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門口,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太太正在院里喂雞。見他們幾兄妹,笑著問道:“薇姐兒,樹哥兒好久沒見你們了。你村長爺爺還想說找你們呢。吃飯沒?要不要到奶奶家吃一點。”
“謝謝奶奶,不用了,我找村長爺爺有事,村長爺爺在家嗎?”子樹答道。
見子樹這樣有禮,老太太眉開眼笑,說:“樹哥兒就是有禮貌,讀過書就是好。你村長爺爺在屋里頭呢。”接著朝里頭大喊:“老頭子,樹哥兒找你。”
一會,有一老頭的聲音從堂屋里傳出:“樹哥兒找我有事?進來吧。”
“去吧,老頭在里面。”老太太說。
到了屋里,子蘿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子坐在坑頭上,雖然看起來有年紀了,但精神卻很好,整個人還透著一股精明勁,但卻不令人反感。
子樹他們恭恭敬敬地向村長爺爺見了禮后,子樹說到:“村長爺爺,不瞞您說,今天子樹有事要找您幫忙。”
“什么事?只要村長爺爺做得到一定盡量幫忙的。”
“村長爺爺,家母新亡,我身為長子,必定是要頂門立戶的,俗話說,長兄如父,所以子樹有義務保護弟妹,今天子樹斗膽有一事相求。”
村長見子樹眉宇間一臉的堅毅,聽到子樹這番話,不由對這小子刮目相看,心想這孩子有這份堅毅,這份心性,如果能繼續讀書,將來一定非池中物。可惜了。不由問道:“有什么事就說吧,村長爺爺能幫一定幫忙。”話間不由多了幾分親切。
“半月前,家母不幸亡故,我們幾兄妹實在年幼,所以我把家里最后的兩兩銀子給了我們二伯,麻煩他幫忙操持后事。幸的大家幫忙家母才得以安葬。然而,事后,二伯卻說,家母的后事是他們出錢做的,所以他從我們家搬走了很多東西,包括我們的糧食。現在,家里已經斷糧三四天了,我不能讓弟妹們跟著我餓死呀!”
“村長爺爺,您如果能為我們主持公道,幫我們要回我們的東西,您的恩德我們兄妹一定會感激不盡的。”見狀,子軒機靈地答道。
子蘿見此,一臉可憐兮兮地說道,當然有一部分是裝的,但另一部分是真的為幾兄妹們感到悲涼,有這樣的親戚也是夠夠的了,“村長爺爺,子蘿和小六,還有哥哥姐姐都餓餓。”說完就大哭起來,小六見三姐哭了,也趕緊哭了起來。
見小弟小妹哭得如此傷心,子樹不由跪了下來,子薇,子桃,子軒他們見此也跪了下來。“懇請村長爺爺幫幫我們。子樹今后一定會記得村長的大恩。”子樹說到。
村長聽到這也不由傷心。
“孩子們趕快起來吧。”說著把大家扶了起來。“豈有此理,虧得董二郎還自認是讀書人,竟做出這樣的事情,放心,村長爺爺這就找你們二伯算賬,看他有沒有臉皮要侄子侄女的東西。”
“董二郎你給我出來。”村長來到董家老院門前大喊。
眼前的董家老院,也是一個四合院一樣的磚瓦房,話說當年還是董三郎,也就是子蘿他們父親出錢起的。
子蘿他們父親有四姐弟,排行第一的是他們的大姑,嫁到了隔壁鎮,近年都沒有回來,排行第二的是他們的大伯,但這個大伯出生就先天不足,沒到十歲就夭折了,排行第三的就是這個二伯了,他們奶奶當年三十多歲才有這么個兒子,之前還因為大兒子的夭折鬧出過繼,自然對這個兒子就溺愛了一些,加上這個二伯也是個嘴甜的,所以即使后來有了他們父親,她也還是偏愛這個二兒子。
從小,老倆口就送這個二兒子去私塾,希望這個兒子給他們爭口氣,然而,他們二伯讀書讀到了二十多歲也只是考了個童生,當發現他們這個二伯不是個讀書的料時,這個二伯已經變得好吃懶做,而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
老倆口怕這個二兒子在他們百年之后沒有能力養活自己,所以十年前分家就把大部分的家產分給了這個二兒子,包括這棟瓦房。即使這棟瓦房還是當年董三郎獵的一頭熊的錢起的。后來,直到老倆口去世,他們二伯這個好吃懶做的習慣依然沒有改過來。
“村長,什么風把你吹來了?”董黃氏也就是他們二伯娘開門見到村長賠笑地問道。
子蘿打量這個二伯母,四十來歲左右,白胖胖的身材,穿著與這農村格格不入的綢緞,頭上還插著一根鎏金的簪子。白乎乎的臉,一雙三角眼使人看著著實喜歡不起來。
“少給我啰嗦,叫你當家的出來。”
“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嗎?”董二郎聽到村長在門外大喊出來問道,接著看到子蘿他們幾兄妹,“哎若,你們這群小兔崽子怎么來這了?沒見我正在招待村長,沒空管你們嗎?你們這群小窮酸快快給我滾!”
