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青辭稱呼洛凡為“大叔”,君奕軒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來,君奕晟和惠姑則是皺著眉頭盯著他,蘇白卻是面無表情,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安如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個青辭表面上整天一副書生打扮,到底讀沒讀過書?見著個年紀比自己大的男子就喊“大叔”,難道他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稱呼叫做“前輩”嗎?即便是想套近乎,喊聲“大哥”也比“大叔”中聽啊。還有,他究竟是幾時成了她的心腹了?她怎么一點也不知道呢?
“原來是千機閣的人,年紀輕輕就能成為一域之主,想必定是有過人之處。”洛凡一臉恍然的樣子,對安如月投去了別有深意的目光。
“呃…不是這樣的洛凡前輩,我為了尋小王子著急趕過來,但是奈何法力低微,一時半會兒的沒法跨越這千里之遙,所以便讓他帶我過來了。”安如月急忙解釋。洛凡那眼神,很明顯是對于青辭那句“心腹”有更深層次的見解,可是天地良心,他們明明才認識了兩天。
“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這么年輕就有如此法力,想來出身定是不凡啊!”洛凡笑盈盈的看著青辭,卻無人知道他心中在作何計較。
這時候,喬三娘一臉憂色的走了進來,手中還挎著個食盒。
一進門,看見大家都圍坐在這里,她先是微微一怔,隨后看見了安如月,她心下一喜,急忙道:“如月姑娘,你總算是來了,無念呢?快讓他去看看傾城妹妹吧!”
安如月無奈的對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小王子去了哪里,之前我還以為他已經來了呢。”
聞言喬三娘也是愣住了,安如月不是一直都貼身伺候著蒼無念么?今兒怎么還把人給伺候丟了?
“三娘,傾城她怎么樣了?”惠姑憂心的問道。
喬三娘輕輕搖了搖頭,無力的將手中食盒放在了桌上,低聲道:“這馬上都該用午膳了,可是早上的東西她一點也沒動過。我方才在門口喊她,她也沒有反應。”
“你是說,傾城不但沒吃東西,連應都沒有應一聲?”惠姑警覺的問道。
“是啊,也不知她是不愿意說話,還是不在屋子里。”喬三娘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不好,傾城可能出事了,我們得趕緊過去看看。”惠姑霍然起身,話還沒說完就急急往外奔去。
看見惠姑面色大變的沖出房間,其余幾人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急忙起身,緊跟在惠姑后頭往畫傾城的房間跑去。
“傾城——”剛到門口,惠姑便忍不住開口喚道,與此同時她伸出手想要去敲畫傾城的門。
可是她的手才剛碰到門,門便“吱呀”一聲自己打開了。惠姑心中頓感不安,一腳邁了進去,可是入眼的一幕卻是險些將她的魂都給嚇沒了。
“傾城!”惠姑大喊一聲,那聲音帶著傷痛和深深的驚恐。隨即她兩腿一軟,身子不由得往后一倒,正好被隨后趕來的洛凡一把扶住。
“怎么了?”洛凡不解的問道。
“傾城,傾城…”惠姑兩眼淚光,死死的盯著屋子里的某個方向,口中喃喃呼喚著。
后面趕來的幾人順著惠姑的目光向屋內望去,在看清楚情況之后,也皆是愣在了當場。
只見屋內的床榻之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靠坐在床頭,女子靠在男子的懷里。若是在正常情況下他們看見畫傾城和蒼無念如此親昵的舉動,興許這時候應該默默的關上房門,識趣的從這里離開。
可壞就壞在,明明該是一幅旖旎的畫面,可是在場沒有一個是瞎子,也沒有一個是傻子,床上那一對男女的衣服都好端端的穿在身上,但是卻因為他們衣服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色而顯得一片狼藉,而兩人的唇角都還沾染著已經干涸了的血漬。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一貫善于活躍氣氛的青辭。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喬三娘傻愣愣的望著床榻上那一對滿身是血的男女,訥訥的說道。竟然有人能在斬魔宗的地盤對他們下手,這簡直是太難以置信了。
“小王子!”安如月終于緩過神來,飛快的奔向床榻。
惠姑也從最初的視覺沖擊中回過神,緊跟著安如月奔到了床前。
“小王子,小王子!你怎么樣了?你別嚇奴婢啊!”安如月已經六神無主了,她想上前去將蒼無念扶起來,可是卻不敢動手,她自己怕摸到的是一具早已冰涼僵硬的尸體。
惠姑深深的吸了口氣,顫抖的伸出手扣向畫傾城的手腕。
剛接觸到她的皮膚,一陣冰涼的感覺便傳了過來。惠姑手一抖,差點跌坐在地上。不過下一刻她卻是感覺到了畫傾城的脈搏還在跳動,很慢很輕微,但是的的確確還是在跳動著。
松了口氣,惠姑細細的感受了一番之后又替蒼無念把了把脈。出乎惠姑意料的是,蒼無念的情況明細比畫傾城糟糕多了,他體內的氣息流轉得毫無章法,二魂七魄似是又受到了傷害,奄奄一息的蜷縮在他身體的角落里。
“惠姑娘,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惠姑姑?”
