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笑面佛剛說完這句話沒多久,這佛光滿天的上空之中突然出現兩道身影。
一黑一紅,縹緲似薄云一般。
“笑面佛。”帝肆那充滿著少年感的嗓音在笑面佛的身邊響起。
笑面佛笑的宛若三日春風,他的目光平和的看著在他面前站定的兩人。
“你來了啊。”笑面佛仿佛在看一個舊朋友一般,語氣分外的親和。
但帝肆知道,這便是笑面佛的魅力,他一直都這樣一個人守在佛界,無欲無求,每日打坐念誦佛經,明明擁有強大的法力卻從不輕易出手,他就好像是一個標志而已,不去干擾任何。
這是屬于笑面佛的孤寂,可他從來不覺得這就是孤寂。
“來了,我今日帶了我喜歡的女子,想和她一起去見我的娘親和爹爹。”帝肆指著身邊的瀾夭,眼里帶著喜悅,他墨色的發絲飛揚,他的語氣萬般的活潑。
這是笑面佛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帝肆。
笑面佛笑的眼睛只剩下兩條漂亮的弧線,他的臉上看起來很是福態,他慢條斯理的開口:“去吧,去看吧。”
他并不阻攔二人。
瀾夭看著笑面佛身后空無一物,這是她第一次來的佛界。
整個佛界仿佛就置身在云層之中,沒有人和的建筑,沒有任何的景色,除了朦朦朧朧的云霧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我們要怎么過去?”瀾夭轉過臉,一臉疑惑的看著帝肆。
她很確定現在在他們的面前沒有任何的路,而笑面佛在跟他們對話過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他,他繼續念著佛經。
“跟我來。”帝肆仿佛早就習慣了這般,他一把抓住瀾夭的手,十分篤定的說道。
而后他輕車熟路的繞過笑面佛巨大的身軀,走進了那片濃霧里。
瀾夭現在言情再也看不到任何,連帝肆的身影都看的不真切,忽而,帝肆的腳步停了下來,瀾夭也跟著停下。
“怎么了?”瀾夭開口詢問道。
帝肆回過眸,那雙眸子帶著一絲不羈,唇瓣輕掀:“姐姐,你挑一個入口。”
瀾夭聽到帝肆的話,這才發現原來他們的面前突然多了五個洞口,每個洞口外面都是濃密的云霧,而那洞口里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路,也不知道挑選了那個洞口將會遇到什么。
“這每一個洞都能通向你父母所在的地方?”瀾夭挑眉詢問道,眉頭緊鎖,目光落在五個一模一樣的洞口上,想要找出一些差別,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不一定。”帝肆輕輕揚起唇瓣,他的眸子里面沒有半點不悅。
“若是見不到,你會失落么?”瀾夭當真以為,這笑面佛讓了條路,雖然前面有五個洞穴,但是任何一個洞穴最后都能遇到帝肆的父母,卻不曾想,這些都要看機遇。
“難過自然,可是笑面佛說的對,人生總是要多一些不確定性,才有意思不是嗎?盡人事聽天命也不無道理。”帝肆那雙眼睛里第一次滿是星星在閃爍,這并不是瀾夭印象之中的帝肆。
卻讓她覺得,這樣的帝肆很真實。
看來帝肆常年來佛界,跟著笑面佛心態也變得好了許多了。
不像以前那樣的執著,甚至于暴戾。
“姐姐,你快挑吧,我相信你的運氣。”帝肆挑了挑眉毛,他開口跟瀾夭說道。
馬上,就能見到父母了,他自然不想要耽擱太多的時間。
瀾夭目光一遍遍的看著這個洞穴,卻真的沒有辦法發現哪怕一點差別,于是她嘆了口氣,開口說道:“走吧。”
她隨意挑了個洞穴,走了進去,帝肆和她雙手相牽一同走了進去。
他二人進去洞穴之后,洞穴的入口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瀾夭以為進去的會是一個冗長的通道,卻不曾想,剛跨入洞口,他們就進入了一片白雪皚皚的地天,那個洞口不過是一個媒介罷了。
“你的父母,在這里?”瀾夭疑狐的看著這冰封萬里的景色,沒有水流游動,沒有鳥兒歌唱,那些樹木也好,石子也罷,統統都是冰塊一樣的顏色。
而在一顆顆冰晶樹下,一兩只冰雕似的通透的麋鹿彎腰,嚼著那碎冰的小草,咔嚓咔嚓,都能聽到冰塊被嚼碎的聲音。
這就是一片冰雪世界,沒有過多的裝點,已經分外的美好了。
“我不確定,他們行蹤不定,整個佛界都是他們的領地,他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這里活的很自在,也很逍遙。”帝肆講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眸子里帶著萬般的柔光。
不像三百年前帶著恨意的態度。
這一切就仿佛是夢境一般,在瀾夭的面前一一展現。
“那我們找找看吧。”瀾夭邁開步子,朝著那麋鹿過去,那麋鹿樣子十分的精致,連眼珠子都是雪色的,看起來就是個精靈,瀾夭心中突然有了對那麋鹿的向往。
“好。”帝肆盡量收起臉上的笑容,點頭說道。
他也不知道為何,每次來到佛界,他的心態就尤為的平和。
那麋鹿似乎察覺到兩人的靠近,它們動了動耳朵,而后身子輕盈一晃,躲在了樹叢之中,沒有影子。
瀾夭不急不慢的站在麋鹿它們剛剛吃草的位置,從地上拔出一片冰晶樹葉,開口說道:“我們沒有惡意,想和你們做朋友。”
