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魂牽夢縈你都知道了?青辭,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蒼無念的面色愈發的冰冷,他一共就那么幾件在意的事,然而偏偏這幾件事青辭都知道了。可是對于青辭,他仍舊是一無所知,這讓他想不忌憚都不行。
安如月張了張嘴,可是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她心里很是焦急也很是矛盾。她不希望青辭死,但若是青辭知道了這么多會對蒼無念造成威脅的話,她又認為他必須死。一時間她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站在什么立場上說話。
“無念哥哥!”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候,畫傾城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緊接著便看見女子手里挎著個食盒,看起來十分愉悅的走進了屋子。
“呃…青辭公子可是犯了什么錯?無念哥哥為什么不讓他起來說話?”看見青辭單膝跪在地上,而三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畫傾城心有不忍的問道。
“沒事的傾城小姐姐,我作為閣主的屬下,不過行個禮表表忠心而已。”青辭笑著對畫傾城說道,若不是他此時的面色顯得蒼白,看起來倒像是真有其事。
“起來吧,無念哥哥才不是那種會在意這些虛禮的人。你若是有二心,再怎么跪地磕頭也是無用;你若是忠心耿耿,即便跟他沒大沒小,想必無念哥哥也不會在意的。”畫傾城將手中食盒往桌上一擺,隨后拉著蒼無念的手笑盈盈道:“我說的對不對啊無念哥哥?”
安如月是當真松了口氣,心頭暗贊畫傾城來的真是時候,幾句話就緩解了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蒼無念掃了一眼她拉著他的手,隨后又瞥了一眼青辭的面色,淡淡道:“起來吧,讓如月給你上點藥。等傷養好了,我還有事交給你去做。”
“多謝閣主。”青辭道了聲謝,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出房門的時候,卻是連看都沒有多看安如月一眼。
安如月抿了抿唇,靜靜的跟在青辭的身后。
二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后,保持著一個不尷不尬的距離行至院內。青辭突然停下了腳步,卻并沒有回頭,只是語氣淡淡的說道:“如月長老請回吧。”
安如月心下有些惱意,不過想到他身上還有傷,便沒有發作,只是輕聲道:“閣主方才說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給你上點藥。”
“一點小傷罷了,不必勞煩如月長老費心。”青辭的語氣淡漠,帶著明顯的疏離。
聞言,安如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夜之間,兩人的關系竟會變得如此怪異,不過就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吻罷了,她都沒有追究,他究竟在在意什么。
“我還是幫你看看吧,你早些養好傷,也好早些替閣主辦事。”想了想,安如月還是找了個自以為不錯的理由。
青辭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面對著他的背影的安如月都能感覺到他此時心中的怒意。
“如月長老請放心,這點傷我還沒有放在眼里,更不會影響我替閣主辦事。若無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說完,青辭也不再理會安如月,快步的從院中走了出去。
返回屋子,安如月低落的神情畫傾城盡收眼底,蒼無念則是眼神微凝,淡淡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他說沒有什么大礙,他自己就能處理好,所以我便回來了。”安如月訥訥的應道。
“如月姐姐,你的早膳我給你帶來了,坐下來一同吃點吧?”畫傾城接過話說道。
“謝謝你了傾城姑娘,不過我沒什么胃口,就不吃了。”安如月對著畫傾城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隨后又對蒼無念欠了欠身子:“小王子,若是沒別的事,如月便先行告退了。”
待到安如月離開,蒼無念這才悠悠問道:“這丫頭跟青辭之間,發生了什么?”
畫傾城怔了怔,隨即尷尬的笑了笑:“大概是昨夜如月姐姐對青辭公子拿來的藥有所懷疑,所以兩人之間鬧了點不愉快吧。不過依畫兒看,他們兩個都是開朗豁達的性子,應當不會對這樣的小事耿耿于懷的,興許明日就沒事了。”
蒼無念聞言挑了挑眉頭,戲謔道:“畫兒,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謊的模樣特別的天真可愛,讓人一眼便看穿了?”
畫傾城的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說謊的模樣特別的天真可愛”?她長這么大,一共也就說過兩次謊,還都與蒼無念有關,他居然還嘲笑她。
心頭有些氣悶,畫傾城板著一張俏臉說道:“我說謊的模樣是否天真可愛我是不知道,不過無念哥哥說謊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蒼無念眉頭一揚,有些好奇:“我何時說過謊?”
