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你怎么······”千凝瞳孔微閃,她袍子紛飛,那墨色的長發隨意垂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沒有說?”瀾夭眼眸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認真,她抓著千凝的手問道。
千凝猶豫了片刻,忽而她劃開唇瓣笑了起來,“夭夭,你看——”
瀾夭順著她的目光朝著那天邊望去,只見一群仙鶴齊飛,它們盡情展翅,享受這自由的時刻。
“有時候,我真的羨慕這些還不能塑性的仙鶴們,無憂無慮,沒有身份的束縛。”千凝講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之中都透露著向往,那是對自由的向往,她的身份注定了無法自在。
更重要的是,如今她仿佛就被囚禁在圣女宮一般,無權無勢。
“你遇到了什么事兒嗎?如果我能幫你的,我一定傾盡所能。”瀾夭眼眸里泛著疑惑,她的確不明白為何今夜的千凝這般的低落,仿佛遇到了無法承受的事情。
“我看到了冥王。”千凝眸子凝視著早已沒有仙鶴的天空,沒一刻移開過,她好像不過輕飄飄的來了這么一句話罷了。
“在哪里?”瀾夭聲音有些沉悶,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夢曉的宮殿。”千凝回答完瀾夭的話,她微不可見的低嘆一聲。
“夢······夢曉的······宮殿?”瀾夭只感覺全身的血液忽然被抽干,她的心一瓣又一瓣徹底粉碎,她覺得冷,非常的冷。
夢曉不會這樣的,夢想怎么會和帝肆有所牽連。
不,他不會的。
瀾夭的臉色慘白,她緋紅色的發絲好像天空中的薄霧,她的身體在風中微不可見的顫抖著。
待她從思緒之中抽離了出來,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天空已經敞亮,陽光灑滿大地,明明那樣的溫暖,可瀾夭覺得為何身體始終暖不起來。
而千凝何時離開,她都不清楚。
“呵。”忽而,宛如一座雕塑的瀾夭扯開唇瓣輕笑了起來,她的身子虛晃,剛剛她還站著的地方一瞬息便空無一人了。
天神宮殿。
夢曉正處理著政務,忽而他感覺到心里沒由來的一陣驚慌。
如今戰事逼近,他能陪伴瀾夭的時間自然也就少了。
“來人。”夢曉見日上竿頭,便將政務放在一邊,朝著門外喚道。
一個身穿長袍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的步伐穩健,行云流水。
“小神在。”男子恭敬的一拜,他語氣柔和的說道。
“汐月如今在圣女宮住的可還習慣?”夢曉似乎就這么隨口一提,站在下面的男子馬上意會,他連忙開口回道:“汐月如今情緒已經穩定了。”
“很好,那么千凝呢?”夢曉溫柔的笑著,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額桃花香,整個空氣中都是他的味道,他用羽扇輕輕的扇著。
“她去了一趟鳳凰境域。”男子回應道。
夢曉得身形一頓,片刻后又恢復如初。
“很好,你先出去吧。”夢曉溫和的頷首,他對著男子說道。
“是。”那男子便弓著腰,一點點退后,最后離開了夢曉的宮殿。
夢曉將擱置在一旁的毛筆拾起,正準備繼續批改奏章,凝視著面前密密麻麻的字,他卻一個字看不進去。
頭一次,夢曉有了心煩,他最后幽幽然的嘆了口氣,將筆放下,病懨懨地撐著腦袋,闔上了眼眸。
夭夭······
神界這一次,又成了六界的焦點。
其一,汐月再次消失,生死未卜,圣女宮傾其全力尋找。
其二,神后消失,人影無蹤,而天神卻頭一次這般的淡然,無任何反應。
眾神議論紛紛,連鳳凰境域對于夢曉得所做作為都頗有微詞。
“夢曉——”花百歲毫不客氣的踹開了神界夢曉寢宮的大門。
此時的夢曉正坐在軟塌上,他一手拿著茶,一手持著扇,本來正想著將茶水一飲而盡,卻因為花百歲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停在了一半。
夢曉側過臉,看向門外那一襲紫袍萬分華貴的男子,不明所以。
“叔叔你怎么來了?”夢曉將茶杯放下,他語氣溫和的說道,和平日里無半點差別。
“瀾夭消失,為何你一點反應都沒有?”花百歲大步走到夢曉的面前,對著那桌案重重的一拍,他語氣憤然道。
夢曉看著面前這張近在遲尺的面容,他的嘴角劃開一抹笑意,語氣溫柔的說道:“叔叔。”
夢曉談吐間說出來的氣息,近乎噴在了花百歲的臉上。
梅花香和桃花香本該完美的融合,而這一次卻形成兩股力量,分庭抗衡,無法融合。
“夭夭常年穿梭六界,這不是她第一次消失了。”夢曉習以為常的說道,他的言語中似乎覺得這沒有任何的不妥。