村長聽到這臉上更是黑得像包公,當著他的臉這個董二郎就敢這樣對待他的侄子侄女,可見樹哥兒他們說的是真的:“你才是個小兔崽子,當年你弟對你一家多有照顧,現在你弟和弟媳都不在了,你不說照顧侄子侄女,竟然還有面去奪兄弟家孩子的東西,哈,你真是氣煞我也。”
“叔,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二伯繼續賠笑,接著對子蘿他們恐嚇道:“是不是你們這群小窮酸亂嚼舌根,我看你們是不是又皮癢了欠打不是?”
子蘿見他如此愚蠢,囂張,靈機一動,大哭了起來,“二伯不要打我們,我們把家里的東西都給你。”小六見著也跟著大哭了起來,“二伯不要再推三姐姐下河,上次三姐姐就差點就死了。你要推就推小六。嗚嗚,二伯不要打我們。”
這時,子桃看見有很多人向他們這邊涌來,眼前一亮,也跟著大哭起來,“二伯不給我們幾兄妹活路,我們就一起死了算了,反正家里能吃的東西都被你們搶光了,我們沒吃的,遲早也是餓死。”頓時,幾姐弟的哭聲震天地響,吸引了越來越多的目光。
董二郎被這三姐弟的哭聲和話氣了個倒仰,見大伙都看著他更是惱羞成怒,什么理智都跑到了九霄云外,吼道:“小兔崽子說什么呢?我什么時候搶你們東西了?那是你們欠我的錢,我只是拿你們家的東西來賠罷了,你以為我稀罕你們那些破爛不成。”
“好你個董二郎,你說,你前天是不是把你的小侄女推河里去了?怪不得前天樹哥兒找我借錢請大夫。”陳嬸子走親戚去回來,看到大伙都圍在一起,便擠過來,一聽幾姐弟的話,便氣煞了。
“什么推推聲蠻難聽的,那不是小心碰了一下嘛?現在她不是好好地嗎?”二伯理直氣壯地反駁。他的厚面皮真是令子蘿嘆為觀止。
“那你就說說,他們幾兄妹什么時候欠你錢了,說不出個所以,你就把你從你侄子侄女那拿的東西原封不動拿回來,別當我是傻的。”這時村長已經被二伯的無恥氣瘋了,說話也沖了起來。
“這這、、、、、、他們死鬼娘親的后事是我們家出的錢難道不應該還嗎?那可是用了五兩銀子呢?”
“你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什么你出的錢,我可是親眼看見樹哥兒給了你兩兩銀子讓你幫忙他們娘親的后事的,那可是兩兩銀子呢。只憑你們買的那些東西,那后事簡直難看得很,這還是大伙出錢才辦的像個樣子,即使這樣也不需要兩兩銀子,你還好意思提這件事,我之前不說出去已經是給你面子,不想你還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還要狡辯的話,我們可以去查賬本,那時我想是大伙有份出錢就留了賬。現在看,正好用的上。”大峰叔本來不想理會人家家事的,但看到這個二伯實在太不像話了,忍不住站了出來。
董黃氏看到自己丈夫那么沒用,引起了公憤,本來還想拿葬禮的錢說事的心,但看到大峰叔說有賬本,就不得不改變主意了,笑嘻嘻地說:“哎!今天當家的多喝了兩杯,糊涂著,說胡話呢,大家海涵哈。”
子蘿看到一直在觀戰的董黃氏出聲,不由暗暗警惕了起來,這種笑面虎可比那二叔難對付。
“喝醉了?我看他清醒得很。”村長毫不領情,看到這里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就是真的傻了,做到他這個地步,哪個是傻的,“趕緊把你們拿走的東西拿出來,一會可別怪我不客氣哈。”
董二郎一聽那還了得,自己吃到嘴里的東西怎么可能吐出來,干脆耍賴說:“我們家之前幫忙跑上跑下難道不要給工錢哈,那些東西就算是付給我們的工錢。”
陳嬸子一聽,那還了得,說:“你幫忙做什么了?我只看到你和你婆娘露了一臉,還是最后去搬做后事剩下的東西的,大伙說是不是?”
早就有人看董二郎不順眼了,這時趕緊出來打抱不平。看熱鬧不嫌事大,也有人只是想看熱鬧,一時,大伙群情激奮。
“樹哥兒,你們二伯從你們家拿了什么?”村長懶得和董二郎扯嘴皮子,問子樹道。
“二伯拿了我們家兩只給小弟小妹們下蛋吃的母雞,兩百斤高粱,一百斤玉米面,五十斤粗面,十多斤白米,還有我們家的鐵鍋,柴火,還有爹爹買的坑柜。”子軒怕大哥只是說要拿回糧食,趕緊說道。
“好,這可也值個兩兩銀子,這樣吧!我這有上次村里賣田的錢,每戶有一兩銀子,我把董二郎這戶的銀子給樹哥兒,董二郎你再去拿一兩銀子來,趕緊的。叔沒空和你磨牙。”村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