麋鹿好像能聽懂瀾夭的話一般,它們紛紛從林中冒出了頭,那精雕細琢的小腦袋瓜看著兩人,一瞬不瞬,在確定兩人的安全性。
“來,過來吃葉子。”瀾夭擺了擺手,想要引著麋鹿從林間過來。
麋鹿探頭環顧四周,確定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他們身上并沒有任何的惡意,于是它們小心翼翼,謹慎的從林間走了出來,細長的腿在地上落在一個又一個的梅花印。
它們的姿態高貴而優雅,帶著萬千的柔和。
款款而來。
體積最大的那一只好像是領頭麋鹿,它緩緩踏著蹄子,走到了瀾夭的面前,而后它垂下腦袋,將那瀾夭手中的冰晶葉子一口咬下。
“乖。”瀾夭見這麋鹿精靈可愛,她嘗試性的伸出手,去觸碰那麋鹿的毛發。
和她想象之中的寒冷不同,這麋鹿身上帶著些許溫度,而毛發則像是真的毛發,并不似像表面上的冰雕,摸起來很是光滑。
她冰冷的雙眸里帶著柔和。
帝肆見瀾夭這幅模樣,他偏過頭問道:“姐姐,你這么喜歡麋鹿,要不要我們抓回去一只,佛祖定然不會生氣的。”
他的聲音透著理所當然。
而瀾夭則輕輕的搖了一下頭,“它們適合在這樣的世界里面生存,若是為了它們特意造一個這樣的景色,耗時又費力,并且不點都不自然,倒不如將它們留在這里,若是有緣,下次還能遇到。”
帝肆聽到下次兩個字,眼里劃過一抹詫異,他以為這次瀾夭不過是率性而為,也許下一次就不會陪他來了。
可她不經意的兩個字,點燃了帝肆心中的那盞燈,他唇瓣閉上,不再提及此事了。
瀾夭和帝肆的對話,麋鹿似乎聽得懂。
當瀾夭表態過后,這麋鹿對她越發的親昵,甚至腦袋都往瀾夭懷里拱,就好像孩子在撒嬌一般。
“你聽得懂我們的話?”瀾夭嘗試性的開口詢問道。
那本來跟瀾夭玩的正撒歡的麋鹿,眨巴眨巴眼眸,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瀾夭一時間有些訝然,她的朱唇輕啟,琉璃一眼的眸子印著滿天風雪,“那你可否有看過一男一女,容貌和這個男孩有幾分相似?”
瀾夭讓了讓身子,好讓麋鹿看清楚帝肆的容顏。
那麋鹿思索了良久,好像在回憶一般。
終于,它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說真的?”帝肆見麋鹿這樣的回答,他一時間情緒難以控制。
麋鹿被帝肆這突入起來的靠近嚇了一跳,它連忙退出瀾夭的懷中,朝著后面縮了縮,帶著一些緊張。
“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他不過是想見自己的父母。”瀾夭輕聲安撫道。
麋鹿這才緩緩的放下心來,它跳躍著身子,揚起高貴的頭顱,好像是個勇士一般,它這一次不帶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
這是十分篤定的信息,它的確看過帝肆的父母。
這如何能讓帝肆不高興,他那雙眸子里全都是對相見的期待。
“那你能帶我們去嗎?”瀾夭開口詢問道,她的眸子緊緊的鎖定在麋鹿的身上,想要聽到它真實的回答。
麋鹿回過身子看了看身邊的同伴,見大家都沒有反對的意思,它這才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此事。
“謝謝你。”瀾夭開心的靠近麋鹿,攬住它的脖子,十分溫和的梳理著它的毛發,她開口說道:“走吧,帶路吧。”
然而麋鹿在聽到瀾夭的話后,身子動也不動,它站在那里,靜靜的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是要我們走前面嗎?”瀾夭一邊邁開步子,一邊詢問著麋鹿的意思。
然而他們兩人還沒邁開幾步,就被麋鹿攔去了路。
“怎么了?”瀾夭不解的問道它,也不知道為什么麋鹿突然有了這樣的反應。
麋鹿見瀾夭和帝肆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它急的在原地打轉,忽而,它想到了什么一般,邁開細長的腿,走到瀾夭的面前,而后彎下脖子,張開嘴。
帝肆瞧麋鹿突然之間朝著瀾夭攻擊,他剛想出手,卻被瀾夭一把按住。
下一秒,只見這麋鹿慢慢的叼著瀾夭的領口,將她提到自己的背上。
“你是要我們坐著你去?”瀾夭總算是明白了麋鹿的想法。
麋鹿高興的點了點頭,十分喜悅。
麋鹿剛想低下頭將帝肆一并帶到背上,卻見帝肆伸出手,擋住了麋鹿的嘴。
“我自己來。”
他縱身一躍,便穩穩的落在了麋鹿的背上,他自然而然的環在了瀾夭的細腰上,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姐姐,這是我們第一次騎麋鹿呢”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別樣的味道。
那麋鹿將瀾夭和帝肆已經坐穩了,它邁開長腿,身體好像一道極光,便消失在這原地。
它身后的那幾只麋鹿緊隨其后,好像一道又一道的極光,在爭相奔跑著。
瀾夭只感覺身子好像要飄起來一般,若不是帝肆將她牢牢的護在懷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