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冷月掛在天邊,月色明亮,萬千星辰都黯淡無光。
燕夫人和燕老爺在送著重要的賓客離開。
鹿小幽也在婚宴上留到了最后,她往周圍看了看,察覺到好像有好幾個小時沒有見到燕脂了。
“燕脂是回去了嗎?”鹿小幽問身旁的燕家管家。
管家搖搖頭,“剛才夫人也在找小姐,我聽服務生說,之前幾位公子哥喝多了,鬧了起來,小姐過去查看,那幾位公子哥鬧了事后,他們都先離開了。”
鹿小幽有些不放心,“我去找找燕脂。”
婚宴舉辦的場地很大,除了宴會廳之外,宴會廳樓上兩層里還有大大小小的隔間。
鹿小幽往樓上走去,她一間間房的找了過去。
“小幽。”走道上,鹿小幽聽到燕脂的聲音,她轉過頭瞧見燕脂,就連忙走了上去。
“總算找到你了,宴會上一直都沒見到你,我以為你先回去了。”
鹿小幽走近了燕脂,才發現燕脂和自己之前見到的有些不一樣。
她的頭發重新扎過,似乎因為缺少了梳子,扎的有些不整齊。
燕脂臉上的妝容退的差不多了,蒼白沒有血色的容顏上,紅腫破皮的嘴唇顯得格外扎眼。
鹿小幽想開口說什么,她敏感的察覺到了,但話到嘴邊,想要發出聲音來,又覺得實在艱難。
反倒是燕脂,先開口了。
“我想殺了時宴。”
她的聲音硬冷,烏漆漆的眼珠子空洞虛惘,像被人捅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來,刺骨的冷風往她的身體里鉆。
鹿小幽的眼眸微微睜大,不是對于她聽到的那幾個字的震驚,而是震撼于,這樣的話,會從燕脂口中說出來。
“我絕對要…殺了他!”
她咬牙,猶如舔了腥甜的血液一般,聲音越發的絕望,在昏暗幽深的走廊里,透著徹骨的痛苦和恨意。
燕脂那張白皙柔嫩的容顏上,出現了她以前未曾有過的情緒。
終于如時宴所愿,他會被燕脂一直記在心上,以恨的方式銘記著!
從此之后,時宴就是她無法逃脫的夢魘,即便他往后不會再出現在燕脂身邊,他留給燕脂的陰影和疼痛也會一直纏繞在她身上。
也許在以后,在不經意之間,這種痛就會突然冒出來侵蝕著燕脂。
讓她無法再去喜歡,接受其他的人,讓她永遠都記的,那個叫時宴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鮮明的痕跡!
鹿小幽上前幾步,燕脂撲到她懷里,埋首在她的頸窩處。
走廊上響起嗚咽的拗哭聲,此刻連風都低伏了下去,連月亮都用薄云遮住自己的臉龐。
究竟要流過多少次的眼淚,才能不再受到傷害?
燕脂想,傷害是不可能停止的,到時宴死的那天,都不可能停止!
從蓬頭里噴落的熱水潑灑在男人線條分明的胸肌上,時宴手中的沐浴露泡沫抹過肩膀的時候,他低下頭,看到自己頸窩上方有一道紫紅色的牙印。
他摸了摸兩排鮮明的牙印,沐浴露就滲透進了破了皮的傷口里。
傷口疼了起來,時宴卻揚起唇角笑著。
這一次,燕脂終于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