“無念哥哥可曾記得自己昏迷之前說過些什么?”畫傾城問道。
說過些什么?蒼無念的眼中閃過一抹茫然,他隱約記得自己無非就是說些讓她堅持住,不要放棄之類的話吧,還能說些什么呢?
看蒼無念這副表情,畫傾城的面色看起來沉重了幾分:“無念哥哥莫不是忘了,你在心頭對我的許諾?”
許諾?蒼無念猛然一驚,他想起來了,當時他親吻著她,周身被她的身上的寒氣所侵襲,體內魂魄生機越來越弱,兩種痛苦交織折磨著他。迷離之際,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畫傾城能夠平安無恙,他在心底無聲的告訴自己,只要她能好起來,他便將絲絹的內容一字不落的告訴她。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心里說過什么?”蒼無念錯愕道。
“哼,無念哥哥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曾經可是意念相通過的。”畫傾城不假思索的便將這話脫口而出,可是話音剛落,她的臉瞬間就紅了。太羞人了,她居然把這種事堂而皇之的給說了出來。
蒼無念的面色也是因為這句話而僵了僵,那一次的意念神交,兩人的身體雖然沒有發生實質上的接觸,但是也早已算不得清清白白,畢竟他們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已經被彼此看了個仔細。
“呃…那個,我的確是說過,若是你能好起來,我便將絲絹上的內容告訴你。”為了掩飾氣氛的尷尬,蒼無念急忙轉移了話題。
“無念哥哥真打算告訴我?”畫傾城聞言眼前一亮,先前害羞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喜悅所取代。
看著畫傾城灼灼的眼神,蒼無念的心中突然有一絲絲后悔,他這樣一時沖動,答應將絲絹上的內容告訴她,究竟是對還是錯?
“畫兒,你可想好了?這恐怕…會是一條艱難無比的路。”沉默了半晌,蒼無念遲疑的開口問道。
“無念哥哥可愿意陪畫兒走這條路?”畫傾城不答反問。
“這事本就因我而起,我自然是有責任要陪你走下去。”蒼無念點了點頭。
“只要無念哥哥愿意陪著畫兒一起走,畫兒便不怕。等到畫兒成為之時想必法力定然深厚,這不單單是為了給無念哥哥重塑覺魂,即便是找魔族報仇,也會多幾分勝算。無論再艱難,這也是畫兒一早便想好要走的路。”畫傾城很是堅定的說道。
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早該知道,她外表看上去雖然柔軟溫馴,但是骨子里就是那么一股韌勁,決定要做的事,恐怕任誰也勸不回來。
“好吧,我們這便前去隨云苑,將大家都召集起來,多一個人,也好多一份力量。”最終,蒼無念還是妥協了。
隨云苑中,眾人齊聚,令畫傾城和安如月都有些意外的是,蒼無念居然將青辭也叫了過來。
惠姑細細的替蒼無念把過脈后,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無念體內的魂魄原本受到重創,沒個三年五載恐怕很難痊愈。可如今才短短一夜,竟然已經好了七成。”
聽得惠姑這樣說,其他人都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青辭,他們都知道,這藥是青辭帶來的。連惠姑和洛凡都無能為力的傷,青辭居然只用了一副藥就解決了,這很難讓人不對他另有一番想法。
青辭卻是嘿嘿一笑:“大家別這樣看著我嘛,我也是誤打誤撞,這么湊巧這藥就對閣主的傷勢有奇效。”
不過他這番說辭并沒有多少說服力,考慮到他終究是蒼無念看重的人,所以洛凡他們也沒有要刨根問底的意思。
蒼無念則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隨后一揮手,那紫衣仙子留給畫傾城的淡紫色絲絹飄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無念…你這是…”洛凡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語氣中帶著隱隱的期許。
“我決定,將這絲絹上的內容告訴大家。畢竟,這本來就是屬于畫兒,屬于畫族的東西。先前我不愿說,只是因為這上面記載的東西太過難尋,對既定的要求也太過嚴苛。畫兒生性善良,心思單純,我擔心她為了成為而被迫成長,會因此漸漸迷失自我。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我以為能夠替她做的最好的打算,卻是險些害她喪了命。”蒼無念緩緩的說道,語氣之中有著難掩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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