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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沉默過后。
趙君堯勉強一笑:
“沒什么!”
“怎么可能沒什么?”夏如卿忽然雙眼含淚。
“您從昨晚就不對勁,現在臉色又這么差!”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她忽然想起。
自從昨晚提過一句‘當娘的怎么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孩子’之后。
他整個人就不對勁了!
“是不是我說錯什么話了?”
“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眾所周知他和太后母子關系并不好。
自己說這樣的話,一定讓他回憶起小時候的傷心事了吧。
“皇上,我…”
夏如卿正手足無措的時候,趙君堯一把握住她冰涼的手。
“別亂想了,不怪你!”
夏如卿看了看自己被他挽著的手,又看了看他漸漸回歸溫度的臉。
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您餓了吧,去用膳吧!”
她勉強一笑不敢再提別的,因如是說。
趙君堯伸手撫了撫她的臉。
窗外,雨后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空靈碩大的碧綠梧桐冠盡情舒展,一花一樹,一草一木,清新雋秀美不勝收。
可這一切都比不上眼前的這張臉。
她的臉一如以前明媚嬌妍,她的眼神一如當年碧波澄明,她的心一如既往清澈見底。
她整個人依舊那么不摻一絲雜質。
就像深冬的驕陽,又明亮又溫暖,持續不斷地溫暖著他如冰山一樣的心。
這么多年了,她還是那么美好。
趙君堯深情動容地將她攬在懷里。
“卿卿,幸好有你!”
夏如卿有些懵,不知他童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向來所向披靡的趙君堯都變成了這樣,可見太后這個母親真的不合格。
她猶疑片刻,緩緩伸手回抱住他。
“皇上…”
“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夏如卿便乖乖不敢再動。
溫暖熾烈的秋陽照在窗外碧綠芳翠的梧桐樹冠上,顯得窗外的景致越發的空靈澄明。
碧綠的梧桐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七彩光芒。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大雨過后泥土的清香,
,細細聞去,沁人心脾。
不知過了多久。
趙君堯終于輕輕放開她。
他面色終于恢復平靜,目光也恢復的以往的深邃與睿智,身上的寒氣也隨著外面的驕陽漸漸散去。
夏如卿終于松了口氣。
“皇上!您…餓不餓?”
她絲毫不敢提他們母子的那些事,甚至連問也不敢問一句。
趙君堯也默契地一句不提。
“你餓了吧!走用膳去!”
說著拉上她就走。
夏如卿暗暗松了口氣:可算是好了啊!
也不敢說話,跟在他后面用膳去了。
因為該得的消息還沒得。
趙君堯一時也無事。
第一天去渭河巡邏了一圈。
渭河到了汛期,水位上漲不少,河堤修補的工人已經全部停工。
不過工匠和工部的官員都不敢擅離職守。
每天堅守在自己的崗位,視察河堤狀況。
確保一旦有險情發生就能立刻發現,第一時間想辦法修補,將江南的水災降到最低。
趙君堯在河堤上轉了一大圈。
看著河面上波濤洶涌的巨浪、水波里翻滾騰涌的漩渦和河堤上偶然出現的巨大裂縫,,心中頗有余悸。
‘今年的汛期似乎比往年的都大!’
‘幸好自己早早派人來修補,不然…這會兒河面恐怕早已承受不住!!’
‘這么大的汛情,如果河岸決堤…’
趙君堯簡直不敢想象后果。
他十分慶幸,還好已經修補了大半了,河堤雖有裂縫,但不至于有危險。
這個夏天,應該…能安穩度過吧。
之后的幾天。
他待在客棧哪兒也沒去。
時不時接見些御史和密探,接受些消息。
偶爾帶著夏如卿出去逛逛,滿足她小女人一樣的好奇心理。
剩下的時間就一直在安安靜靜看書。
看皇室的宮闈史,看楚朝的歷史,甚至看周邊列國的典使。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
京城已經入了秋,江南的暑熱也開始漸漸散去。
趙君堯忽然收到消息密探傳來的消息。
“在廣南發現了趙鈞其的蹤跡!”
趙君堯心里一驚。
是了,廣南可是燕王的老巢。
他們在那扎根幾十年,人脈和根基全都在那兒。
這么好的資源,趙鈞其怎么可能放棄。
不過讓他吃驚的是,當初將趙鈞其流放關外酷寒之地,他是怎么逃去廣南的?
夏如卿猜道。
“是暗中有人幫忙吧!”
趙君堯冷眼微瞇。
“幫忙是肯定的,只是…朕怎么也想不到,朝中竟然也有趙鈞其的內鬼!”
“啊?”
夏如卿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會吧!”
謀反可是要殺頭的罪名,誰會冒這么大的危險,去幫一只雞蛋碰石頭啊!
實力懸殊,這明顯是以卵擊石么。
趙君堯冷笑。
“趙鈞其在朝中根基淺,可你別忘了!”
“朝中…還有太后的人!”
夏如卿驚恐地睜大眼睛。
“那個…皇上,不會吧,太后現在再宮里可是不理宮務,連一個月兩回的后妃請安都免了…”
趙君堯搖頭。
“你太低估太后了!”
夏如卿想說些什么,張了張口卻發現,說什么都不合適,索性閉口不言。
趙君堯周身的寒氣越發濃烈,拳頭緊緊握起,目光如炬。
“母后,真的是你嗎?”
他想不通除了太后,朝中還會有誰有這么大的人脈,肯耗費這么大的力氣將趙鈞其從塞北弄到廣南。
還會有誰能這么一手遮天地隱瞞下所有的事!
朝中大臣嗎?
恐怕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都沒這個本事!
除了太后,還能有誰?!
夏如卿小心翼翼。
“皇上,流亡犯人出逃很難嗎?!”
趙君堯冷哼。
“你說呢?”
“他們不能走官道,不能出入任何城池,若想逃離就要一直沿著小路走!”
“遇上陸路尚好,可一旦遇到水路,就必須繞路!”
“那種艱辛…”
“反正大楚朝開國這百余年,基本沒有流犯出逃的事!”
“不是死在邊塞,就是死在出邊塞的路上!”
那邊地勢險要,山中野獸眾多,一個人單槍匹馬!
能活著走出去的幾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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