒聽見嗎?俞重華野心勃勃,他想控制整個巫族,你可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出什么狀況!”幽靜的林間道上,季子安兩手扣著季子然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一臉木訥的他。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季子然的口中噴吐而出,他一手下意識的捂著胸口,頹然的呢喃:“為什么…為什么要騙我…既然你心中早有別的男子,又何苦委身于我…”
“堂兄,你別這樣,為了一個對你虛情假意的女子,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季子安心急如焚,眼下季子然顯然是經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滿腦子都只想著黎姬的背叛和欺騙,卻忽視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巫族,要變了。
帶著深受刺激沉浸在自己傷痛之中的季子然回到了族長府,這一夜對于兩個年輕人來都是不眠之夜。季子安睜著眼睛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覺此時的自己孤單極了,也窩囊極了。他不禁在想,自己這二十幾年來究竟在過著怎么樣的生活。
季子安的爺爺也曾是巫族的族長,當他的爺爺將巫族的擔子甩給了當年族中最優秀的青年也就是季子安的父親季晉嵐之后,爺爺就帶著奶奶悄然離開了巫族,是要將整個人界的名山大川都游歷一遍,這樣才算是不枉此生。
而季子安的母親在他出生沒多久便過世了,季晉嵐與其妻子伉儷情深,所以一直未續弦,也未納妾。季晉嵐對季子安的管教很是嚴苛,甚至連季家其余與他同齡的孩子都不讓他與他們多接觸,所以在季子安的世界里,只有季晉嵐、季子然、管家還有他的奶娘。
如今季晉嵐臥榻不起,季子然深受打擊一時難以振作,季子安忽然覺得仿佛都塌了,他是如此孤立無援,遇上這樣的大事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了,原來他是這么的軟弱無能。
第二日一早,季子安就將族中巫醫請到府上,向他詢問道:“巫醫,你可曾聽過龍血花?”
巫醫那雙渾濁的老眼微微亮了亮,隨即答道:“這個…老朽曾經有所耳聞,這龍血花乃是龍血神木所開之花,若是凡人得之將其服下,便可飛升成仙。”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花?巫醫,你快告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這種花?”季子安心頭大喜,急忙問道。
巫醫慌忙作了個揖:“公子請恕罪,老朽也只是有所耳聞,但是這龍血神木究竟是個什么東西,老朽也不知道,就更不用得知它的下落了。”
聞言,季子安眼中的喜色頓時黯淡了下去,“是我想太多了,我早該料到的,這么神奇的東西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知道下落呢。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巫醫離開之后,季子安甚是頹然的來到季晉嵐的臥房之中。望著面如死灰的季晉嵐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季子安流下了他記事以來的第一滴眼淚。
從前他總覺得自己的父親太過嚴肅刻板,對待什么人都不茍言笑,動不動就愛拿大道理與人教,還總是逼著他學習,逼著他去當巫族族長的繼承人。可以從到大,季子安都對他這個父親存著敬而遠之的心態,因為父子倆對于很多事情都無法達成共識,每次多討論幾句就免不了爭得面紅耳赤,然后結局便是季子安屈服在季晉嵐的“淫威”之下,誰叫他是他爹呢!
可是現在…
“爹,你快醒醒吧。俞重華那個陰險人想要掌控整個巫族,可孩兒沒有證據,也不是他的對手。堂兄因為受到了刺激,恐怕短時間內是再難振作了,爹,孩兒現在是孤立無援,連一個能夠商量對策的人都沒有,你若是不醒來,我該怎么辦呢…”季子安握著季晉嵐的手,一邊流淚一邊自言自語。
接下來的兩,季子安都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度過,而季子然則是將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肯見。直到第三,暴風雨終于是來臨了。
那夜里,季子安剛熄了燈躺在床上,腦子里正想著,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好好開導開導季子然,讓他趕緊振作起來,兄弟齊心合力,然后想辦法抓住俞重華的把柄,找出他謀害自己父親的證據,讓族中的元老們對他進行制裁。
忽然他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了開門與關門的聲音,聲音很細微,可見對方很是心翼翼。
季子安猛的坐起身來,一個健步閃身至自己的房門前,隔著門板,他聽見了外面有很輕的腳步聲,隨后腳步聲漸漸遠去。
憑直覺季子安也知道,這個離去的腳步聲來自于他的堂哥季子然,因為自從三前他將季子然帶回來,季子然就一直住在他隔壁的屋子里,沒有出過門。可是今夜他為何獨自一人悄悄的從這里離開,連個招呼都不打一個?
季子安的面色變了變,片刻間就下了決定尾隨季子然,看看他究竟要出去做些什么。
一路上季子安都心翼翼的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跟在季子然的身后,到達目的地的那一刻季子安有些錯愕,因為季子然大晚上的竟然來到了巫族禁地。
隨后讓季子安更錯愕的一幕發生了,只見季子然觸發了禁地的機關,不一會兒禁地的石門就被打開,黎姬從里面婷婷裊裊的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嫣然的笑意,不偏不倚的就撲進了季子然的懷里。
此時的季子安已經完全的傻眼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大概跟他們不是同類吧,否則他為什么會看不懂他們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