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自知理虧,便乖乖的跟著兩個女婢,似乎被監守一般的帶到了隔壁的偏殿。
她顧不得渾身污垢,看起來像個瘋婆子的模樣,滿腦子都是自責。
如果不是她,冷情也不可能躺在床榻上,只求他沒有任何事情。
芍藥在心里暗暗的祈禱。
冷情在接受診治的過程中,醒來了一次,他朦朦朧朧的張開有些泛白的唇瓣,焦急的喚道:“芍藥,芍藥。”
“王,芍藥姑娘被我安排在偏院。”管事連忙上前幾步匯報著。
“芍藥,你們不準動芍藥······”冷情似乎很是迷糊,他根本聽不到外面的話,自顧自的將心中的煩擾說了出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小,最后再一次沉沉的暈了過去。
這句話對冷情來說很是重要,當他吩咐完之后,他那緊蹙的眉頭終于散開。
管事聽到魔王這么一段話,立馬心領意會。她本以為,這個來路不明的芍藥姑娘不過是王心中的一點消遣,雖然特別,也不至于有多特別。然而王在昏迷過后,心里十分惦記著芍藥姑娘,甚至硬撐著從沉睡之中掙扎出來,只為交代這么一句話。
那么,這個芍藥姑娘只怕在王的心目中,比任何人都來的重要。
“來人。”管事蓮步微動,朝著門外走去。
“奴婢在。”候在門外的兩個女婢迎身而來,她們行了個禮,乖巧而又柔順。
“帶芍藥姑娘去洗漱,將偏殿好好布置一番,不要讓芍藥姑娘受了涼。”管事的語氣威嚴,她的眸子黑白分明,不帶多一點雜質。
“是。”兩個女婢乖巧的去忙事了。
這邊芍藥撐著腦袋,心情煩悶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冷情醒來的消息。
門外守著兩個將領,似乎懼怕她畏罪潛逃。
忽然,那門外傳來兩個女婢溫柔的聲音,不一會兒那大門外的封印被解除掉,兩個身穿華貴長袍的女婢站在門前,語氣萬分的誠懇:“芍藥姑娘湯池已經準備好,請您移步。”
“啊?什么?”芍藥被突如其來的兩個人弄得云里霧里,現在她們不應該關心冷情的生死嗎?怎么跑過來要帶她去泡澡?
“芍藥姑娘,這是主子吩咐過的。”兩個女婢十分恭敬的站在一旁,她們十分柔順的模樣。
“冷情醒來了?”芍藥聽到兩個女婢的話,連忙從位置上跳了起來,身子一瞬間移動到兩個女婢的面前,十分激動的抓著其中一個的手腕問道。
“王中途醒來過一次,現在又昏睡過去了。”女婢滿頭冒汗,說這些話她要拿捏分寸。
“那好吧,帶我去沐浴吧。”芍藥本就是個馬虎性子,一聽到女婢說冷情蘇醒了一次,心里正兒八經放寬了心,語氣隨意的跟兩位女婢說。
女婢領命,帶著芍藥去了湯池。
她前腳剛走沒多久,不一會兒就一排排女婢魚貫而入,緊鑼密鼓的布置著偏殿。
“接著呢,接著呢?”季玄笙這邊已經嗑起了瓜子,他現在完全被赤穹和墨白兄弟兩父母之間的愛情所吸引住了,這樣的愛情故事他只在戲本子里看過。
畢竟他父君天帝對待他母妃是如何的薄涼,這些年來他一直看在眼里。
“接著嘛······”赤穹手指劃過血色的唇瓣,眼眸微微瞇起。
而一旁爭吵不休的幾位美人,早就被赤穹三言兩語打發了出去。
“你干嘛吞吞吐吐呀!繼續說,快點快點!”季玄笙一把抓著赤穹的手袖,語氣急切的說道。
一旁的嵐嵐也飛快的點頭,眼里滿是期許。
吃仙貝喝茶聽故事,這便是人生最大的喜悅呀!
到時候回到龍宮,又能跟同族的人講一個新故事了。
“接下來,恐怕就不是你想的那么順利了。”赤穹眸光微微轉動,他的語氣十分的平淡,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
“難不成你母妃差點被行刑嗎?”季玄笙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十分的不耐。
“喲,你這把猜的不錯,我母妃的確差點受到抽筋之苦。”赤穹頷首,同意了季玄笙的觀點。
“不是吧,你父親都親自交代了不準動你母親,怎么會受到行刑之苦呀!”季玄笙十分的訝異,難道魔界不是魔王一人說了算嗎?
“是啊,我爹爹是說過不準動我母親。”赤穹再度點頭,萬分的散漫,他拾起指尖,從嵐嵐的頭頂劃過,最后落在盤子的一側,抽出了一個仙貝。
嵐嵐也不計較,畢竟現在聽故事要緊,更重要的是她這盤子里還有賊多的仙貝呢。
赤穹慢條斯理的嚼了起來。
好吃。
“那是怎么回事?”季玄笙追問道。
“若是,我爹爹昏迷了半年呢?”赤穹唇瓣輕鉤,十分輕松的說道。
“什么!你爹爹怎么會昏迷半年,不過是食物中毒罷了!”季玄笙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女神仙不至于跑到魔王的餐盤子里下毒吧,況且從赤穹剛剛的描述,他娘親一看就是一個非常大大咧咧的性子。
“因為······”
原來當年芍藥的確沒有做過多的事情,那些食材都是膳房自備的,她不過是胡亂一頓操作,將幾盤黑黢黢的菜肴端了上去,看著冷情親口吃完。
但倘若冷情僅僅只昏迷幾日哪怕一個月,也無人會去動從芍藥。
可他這一昏迷,就昏迷了足足半年有余,這期間芍藥從最開始的禮遇,到后來的囚禁,最后演變成了要接受剝經脈之苦。
所有人都能證明,冷情是在吃完芍藥做的那一頓飯之后,才徹底昏睡了過去。
也派遣了專門的大臣徹查此事,將御膳房備菜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甚至連采購的時間都核對了一番,發現備菜來路干凈,沒有動過任何的手腳。
那么問題,就出來芍藥的身上。
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
冷情因為她而徹底昏迷這是事實,她難辭其咎。
于是乎,這個跑來魔界避難的女子,就被侍衛五花大綁送到了行刑處。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反抗,因為連她自己都認為,冷情昏迷至今,與她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