“不,冥界已經下達戰書,夭夭比誰都在乎眾生安危,這時候她定然不會亂跑。”花百歲說道,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夢曉粉色的領口,他的唇瓣幾乎妖貼在夢曉的唇上,他的雙眸憤恨。
“夢曉,你是不是覺得娶到她就無需再疼愛了?你不過是要她的那副容顏?”花百歲質問道。
“叔叔,你過于的緊張了。”夢曉手中搭上了花百歲的手,仿佛不過是拂開一朵花一般,十分隨意的將花百歲的手拂開,他整了整領子,退開些許距離。
“夢曉,你的眼神騙不過我,你心里有事。你說,為什么神界接二連三發生事情,而其他四界安然無恙?”花百歲的眼神里,滿是疑狐。
他已經開始懷疑夢曉的動機。
“上官盈盈叛變,是她自己的選擇。而汐月消失,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夭夭離開,我幫她算了一卦,卻頭一次沒有結果。”夢曉在說這句話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他還是笑的那般溫柔。
只不過在提及瀾夭的剎那間,他的隱約之中帶著點苦笑的味道。
“你連派人去找一下這樣的動作都沒有,夢曉,你這謊言過于的拙劣吧。”花百歲冷冷的瞥了夢曉一眼,他甩了甩衣袖,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流言滿天,說你不配為神界的主宰,我是你叔叔我才來特意提醒,既然你不關心夭夭,那我自己去找。”花百歲留下這最后一句話,便徹底離開了。
空氣中還隱隱散發著他的梅花香。
人界。
“瀾公子,你別喝了。”商十分苦惱的在酒窖外轉悠,他的身邊還站著丑、黑、白等。
三年前,瀾公子二話不說突然來了煙雨美人閣,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急沖沖的問道:“酒窖在哪里?”
當時瀾公子的語氣和平日的清冷一模一樣,商也就沒多想,親自帶瀾公子去了酒窖。
而后瀾公子仿佛把酒窖當做了自己的寢宮一般,竟然再也沒有出來過,每日從那酒窖里傳來的酒香都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商,他辛辛苦苦儲藏的酒水,統統都遭殃了喲。
瀾公子住這三年里,這一間煙雨美人閣頭一次出現了虧空的現象。
因為酒窖進不去,只得從其他的煙雨閣調來酒水,這時間成本和運輸成本,蹭蹭蹭的往上漲。
“誒,我頭一次叫你們幾個過來,不是讓你們當木樁子的,快想辦法啊!”商見自己的勸阻無用,他轉過腦袋瞪著周邊的幾個男子。
這幾位美男頭一次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商發火,忍俊不禁。
果然商最在乎的,就是錢了。
“瀾公子,我們自從跟你簽訂契約,就是你的人,你也一直把我們當做朋友,有什么事情跟我們一同商量。”丑理了理心緒,第一個開口。
“瀾公子,倘若我們能幫你的,我們定然全力以赴。”白也表了態。
“是啊,瀾公子,你這樣一直將自己關著也不是辦法呀。”黑緊隨其后,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濃濃的擔憂。
“砰”的一聲,酒窖的大門好似被一股勁風推開。
眾美男朝著酒窖內望去,只見一個絕色美人側躺在里面,她的袍子盡數散開,眼眸里透著迷離,她仰頭將一壇酒水盡數飲下。
那酒水順著她的唇瓣灑下,將她的袍子浸濕。
“哎喲,黃金一萬兩沒了。”商的心在滴血啊,他連忙邁著步子,第一個沖進了酒窖。
酒窖里面林林總總上千壇藏酒,已經有一大半被瀾夭開封,并且飲的滴酒不剩。
商一邊清點著一邊心痛著。
倒是丑他們幾個則緩緩蹲下身子,丑率先問道:“瀾公子可為情事所惱?”
丑可是看了不少的愛情故事,他從瀾夭此時此刻的行徑與戲折子里面那些失戀男子簡直一模一樣。
“······”瀾夭似乎被一語戳穿,她如木魚一般的眼珠子微微顫抖著,她抬眸看了一眼丑,見他萬分擔憂的模樣,她的心里涌入了一股暖流。
她來人間,不過是將煙雨美人閣當做了她的第二個家,這里面的每一副畫卷,都全心全意的為她好。
他們積極向上的經營著煙雨美人閣,又時常和她聯系著。
她想不通一些事情,自然也就來了。
人間的三年,對于天界不過是短短的三天,可她已經消失三天了,為何夢曉還沒有動靜?
她以為,按照夢曉的神算能力,想要知道她在哪里,有何艱難。
瀾夭一直不愿意離開,心里還帶著一絲期許,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怎么在感情里,突然就變得這么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