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公子,我、、、、皮厚沒事兒!”休六一聽宋興讓先顧著他,心頭一熱,當即忍住疼痛,喊了一嗓子。
休六背上吃痛,心里倒很明白,他很清楚他的職責是什么,雖然宋興之前只是告訴他負責催收,但是一個月一千個大子兒的活,就農村家庭,全家人勒緊褲腰帶一年也未必能攢下這個錢,而且還要年景好的的時候!
他是個明白人,他相信,這兩刀不白挨!
黑暗中,宋興的眼角微微濕潤,能得員工忠誠已是不易,能舍命護主者,十之無一!
休六這個人,他沒看錯!
尤其他還光著腳,這更加說明,一聽到呼救聲就沖過來了,出門時候來鞋都沒來及穿!
這份赤誠,他此生夠用!
蔣老二趕來的晚了一些,聽到有人受傷,放下手里的扁擔,說了一句,“我這就回家拿藥!”當即折返了回去。
村民們平日里為了小利,相互拌嘴甚至動粗,可真的出了大事,不論男女老幼,都沖在前面!
若不是被老七震住,曾阿牛、王四六和潘十六都想把這刀疤臉按在地上繼續揍!
就這一陣子,幾乎所有的村民都到了,尤其那些在宋興這里吃利息的更是積極!
而糧長和村長家的宅院緊閉,長工家丁手持著利器在院子的各個角落里戒備著,以防盜賊闖入,他們只顧自己,至于村子里其他的人家,自生自滅去。
除非,是流寇大舉入侵,他們才會拿出一點米面,召集村民們一起抵抗!
且說矮個子剛才見刀疤臉已經沖出去了,心里雖然吃緊,但是比起先前卻放松了許多,三兩下撿起刀疤臉還沒撿完的錢,繼續翻另外一個箱子。
可翻到一半,就覺察到了外面的嘈雜聲,跳下炕往外看了一眼,立刻從剛才的饅頭罐里多拿了兩個饅頭,翻過后墻,往后面黑漆漆的山里沖去!
刀疤臉是回不來了,他可不想傻乎乎的等著被抓!
不多時,宋興的小院也被照的燈火通明,已經醒過來的可可趕緊收拾了屋里的被翻騰的到處散落的書,然后和大老李的兒媳婦一起燒水。
休六已經被抬進了屋里,將老二正在止血包扎,別說這赤腳醫生手法還挺熟練的,不過盞茶功夫,就包扎妥當了!
老七和眾多人都在院子里,明晃晃的火把下,眾人相互一看,大多都是光著膀子的,諸多婦人默默的背過身去。
“那什么,婆娘們就別湊熱鬧了,回家去拿衣服來,凍死了都!”知道這個時候,大伙兒緊繃都弦才放松,這立馬就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大老李抱著膀子蹲在門口吆喝了一嗓子。
被大老李這么一喊,大家相互瞅了瞅,這才發現不是光著膀子都,就是光赤著腳丫子的,圍著老七和刀疤臉蹲了一圈,甚有喜感!
女人們這時候也才反應過來,一個個趕緊回家去拿衣服了!
相比眾人的放松的心情,刀疤臉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原本只是個簡簡單單的盜竊,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入室搶劫殺人,最后一走了之,往后不在這一片出現,可特么哪里想到這個書呆子這么滑溜,居然奪路而逃!
砍殺一個秀才也不是難事,可竟然遇到一個亡命徒,拼死給他捅了幾個窟窿!
可特么這也不等于徹底玩完,至少,村民不會直接弄死他,趕明兒要扭送衙門,路上他還是有機會的!
可讓他死活都不愿意接受的是這個破地方居然還住著一個衙役,而且還是專門負責逮捕捉拿的捕快!
這下連扭送衙門都不需要了,現場就開審了。
“說,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有幾個同伙?是誰給你們踩的點?”老七端坐在院中的方凳上,厲聲喝問。
摸入楊家溝,直奔宋興家中,吃官家飯多年的老七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村子里有內鬼!
“我、、、一個人!”
別看刀疤臉這廝對矮個子非打即罵的,但是骨子里還是有那么一絲骨氣的。
“哼,不說是吧,拿鹽巴來!”若是在縣衙大堂審訊,老七有上百種刑具,但這臨時辦公場所,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哥?”可可心疼鹽巴,眼巴巴的愁了宋興一眼,宋興點了點頭。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做的內鬼,把這么兇悍的盜匪給引來了。
別說一袋鹽巴,就是十袋鹽巴,他也愿意出!
“你、、、你、、、”刀疤臉雖然吃的是斷頭飯,早就知道難逃一死的下場,但是聽到老七讓拿鹽巴,早就因為失血變得發白的臉色更加扭曲。
傷口撒鹽,不是常人能忍受了得!
“有細一點的鹽巴嗎?”老七一看,都是小拳頭大小的塊狀,最小的也有拇指大小,這別說是人的傷口了,就是老虎獅子的傷口,也未必能塞進去啊!
“哦,我去找找看!”可可答應了一聲,就要回頭。
“讓俺來!”看可可拿出來的都是粗鹽疙瘩都比較大,曾阿牛走上前去,拿過鹽袋,伸出砂鍋大的雙手用力搓揉了幾下,粗鹽被揉成了米粒大小的顆粒!
這一手力氣,看的老七直咋舌啊!
搓成了這般顆粒,雖然沒有后世的鹽那么好使,但至少能派上用場!
一撮鹽撒下去,刀疤臉殺豬般的嚎叫起來,這滋味,鐵打的漢子都扛不住啊!
老七手里拿著鹽袋子,看刀疤臉不說,他也不在問,讓人按住刀疤臉,繼續往大腿上撒鹽。
一袋鹽巴呢,估計至少能用半個時辰,當然了,這是刀疤臉能夠扛住的情況下。
只是過了盞茶功夫,刀疤臉就認慫了,哭喊著,“我招,我招!”
“說!”老七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回身坐在了剛才的的方凳上,冷聲呵道。
“我、、我是陳四四,大同人氏,來是江小白帶來的,他說他在村里有眼線,宋秀才家里有錢,而且好得手、、、、啊、、、”
受不了折磨,刀疤臉都招了,只不過矮個子已經逃之夭夭了。
“陳四四?”老七心里默念了幾遍,突然大吼了一聲,嚇得眾人心里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