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顏,夢曉出事。”
一張精妙絕倫的臉,那人身穿緋紅色的長袍,倚著貴妃榻上,臉上戴著一副面具,額間的一朵蓮花點綴,雪色的長發披散開來,朱唇不點而紅。
他的姿態,仿佛這話語間的男子與他無半點瓜葛。
“夢曉怎么會出事?”倉顏眉頭微微凝起。
夢曉是和瀾夭唯一舉行過婚禮的人,然而在瀾夭沉睡的兩百年里,他從未去看過她一眼。
哪怕一眼。
就連冥王帝肆,也曾悄然而至,偷偷看了一眼,便又輕輕的走了。
夢曉當初在婚宴上的百般維護,如今看了更是諷刺。
故而夢曉出事,赤穹能跟他聯系,百分之八九十他也聯系了其他人。
他是他們之中,對于夢曉出事最為幸災樂禍的人。
“惡人有惡報,你要不要去神界看一看。”赤穹的指尖劃過唇瓣,神情嫵媚,胸口的長袍撩開,舉手投足盡是風華。
“不去。”倉顏想也沒想便出口拒絕了。
“夢曉被削去天神一職,夭夭是神后,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牽連,你確定不去嗎?”赤穹追問道,他的眸光里散發著玩味,嘴角輕笑。
“我馬上來。”倉顏語閉,便將千紙鶴用焰火焚燒。
他的袍子微動,正欲化成真身潛出水域,不知道怎么的,他眸光瞥見了一旁朝著他靠近的嵐嵐。
心下一柔,唇瓣輕啟:“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神界看看?”
“好好好!”嵐嵐的腦袋瘋狂的上下擺動著,心里甚為喜悅。
要知道他們水母一族,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水域,更別說去往神界了。
那里,一定如夢似幻。
嵐嵐眼眸里滿是期許。
倉顏一把抓過嵐嵐,護在手中,他提起步子走到琉璃水缸前,正準備將嵐嵐小小的藍色身軀投放進去。
定眼一看,卻瞧見那琉璃水缸里整整齊齊的擠著九只近乎透明的水母,他們睜大了圓滾滾的雙眸,十分整齊劃一的舉起觸手,友好的朝著倉顏揮了揮。
倉顏挑眉,垂眸看著手中的嵐嵐,“你族人?”
嵐嵐重重的點了點頭。
本來心情沉重的倉顏,眼眸里劃過一笑意。
“等我們回來,給他們換個新居。”
緊接著,倉顏憑空變出一個手掌般大小的魚缸,將嵐嵐放了進去,他說道:“委屈你了,你先用著。”
嵐嵐喜悅的在魚缸里游來游去。
“嵐嵐,你記得回來跟我們說說,神界什么樣子呀”
“是啊,嵐嵐,你記得好好看看,給我們好好描述描述”
“恩恩,我們都沒見過神界的模樣,特別好奇。”
族人七嘴八舌的在嵐嵐的身后呼喊著,仿佛嵐嵐此番前去是游玩一般。
當然,這對嵐嵐而言,就是游玩。
本來想要化作本體的倉顏,因為顧及嵐嵐這個小家伙,只得用人身前往神界。
當他到達的時候,另外五人早已整整齊齊的站在神界的大殿外。
這是自從瀾夭徹底暈厥過后,他們五人第一次這么齊全。
“倉顏,你怎么手上還拿著一個魚缸呀。”季玄笙第一個發現了倉顏手中的魚缸,他語氣驚訝的說道。
其實瀾夭因為夢曉而受到的牽連可能性極小,畢竟瀾夭已經暈厥了兩百年,而夢曉從未去看過她,甚至那神后的印簽都保留在夢曉的宮殿里。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早已名存實亡了。
所以季玄笙才會這么悠哉悠哉。
當然,他們來自然也是因為緊張瀾夭。
嵐嵐本來在觀察四周的景色,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少年般清麗的嗓音響起。
她抬起眼眸,朝著那人望去。
那人一同如墨般的長發挽起,眼睛閃著琉璃的光芒,看起來純凈的宛若孩童,他的嘴角揚起,皮膚好像瓷娃娃一般吹彈可破,笑起來眼眉彎彎,十分的可愛。
好一個小受啊!
嵐嵐的瞳孔一瞬間放大。
這個男孩子真的好可愛,讓人覺得軟軟糯糯,忍不住想要欺負。
當然,小受這個詞,也是透明水母教給她的,她覺得用來形容人很是貼切,于是也就記了下來。
“哇,這個小東西太可愛了吧。”季玄笙語氣十分的欣喜,他瞧見這個藍色的水母十分的漂亮,那色澤散發著藍色的光暈,觸角柔軟,眼睛碩大。
“嗯。”倉顏下意識的將魚缸往懷里撤了撤,拉開了季玄笙與嵐嵐的距離。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可以給我摸摸嘛?”季玄笙緊接著追問道。
“季玄笙,你可別忘了你此番前來的目的。”一旁的花百歲語氣輕慢的說道,他的眼眸淡淡的瞥了季玄笙一眼,便讓他柔順了萬分。
這次出事,花百歲的心緒最為復雜。
本來,他對夢曉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
對自己的妻子不管不問,甚至故意冷著她。
這些,是花百歲無法理解的事情。
然而三百年來,他看著事情的走向,再看到夢曉的隕落。
他忽然理解了夢曉的良苦用心。
是怕瀾夭被自己所牽連吧,畢竟夢曉所做的事情······
也難怪,在他選擇離開的最后,他極力促成了花百歲和瀾夭的婚約,似乎他一開始就算到了結局。
在這大殿里接受審判的,不單單是夢曉,還是他的親侄兒。
“是。”季玄笙收起興致,乖巧的站在一旁,等待著大殿里面的消息。
他們不屬于神界之人,自然沒有權利去插手這件事,他們只能等到最后的結果。
大殿內。
“夢曉,你可認罪?”風神自從著手參與這件事開始,他便恢復了二長老的身份。
“欲加罪之,何患無辭呢?二長老。”夢曉溫柔的笑著,他身上的桃花香氣滿溢,他的語氣如平常一般令人如沐春風。
在場的各個神都不愿相信,夢曉當年會跟冥界有所勾結。
“圣女親自指正,并且多方尋找,終于找到了你和冥王的約定,你覺得你就算不認錯,逃得掉嗎?”二長老眼眸里蓄著寒冷。
他不恨面前這個男人將盈盈逐出神界,因為那一切都是盈盈咎由自取。
但他恨這個男人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將神界的安危棄之不顧。
與虎謀皮!
若是當年冥界不戰而降,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