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朕何至于繞這么大圈子!”
為了復仇。
這半年多以來,自己過的什么日子,卿卿過的又是什么日子?
心中無限的放松,加上心疼,趙君堯眼神很是復雜。
夏如卿淡淡一笑。
“是啊!”
“早知道,您直接就解決了多好!”
她坐在他身邊,親手斟了一杯香茶遞給他。
“所以,你以后都要好好補償我!”
趙君堯轉頭看向她,兩人對視。
他將她攬在懷里,聽著她砰砰砰有規律的心跳,忽然覺得一切都真實溫暖了起來。
過了許久,他終于開口。
“好!”
“以后,朕用一生來補償你!”
嘉元十七年四月。
太后施氏因背叛先帝、混淆皇室血脈,又加毒害皇上、禍亂宮闈,被嘉元帝廢黜太后之位,貶為庶民,賜死,施氏一族滿門抄斬,九族株連。
貴妃羅氏因謀害皇帝,同被廢黜貴妃之位,賜死。
其余宮人太監牽連無數,一時間寧壽宮和熙福宮風云變色,血流滿地,打殺聲尖叫聲求饒聲足足三天三夜才歇了下去。
宮里但凡和太后沾過邊的宮人無一幸存,全部杖斃。
就連熙福宮里原先住著的白貴人和楊貴人都被牽連了進去。
這件事過后,昔日人來人往的熙福宮瞬間門可羅雀,寧壽宮同樣無可避免,兩處宮殿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味。
所有宮人都把這里視為不祥之地,路過此地都繞著走。
一時間宮里人心惶惶。
那些原本被羅貴妃點燃了希望的宮妃們,一夜之間徹底歇了心思,紛紛貓在自己宮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后宮平靜到連一點浪花都沒有,夏如卿也省了諸多煩心事。
行刑前。
趙君堯去了一趟天牢。
三間上好的牢房里分別關著施太后,施婉心和羅曼兒。
她們三人蓬頭垢面,身形消瘦顴骨突出,模樣性情早已大變,就連嗓音也沙啞得不成樣子。
見趙君堯過來。
施婉心和羅曼兒第一時間撲了過來,隔著鐵欄哭喊。
“皇上!“
“皇上您來看我了嗎?皇上!”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趙君堯嘴角抽了抽,在距離她們半丈遠的地方立住,左右看了看她們冷笑道。
“都到了這步田地,怎么還是不知悔改!”
羅曼兒拼命伸出手淚流滿面。
“皇上!”
“這里好黑臣妾好害怕,您放臣妾出去好不好?”
“之前您不是答應過我,會一直對我好的嗎?”
“皇上,曼兒不求什么只求趕緊離開這里,以后…”
“以后我再也不會惹皇后娘娘生氣了,皇上求您饒了我,放我出去!”
羅曼兒都快崩潰了。
施婉心也好不到那兒去。
不過肉麻的話她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能立在那淚流滿面。
“表哥…我錯了!”
趙君堯左右看了看她們,冷冷一笑。
“知錯就好!”
“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兩人一聽這話以為有了希望,不想他的下一句竟是。
“下輩子好好改正,別再做這些自以為聰明的糊涂事!”
兩人瞬間偃旗息鼓。
最后一點兒希望也被冷水破滅,連一絲火星也沒留。
她們面如死灰,雙雙癱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此時此刻,另一間牢房的太后一直很淡定。
盤腿坐在破草席上的她,正在閉目養神,不聽不看也不說話。
趙君堯走到她對面,冷聲問。
“這么多年我一直弄不明白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訴我答案!”
沒有叫太后,‘施氏’這個稱謂也叫不出口,他只能用‘你’來代替。
太后猛地睜眼。
“什么事?”
趙君堯說道。
“既然你那么恨我,為什么一開始不殺了我?”
“你現在殺了我對你又有什么好處?江山大亂,你能好過?”
太后冷冷一笑。
“我當初沒殺你,是因為你的身份保住我的地位!”
“現在殺了你…對我其實也沒好處!”
“只不過,我要死了,想拉一個墊背的!僅此而已!”
趙君堯十分震驚。
“你…”
他上下一打量才發現,太后的臉色似乎格外蒼白。
“你病了?”
太后冷然一笑。
“當然,我早就病了,不過我心愿未了怎么甘心輕易死去!”
“你活得那么好,可宗城、鈞其、還有我,我們一家三口都死了,我不甘心啊!”
“所以我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怎么樣?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不等趙君堯回答,太后又繼續道。
“你那么幸福,后宮有你心愛的女人,還有你們的兒女!”
“如果不出意外,你會當一輩子英明的皇帝,然后在后代的敬仰中死去!”
“而你和那個女人的孩子將會繼承帝位,繼續你們的輝煌!”
“可鈞其呢?我的鈞其,他做錯了什么?這一切本應該是他的啊!”
太后越說越恨,最后面目猙獰咬牙切齒。
趙君堯聽得面色慘白,雙拳緊握,目光里全是恨意和不甘。
“一個無影無蹤的事情,怎么就成了理所應當?”
“這皇位怎么就成了你們的了?”
大楚朝歷代的規矩就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燕王雖然是嫡出,可他并不是長子。
太子之位本就不是他能覬覦的東西,是他強行索求,是他有錯在先。
現在怎么就成了他們無辜的?怎么就把錯全賴在父皇身上了?
這也太過荒謬,太過荒唐了!
趙君堯冷笑。
“所以,你想在臨死前毒死我?”
太后瞇眼抬頭,傲然看著他。
“是又怎么樣?”
“我無情嗎?你不是比我更無情?”
趙君堯黯然神傷,并不想過多討論此事,就轉了話題。
“我今天來不是吵架的!”
“我是想知道,我生母的事!”
太后忽然哈哈大笑。
“你不是調查得清清楚楚嗎?我搶了她的孩子,把她害死了,然后把她的尸首扔在亂葬崗!”
“這你不是都知道?”
趙君堯聽得痛心疾首,緩了好一會兒猜到。
“她臨死前…可有什么話?或是…留下什么東西?!”
太后咬牙切齒。
“當然沒有!”
“不,確切的說,她留了,可惜誰又在乎呢?都被我燒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