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冊封大典如期而至。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
這是瀾夭第二次嫁人了,靳月仙子輕車熟路的將一身鮮紅嫁衣的瀾夭送上了仙界派來的馬車,而后嗑著瓜子,晃晃悠悠的帶著問心慢一步去了天界。
此時,作為我們的主人公之一,季玄笙則是萬般的忐忑。
他身穿鮮紅色的喜服,墨色的長發梳的規整,他的臉上飄著兩朵可疑的紅暈,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羞澀。
那雙眸子滿是期許的望著大殿門口的方向,雙手止不住的顫動。
這一副恨不得馬上見到瀾夭的模樣在天帝看來,仿佛自己生了一個災難,天帝以手拂面,根本不想再過多言語。
今天是他兒繼任天帝的日子,亦是他卸任的日子,他當然不能在這么重要的場合,讓兒子難堪。
倒是一旁的花百歲好像看戲一樣,翹著二郎腿,看著季玄笙的這副模樣忍俊不禁,他用手肘子碰了碰天帝的胸膛,開口問道:“喂,這天界以后不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了,你又這么的想要掌控一切,會不會一下子不習慣。”
“哼。”天帝那看不清真容的臉蛋朝向了花百歲,冷冷的哼了一聲,開口說道:“我在人間養了三房六妾,在仙界有好幾個相好,冥界又有一兩個美人,魔界我為三千佳麗修了一座宮殿,神界目前還有一個正在追求,我的事情這么多,哪有閑情管仙界這些爛攤子。”
天帝的語氣很淡,沒有半點炫耀的意思。
然而就是這么一段話,落在花百歲的耳朵里則變成了另一番意味。
“喂,你這腎受得了嗎?”花百歲坐了起來,看著天帝,一臉的擔憂。
“······放心,比你好。”天帝說著,還挺了挺胸膛,證明自己寶刀未老。
花百歲“嘖嘖”的看了天帝幾眼,搖著腦袋,一把抓起一旁的瓜果,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而坐在花百歲旁邊的夢曉,則輕輕搖晃著羽扇,他的臉上帶著萬千的柔和,溫柔如玉,他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桃花香。
“夢曉,你聽說過天帝和天后繼任的時候要接受天雷嗎?”鳳卿一臉擔憂,他將腦袋靠近夢曉的身邊,竊竊私語。
夢曉天生白皙,而風卿則是古銅色的肌膚,兩人對比起來,那膚色相差極大。
可都是兩張漂亮的臉蛋,鳳卿也未曾被夢曉比下去。
他手指淡淡的撫摸著長發,等待這夢曉的回答。
“我自然知道。”夢曉好像覺得這不過是尋常的事情,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擔憂。
“你不怕夭夭一會兒受了重傷嗎?”這是鳳卿最怕的,季玄笙這小子一看就不靠譜,到時候天雷降臨,只怕他跑的比夭夭還快,而他們作為外人,定然是無法出手的,到時候出事了該怎么辦?
“季玄笙已經長大了,他應該擔起一個男人的指責了。”夢曉搖著羽扇,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就這般云淡風起,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過多的關系。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總能將瀾夭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面面俱到。
鳳卿在夢曉這邊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他將頭轉到另一邊,看著赤穹,問著一模一樣的話題。
則得到赤穹一句:“他若是讓夭夭受到了半點委屈出來了我就把這天界攪得天翻地覆!”
多么恐怖的一句話啊,鳳卿將赤穹上上下下掃了個遍,還是那一身緋紅色的輕紗長袍,那袍子盡數散開,露出白皙的肌膚,舉手投足間盡是魅惑,他挑眉朝著一種仙女拋媚眼,而后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
別說女仙了,連男仙都將視線頻頻朝著他投來。
部分有些蠢蠢欲動的,竟然走到他身邊想要跟他詢問可否有時間一同約會,得到的無疑都是赤穹的嘲弄,譬如。
“你長得這么寒磣也配跟我出去約會?”
“我們魔界的女子都比你好看,你別做夢了。”
“你一個男的找我干嘛?跟我比魅力嗎?”
“沒空,滾!”