安如月和君家兄弟都忍不住開口問道。
惠姑嘆了口氣,將一粒生元丹送入了蒼無念的口中,這才轉過身來道:“他們兩個都陷入了昏迷。傾城除了身體太過冰涼之外,倒也沒有太多異常,反倒是無念…情況似乎不大樂觀啊。”
“這…床上的男子是閣主?”青辭指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十分不合時宜的開了口問道。
“你要是再多一句廢話,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安如月紅著眼,咬牙切齒的對著青辭咆哮道。
青辭急忙縮了縮頭,往后退了幾步,嘴里還小聲嘟噥道:“兇什么兇,人家這不是第一次看見閣主的尊容嘛。長得這么俊美還整天戴副面具,真是暴殄天物。”
“讓我看看吧。”洛凡面色凝重的走到床邊,對著惠姑和安如月說道。
兩個女子迅速的給洛凡騰出了位置,只見洛凡兩只手掌一翻,全身的法力立刻在雙掌之上凝結出濃郁的白芒。
洛凡的手掌落在了蒼無念的身上,與此同時他手上的白芒也隨著他法力的催動源源不斷的輸入了蒼無念的體內。
過了一會兒,洛凡將手收了回來。面色看起來更加的凝重了。
“洛凡前輩,小王子他…他到底怎么了?”看見洛凡的面色,安如月的心瞬間就揪了起來,連洛凡都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那是不是意味著…蒼無念可能沒救了?
“二魂七魄三度受創,如今生機十分微弱。加上他本身還有內傷未愈,如今又失血過多…能不能熬過去,很難說啊。”洛凡嘆了口氣,聲音是少有的低沉。
“失血過多?這些血…莫非都是小王子的?”安如月指著二人身上的斑駁血跡,愕然的問道,隨后她發現似乎有什么不妥,頓時瞪大了眼睛:“洛凡前輩,你方才說小王子的二魂七魄三度受創,這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受創你我都知道,便是在盤溪鎮那一夜。而這接下來兩次,大概就是這兩天的事,他一定是在這期間動用了法力。尤其是這最后一次,想必定然是他不知如何發現了傾城的不妥,動用法力從千里之外趕了過來,才會導致如今這樣的局面。”洛凡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安如月實在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踉蹌的后退了幾步。
“照理來說,本不該是這樣,至少不會有危及到性命的可能。這期間他的情緒應當是出現過很大的動蕩,導致本就受傷的二魂七魄更是不堪重負。他和傾城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恐怕只有等他們醒了才知道了。”洛凡又補充了一句。
“我方才查探過了,傾城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礙,我這便試試能否將她喚醒。”惠姑急忙說道。
小心翼翼的將蒼無念和畫傾城分開,惠姑從衣袖內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了一枚淡金色的丹丸。隨后丹丸在她的掌中化為一縷淡金色的薄霧,伴隨著她的法力牽引,那薄霧緩緩的被畫傾城吸入體內。
眾人眼巴巴的盯著畫傾城,都希望她能馬上就睜開眼睛。可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畫傾城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惠姑姑,小傾城到底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啊?”君奕軒忍不住開口問。
“奇怪,按理說她的身體并沒有大礙,這會兒應該醒了呀。”惠姑也是不明所以。
眾人沉默著,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就當大家眼中的希冀一點點黯淡下去的時候,卻見床榻上那面色蒼白的美麗女子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傾城,傾城你醒了嗎?”惠姑眼神灼灼的望著她,激動的喊道。
女子皺著眉,似乎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終于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姑姑…”畫傾城發出了一句幾不可聞的輕喚。
“傾城,你總算是醒了,你可真是把我們都給嚇壞了!”惠姑握著她的手,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