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蒼無念幾人離去,小販這才搖了搖頭感慨道:“今兒是怎么了,一群小娃娃居然學起那些癡男怨女來了。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安如月走到河邊,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沒找小販借支筆寫上幾個字,于是又匆匆的趕了回去。
蒼無念站在河岸上,他能看見河面上一點點閃爍的火光,也能看見周圍還有許多人,有些正拿著筆寫字,有些正把燈放入水中。
“誒?是那個小哥哥!”一個驚喜的聲音傳入蒼無念的耳中,這聲音他已然熟悉了,或者說從他第一次聽見便沒有忘記,正是那個為了自己眼睛而哭泣的素昧平生的小女娃。
惠姑順著畫傾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下午被那個絕美女子牽著的蒙著素帕的小男孩。
還不待惠姑說什么,畫傾城就掙開了惠姑的手,屁顛屁顛的跑到了蒼無念的身邊。
蒼無念只覺得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拽了拽,隨后那稚嫩清脆的聲音又傳進他耳朵里:“小哥哥,你也來放河燈啊!”
蒼無念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這個小丫頭對自己似乎很關注,而又是為什么他居然第一次不反感一個陌生人離他這么近。
“是,我也來放河燈。”蒼無念淡淡的說道。
“誒?小哥哥,你手里拿的河燈跟我的一樣也!”畫傾城發現蒼無念手中拿著的也是“曼珠沙華”,頓時驚喜的叫道。
“是嘛,那真是湊巧。”蒼無念并沒有多解釋什么。
“小哥哥,你的河燈寫上字了嗎?要不畫兒幫你寫吧,小哥哥可有什么心愿?或者可有想念的親人?若是畫兒不認得那些字,畫兒可以幫你畫一個。”畫傾城十分關切的說道。
“畫一個?”蒼無念有些疑惑,這么小的孩子,能寫字已經是天才了,何況是作畫?
“是呀,我的畫畫得可好了,族中的夫子都對我贊揚有加。”畫傾城驕傲的說道。
“族中?你不是邵揚鎮的人?”蒼無念敏感的問道。
“不是呀,畫兒今天是纏著惠姑姑帶畫兒出來看熱鬧的。畫兒很少能出門,一般都呆在族中學習,不僅僅是畫兒,我們族中的人都很少出來的。”畫傾城天真的說道。
“你們那是個什么族群?住在哪兒?”蒼無念又問道。
“我們…”
“畫兒,該放燈了,放了河燈我們就該回去了,時間晚了你阿爹阿娘會不高興的。”還未等畫傾城把話說完,從后頭跟上來想要看個究竟的惠姑立刻出言打斷道。
“哦…知道了。”畫傾城訕訕的低下了頭,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話多了些,她不該隨意的跟外人說出自己以及畫族的事情,連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會對這個僅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哥哥這么上心,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力量無形當中就能夠吸引她。
此時安如月已經拿了紙和筆過來,一同而來的還有剛才被他們甩在后頭的曼沙以及另外四名侍衛。
安如月見到先前吵著要買曼珠沙華河燈的小女孩居然和自家的小王子呆在一起,而蒼無念似乎并沒有什么不滿,她著實感到有些驚疑。
不過驚疑歸驚疑,蒼無念都沒意見,她自然也不會多話,她只是對著惠姑點了點頭,然后將筆和紙遞給蒼無念:“少爺,寫幾個字吧。”
見蒼無念伸手接過紙筆,畫傾城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隨后小心的問道:“小哥哥,你…能看得見嗎?”
蒼無念沒有回答,只是很自然的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隨后將筆遞給了畫傾城,說道:“我寫好了,你也寫上吧。”
畫傾城有些遲疑的接過筆,然后小聲的問道:“小哥哥,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寫了些什么?”
蒼無念沒有猶豫,直接將手里的紙條放在畫傾城的眼前,只見那紙條上只寫了四個字:弱水三千。
畫傾城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她正愁不知道該寫些什么,看見這四個字之后她便咯咯笑了起來:“小哥哥,謝謝你!不然畫兒都不知道自己該寫什么了。”
隨后她毫不猶豫的拿起蒼無念剛才遞過來的筆,在自己的紙條上寫上“只取一瓢”四個字,然后噘起小嘴在紙上吹了吹,似是怕被人看見,趕緊將紙條折起來放進河燈的花瓣之間。
“小哥哥,我們一起放河燈吧。”畫傾城顯然很是開心,因為她發現這個有眼疾的小哥哥除了眼睛蒙了帕子之外,似乎和正常人沒有什么區別,還能寫得一手漂亮的字。
蒼無念輕輕的“嗯”了一聲,隨后他用火折子點燃了自己的河燈,將河燈放入了河水中。
見蒼無念將自己的燈放進了水里,畫傾城也急忙將自己手里的河燈點燃,緊跟在他后面也將燈放進了水里。
放完河燈后,惠姑走上前將畫傾城抱了起來,與此同時曼沙也上前牽起了蒼無念的手。
兩個女子相互看了看彼此身邊的孩子,然后又互相看了一眼,并沒有說話,只是對彼此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