多么殘忍,多么恐怕。
鳳卿抖了抖身軀,將身子朝著夢曉身邊傾斜,想著離赤穹遠一些。
而坐在赤穹旁邊,一襲白衣翩翩,一頭青絲被簪子挽起,飄落下一兩縷發絲,時不時拂過他的面容,他看到赤穹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溫潤的氣息變得有些淡然,他的眸子抬起,轉到了赤穹的身上,“你,安分一點。”
“是他們不安分。”赤穹翹著蘭花指,指著那一眾仙人,語氣之中說不盡的嫌棄。
“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處理掉了么?”墨白詢問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自然,我馬上就能擁有夭夭了,我為什么還要留著他們?”赤穹里面當然的說道,不過一想到那些鶯鶯燕燕自從被他趕離了宮殿,日日在他的宮殿外面哭泣,他就很是煩擾。
若不是長長把彩龍放出來,噴幾束火光玩玩,只怕她們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那就好。”墨白這就安心了。
一直坐在一旁的倉顏則選擇緘默不言,他看著手中的禮品單,確定自己將要送去鳳凰境域的聘禮是否除了差錯。
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凝成一處結界,路過的仙人也好、神也罷、就連妖都紛紛遠離他的身邊,生怕被他那雙湛藍色的眸子用冷冷的眼神殺死。
明明那般漂亮精致的一個人,卻這般的寒冷,讓眾人可望不可即啊。
“天后到——”正在眾人各自忙著事情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眾人一聽,連忙將目光齊刷刷的朝著門外望去。
只見一個絕色的女子,身穿紅色的長裙,款款而來。
她的身材窈窕,舉手投足間是氣度,她擁有一頭光滑好像紅霧一般的長發,她的眼角帶著幾分寒冷,可在雙瞳的深處,那是動容,她的臉上有一朵漂亮的花,將她襯的越發的美艷,涂了一個大紅唇。
這是一個完美的將美艷與清冷結合在一起的女子,她就好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美的令眾生如癡如醉,不敢褻瀆。
“師父。”季玄笙在嘴邊輕輕的念了一聲,他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看著瀾夭的眸子帶著熱切。
她要來了。
他今生的夢要來了。
這是他唯一愛的女子。
從今往后,他們要互相扶持了。
“季玄笙。”瀾夭走到季玄笙的身邊,輕輕的喚了一聲。
將季玄笙從思緒之中拉扯了出來,他連忙一把牽過瀾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師父,師父······我們·····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
“嗯。”瀾夭輕輕的點頭,是在認可這句話。
“師父······對不起,我第一次,沒經驗,等我,等我多練習幾次就······”季玄笙越說越離譜,他自己都覺得不是多好意思,很快他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住了嘴,不敢多說一句。
“呵,傻瓜,別怕,有我。”瀾夭被季玄笙這般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她綻開笑容,給了季玄笙一個堅定的眼神。
季玄笙看著瀾夭的眼神,心里有了一絲底,他扯開唇瓣,緩緩說道:“師父,一會兒不論發生什么,你只需要躺在我的懷里就好了。”
“你說什么?”瀾夭被季玄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的云里霧里,結婚難不成還會有什么災難降臨?
怎么季玄笙講的這般的奇怪。
和神界的婚禮不同,仙界的婚禮沒有所謂的司儀。
季玄笙拉著瀾夭,堅定而穩步的朝著他們面前的結界而去。
那是一個透明的結界,結界里面擺放著那天季玄笙給她看的寶物,還有兩枚印鑒。
一個是天帝的,一個是天后的。
兩枚印鑒緊緊的挨在一起。
季玄笙帶著瀾夭,一步跨入了結界之內。
“是誰?!”那結界因為他們的進入突然之間晃動不安,一道虛空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
“尊者在上,吾乃新一任的天帝,旁邊是我的妻子,我的天后。”季玄笙帶著瀾夭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他們現在不是在跟任何的實體說話,而是跟天說話。
作為天帝,必須得到天的認可,才能真正繼承天帝之位。
“你?這么年輕?”那虛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明明站在它面前的天帝,還過于的稚嫩,倒是他旁邊的那個女子,實力不凡。
“是我,尊者,您不能用年紀來判斷一個人的資格。”季玄笙難得說出了這么有哲理的話。
他的話剛說完,天就陷入了無邊的沉默之中。
良久過后,它給出了回答:“十三道天雷降臨,請你二人做好準備。”
隨著天的聲落,在這結界之中忽而煙云密布、雷電交加,那聲音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十三道天雷?”瀾夭轉過臉一臉迷惑的看著季玄笙,她壓根不知道何時有了這十三道天雷。
季玄笙剛想回答瀾夭的話,一道天雷從上空突如其來的劈了下來,季玄笙一把將瀾夭抱在懷中,擋住了那第一道天雷。
“季玄笙?”瀾夭看著面前這張少年感的臉,那雙眼睛漂亮的就好像星空一般。
季玄笙咧開嘴笑了起來:“師父,我想保護你一次。”
下一秒,第二道天雷劈在了季玄笙的身上,他的小臉一下子煞白。
這天雷跟成為上仙的天雷相比,那威力更是厲害了幾分。
“你瘋了,你快讓開。”瀾夭想要將季玄笙推開,卻發現不知道何時季玄笙在她的身上下了封鎖,她根本動彈不得。
也就是說,她要眼睜睜的看著季玄笙一人承受著天雷。
“不,我是男子漢了。”季玄笙堅定而認真的說道,暗爽眸子里,沒有半點玩笑的成分。
瀾夭雙瞳睜大,看著面前這個男孩,她不知道怎么的,眼眶有些濕潤,淚水就這么自然的脫離了眼眶。
季玄笙看到瀾夭哭泣,他一陣心疼,垂下眼眸,在瀾夭眼皮上落下了一吻。
師父,我好開心,這一次是我保護你。
師父,今后再也沒有任何能夠讓我們分離。
師父,謝謝你為我哭泣。
一道,又一道天雷接踵而至,季玄笙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他的嘴角慢慢流出了血絲,額頭上汗水彌補。
“季玄笙,你快讓開。”瀾夭根本不知道,冊封大典會有天雷這一道工序。
而看季玄笙這樣子,根本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跟她說,就想要一個人承擔所有。
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
是因為愛嗎?
是因為愛她嗎?
瀾夭的瞳孔微縮,她的心臟突然跳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快而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